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城舟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淡，“你们在这，做什么？”
这小子，他倒是认识，两年前还在H大篮球队时，其中的一个学弟。
阿生有些难以启齿。
恰恰是他当上H大校篮球队队长这一年，偏偏今年的篮球赛，输给了他们一向不屑的B大，如今在外聚餐，球员又因为输不起而闹出事来，重要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曾经的校队队长纪城舟，他一直崇拜着的一个学长！
真丢人。
纪城舟皱眉，“嗯？”
“纪学长，是，是他们欺人太甚！还打人！”阿豪胳膊被卸掉，左手臂蔫巴巴垂在身侧，他额前渗出一层细密汗珠，脸色惨白，全然不提先前无耻突然偷袭人家女孩子在先，如今居然还倒打一耙。
“呸！什么狗屁玩意儿！你他妈不久前没品居然想偷袭女生的事怎么不说？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贵校学生今日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B大这边的学长毫不留情嗤笑讽刺。
阿豪脸憋得铁青。
纪城舟瞥向他。
许是那眼神太过薄凉漠然，阿豪下意识垂下眼，愣是不敢直视的眼睛。
纪城舟径自望向阿生，“你来说说事情经过。”
阿生叹息，最终一五一十将不久前发生的事简单复述一遍。
即便丢脸，但说到底，还是他们这边球员问题更大。
纪城舟闻言，看了眼对面的程厉野，沉默片刻，他说道，“这事，确实是我们这边球员的错，我代替他们，先向各位道个歉。”
阿豪不服，“学长！”
纪城舟一个眼神，便直接将他震慑住了。阿豪心知这位纪学长的身份和背景，愣是不敢有半点怨言，只得把气咽回去。
几个B大球员也是见过这个纪城舟的，他就是H大篮球队曾经的队长，打球也很厉害，当时几乎把他们压着打，所以，对他实在印象深刻。
不过如今——
既然人家都先开口道歉，他们再计较，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更何况，程学弟还卸了对方球员一条胳膊呢，真计较起来，估计就更麻烦了。
程厉野并没有看纪城舟，显然也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他回头望向黎舒昭时，却发现，她的脸色明显不对劲。
黎舒昭此时盯着对面那个男人的目光，像是带着极致的仇恨一般，眼底冰冷至极。
脸也很沉。
程厉野拉了她一把，猛地发现女孩手指冰凉，他忍不住出声，眼神略深望着她，“……舒舒？”
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她像如今这般，用充满着仇恨的眼神，看着一个人。
程厉野的声音，很快将黎舒昭几乎快要失去的理智，堪堪拉了回来。
她像是猛然惊醒般，有些疲惫揉了揉眉，抬眸望见程厉野满脸担忧，心中不由微微缓和，她嘴唇动了动，轻摇头，“我没事。”
程厉野却抿着唇，不语。
握着她冰凉小手的掌心，愈发收紧。
黎舒昭敛了敛眸。
这时
纪城舟忽然朝她看了眼，微蹙眉。刚才他就感觉到了，对面那个女生，看他的眼神明显针对。
但很可惜，他跟她并无交集。
之后——
纪城舟让阿生领着队友回了包厢，B大球员这边也没再说什么。
一场没必要的闹剧，就此落幕
纪城舟点燃一根烟，咬在嘴里，他只朝对面两人看了眼，已经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过道里
很快只剩程厉野跟黎舒昭两人。
程厉野侧头望着女孩，神色有些复杂，“还好？”
刚那男人出现后，舒舒的脸色明显变了。
“我很讨厌他。”黎舒昭嘴唇微动，毫不遮掩表现出，自己对于刚才那个男人的厌恶。
程厉野问她，“为什么？”
黎舒昭一时沉默。
说真的，她逐渐也有些迷茫了。
跟她死前的闺蜜歌明月，长相一模一样的赵筱栩出现了，如今，纪城舟也出现了。
这些，在她记忆中存在过的人。
连现在的顾闫隽，都表现出来似乎曾经跟她认识……
接下来，还会有谁？
一直以来，黎舒昭刻意地忽略一些细节，只是懒得思考那么深，那些无法解释，又复杂的事。
但现在……
她不得不对一切，产生怀疑。
她明明是穿书进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可后来逐渐遇到了，跟她曾经认识过的，长得一模一样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舒昭现在脑子有点乱，她在脑海中尝试着呼唤系统时，却发现，没有任何回应。
【连！连儿？】
【关键时刻就你掉链子，平时见你叽叽喳喳的，现在有事你倒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实在忍不住吐槽。
尝试几次连接系统通话无果后，黎舒昭最终放弃了。
破系统。
她用力摁着太阳穴，重重叹一口气。
耳边传来程厉野沙哑的嗓音，“你到底，怎么了？”
黎舒昭抬眸，蓦地对上男生一双深沉的眼。
“我……没事啊。”
说实在，黎舒昭不是不想解释，是不知该如何解释。现在连系统都连不上，她也有些茫然。
不过——
不管如何，也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她是永远不会离开程厉野的。黎舒昭就算再迷茫，心中的这个念头，却异常坚定。
此刻——
程厉野抚摸着她脸，并不说话。
黎舒昭却莫名感觉，他的眼里，带着那种颓然不顾一切，像是拼命压抑着的情绪。
还有几分害怕。
程厉野确实害怕。
他总觉得，舒舒心里藏着很多秘密。他害怕，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
程厉野眼眸逐渐幽森，他薄唇紧抿，男人缓缓垂下睫羽，遮掩了眸中暗光，手却钳住她的下颌，语气听不出起伏，“舒舒……”
“什么？”黎舒昭感觉，他浑身气息，好像变了。
“舒舒……不会让你跑哦。”
男人嗓音愈发沙哑，眸光暗沉，他手中的力度倏地收紧，黎舒昭只觉下颌疼得厉害，却无暇顾及。
如今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怔。
此刻的程厉野，似乎很不寻常。
他的情绪，起伏不定。
黎舒昭听到了，他最后一句嘶哑着嗓音的话，“不要尝试离开……不然，我可能，真的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