“尔等可查到了,这些状书与血书,是何时出现在我按察使司正堂内的?”
按察使陆向阴沉着脸,朝着下方一众官吏冷声问道。
“回禀陆廉访,下官等人进来之时,这些状书与血书便到了我按察使司衙门正堂!”
“回陆廉访,小人等人昨夜,也没听到任何响动!”
下方,一众按察使司官吏急忙回道。
“好一群贼子,好大的胆子!”
陆向大怒。
“陆廉访,此些状书与血书明显是冲着太子殿下与燕王殿下而来,我等该如何是好?”
一个官员小心翼翼问道。
陆向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官员,便说道:“我等身为按察使,职掌司法,总理北平府刑名,管北平府所有官吏贤明,军民利病,廉问纠举……
不论是冲着谁而来,只要这些状书让我等看见,我等定要恪尽职守,竭尽全力查明此事,万万不可辜负皇恩!”
“是!”
一众按察使司官员齐声应道。
陆向问道:“此些状书尔等可看了?”
一众官员再次应道:“看了!”
陆向道:“如此,拿上这些状书、血书,给本官去查!”
“是!”
一众官吏连忙应道。
不过,还未等这些官吏走出去,便从外面进来一个兵将。
“小人见过陆廉访,见过诸位上官!”
“何事?”陆向问道。
“太子殿下有谕令,召诸位上官前往燕王宫!”
“太子殿下相召?”
听此,陆向神情一凝。
“你且下去,本官知道了!”
“是!”
等到那兵将下去,按察使司一众官吏,都满脸眼巴巴的看向陆向。
陆向沉吟片刻,便说道:“殿下相召,我等身为臣属,不敢不从。
至于那血书与状书一事,暂且放下,随本官前去燕王宫拜见太子殿下!”
“是!”
……
同一时间。
布政使司、都指挥司,还有北平府衙门的所有官吏,也都收到召令,往燕王府而去。
等到他们刚刚走到燕王宫外。
燕王宫外,便响起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冤啊!”
“太子殿下,我等冤啊……”
“太子殿下,求您开开眼,救救我等吧……”
几个头发花白老者,跪在燕王宫外,满脸凄惨的叫冤着,一旁还摆放着好几张鲜血写的冤字。
至于头上,还都顶着一本《大诰》。
钟向与聂子实、周兴等一众官员,都不由看的目瞪口呆。
好狠!
好大的胆子!
至于北平知府俞仁恬与同知赵节、通判党复等人,则是脸色大变,甚至还有些微微发白。
守在燕王宫门口的一众护卫,在这些老者叫喊的时候,便反应了过来,连忙走了下去,朝着那些老者厉声喝道。
“尔等都是从哪来的,为何在燕王宫外喊冤?”
“诸位军爷,小老儿冤啊!”
“正是,小老儿想要求见太子殿下,给小老儿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我等冤啊……”
说着,一众老者,又开始叫喊了起来。
燕王府兵士看了一眼已经走过来的北平府那些官吏们,不耐烦道:“尔等别喊了,此事我去禀告殿下。”
“多谢这位军爷!”
几个老者,满脸感激的直叩首。
随着那兵士进去,周兴与聂子实等人,也缓缓走了过来。
向那些燕王府护卫递上拜帖。
对此,很快便有燕王府护卫,领着周兴与聂子实等一众北平府官吏,走了进去。
……
“大哥,你就看好吧,现如今的北平府可是大治……一年内,都不会出现两宗冤屈案件……”
“更不会出现什么官吏权贵欺压百姓的事情……”
朱棣与朱标正聊着起劲,便看到李旺神情阴沉的走了进来。
“何事?”朱棣问道。
李旺沉声道:“启禀殿下,宫外突然跑出几个老者,拿着血书,在大声喊冤,强求太子殿下给他们主持公道!”
“嗯?”
朱棣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那些老者为何喊冤?”
闻言,朱标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李旺。
李旺道:“回禀殿下,末将不知!
不过,那些老者喊冤之时,头顶《大诰》。
而且,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司,还有北平府衙门的一众官吏们,正好也都到了宫外!”
“好嘛,没想到如今我北平府这般大治,竟然还会有遗漏的冤案!”
朱棣怒声道,“速速去将那几个老者带进来。”
“喏!”
李旺应了一声,便一脸肃然的走了出去。
下方,郭安眼皮一颤,总感觉有些不对。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到一会。
聂子实、周兴、陆向等人,带着北平府大大小小一众官吏,从殿外走了进来。
“微臣北平布政使聂子实!”
“微臣北平都指挥使周兴!”
“微臣北平按察使陆向!”
……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燕王殿下!”
“诸位都起来吧!”
“多谢太子殿下!”
随即,聂子实与周兴、陆向等人,便都依此而坐。
等到众人坐下,朱棣与朱标都没言语,而是静静的看着殿外。
见此,聂子实与周兴等人,都不由心中一禀,想起宫外遇到的那些喊冤老者,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难道,那些老者,是燕王安排的?
他们其中,又有人贪墨了?
不过,只有陆向等按察使司一众官吏,老神自在,有好戏看了!
又过了一会。
李旺便带着一众宫外喊冤的老者,胆胆颤颤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宫外喊冤的老者,都已带了进来!”
“嗯!”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那几个老者看着上面的朱标与朱棣二人,顿时满脸激动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嗯?”
朱棣脸色一沉。
同样,殿内所有人都不由脸色微变。
这几个在燕王宫外喊冤老者,进来只叩见太子,而不拜燕王,这明显就是冲着燕王朱棣来的。
“老四,勿要急怒!”
上方,朱标伸手拦住大怒的朱棣,便看向那几个老者。
“行了,行了,诸位长者莫要叩头了。本宫便是当朝太子朱标,诸位此次是专程来寻本宫的?”
“您真是太子殿下?”
一个老者看着朱标,满脸期待问道。
朱标温和道:“在北平府所有官员面前,还没有人敢冒充当朝太子吧!”
听到这话,一众老者顿时激动起来。
“太子殿下,我等冤枉啊!”
“是啊,太子殿下,我等没了活路了,冤啊……”
朱标道:“诸位有什么冤屈,慢慢说,不着急,本宫既然来了北平府,定会给诸位主持公道!”
下方,几个老者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朱标身旁的朱棣,咬了咬牙,一脸视死如归。
“多谢太子殿下!”
“启禀太子殿下,我等来此是为了状告燕王殿下!”
“正是,太子殿下,我等状告燕王殿下……”
“我等知道,状告燕王殿下乃是死罪,但如若不状告,我等便也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状告燕王?”
上方,朱标的神情直接肃然了起来。
而朱棣,则是大怒。
“尔等老贼,竟敢如此欺辱本王?”
被一众老贼堵在门外,喊冤,当着北平府上下所有官吏面,向太子状告他,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最重要的是,这这老贼,还是他朱棣令人从殿外带进来的。
下方,一众老者直接被朱棣给吓了一跳。
朱标瞪了一眼朱棣,“稍安勿躁,问清事情再说。”
朱棣沉着脸,点头应道:“是,大哥!”
朱标便看向下方一众老者,“诸位放心,燕王虽是我大明亲王,但诸位也是我大明子民,只要燕王真的犯了错,本宫定会为诸位主持公道,保护诸位的安全。”
“多谢太子殿下!”
一众老者又是一阵连连叩头。
朱标道:“行了,行了,诸位有什么冤屈,都说说吧!”
“启禀太子殿下,小老儿原先乃是通州钟家村之人,原本家中有一子,名钟大郎,还给大郎娶了个媳妇,日子虽然穷苦,但过的幸福。
在燕王殿下建造张家湾码头之时,大郎还去张家湾码头当劳力干活……
当初,燕王殿下承诺,凡是干活劳力,一天不仅管两顿饭食,每天还给三十文的工钱,这对我贫苦百姓来说,绝对是大好事……
因此,大郎便抛下家中田地,去当劳力……哪成想,大郎辛辛苦苦干了半个月,一文钱没有赚到,每天的两顿饭食,也都是稀饭,垫肚子都有些费劲,几日下来,直接瘦了好几斤……
为了工钱,大郎也忍了……
但是,等到码头建造完成后,燕王殿下还是不给工钱!
而小老儿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饿了几天后,大郎终于气不过,再次前往码头,想要讨要工钱……
但是,这一去,大郎便再也没有回来,还被码头管事冤为小偷,被送去燕王府下的矿产,为燕王府每日每夜的采矿,整整挖了两年,大郎终于被累死了……”
“太子殿下,小老儿冤啊!”
听此,朱标脸色直接沉了下,瞥了一旁的朱棣一眼,继续看向下面的那几个老者。
“诸位呢?又都有何冤屈?”
而那些老者,好像也都豁了出去。
“殿下,老身更冤啊,当初燕王殿下要建造张家湾码头,征收码头周边田地,说好的每一亩良田都补偿钱财,老身只能忍痛让出家中那几亩活口的田地……
事后,张家湾码头是建造起来了……但老身不仅没了田地,还一文钱都没得到……家中的丈夫与儿子也都因为前去要钱,直接被活生生打死……”
“太子殿下,小老儿是因码头走船,被燕王殿下派人给收走船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