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饶露外,其实火箭班很多同学考的都不错,家里在昌市,条件不错的基本上都给自家孩子办了升学宴。
分数出来后的两天内,许苏接连收到了好几份邀请。
但她没时间去,只能一一拒绝。
身为全省第一的席子容自然也办了升学宴,他主动发来邀请时,许苏已经踏上了京城的地界。
原本她是打算等黄凤和钱佳都和各自同学好好道别后,三人再一起去京城的。
但自打许苏填报完志愿,周陌辰就跟在昌市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一样,一个劲的催。
许苏拗不过他,只当他公司急事,被哄着急匆匆登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京城。
沈大公子亲自来接机,这回他的座驾是一辆相对低调的卡宴。
许苏被周陌辰拉着坐上后座,刚刚开机就看见QQ上席子容发来的信息,她指尖微顿,快速回复,如实说出自己已经不在昌市,无法前去后,才锁上屏幕。
打字速度很快,周陌辰以为她是和黄凤她们发信息,并没有关注,跟前排的沈琛聊着天。
倒是沈琛从后视镜上看了许苏一眼,唇角微勾着:“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京城了,晚上给你安排顿接风宴怎么样?”
许苏收起手机,闻言抬头:“怎么个接风法儿?”
“怎么?”沈琛眉梢微扬:“有什么要求吗?想要什么节目尽管提,来了京城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你。”
“别听他胡说。”周陌辰握着许苏的手捏了捏,笑着解释:“是有几个朋友想见见你,既然回来了,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他们。”
周陌辰的朋友…
许苏眨眨眼,点头说好。
脑海里闪过几张脸。
能让周陌辰称为朋友的,都是跟他打小就认识的几个兄弟,家世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许苏前世当然也见过,她一来京城就被周陌辰带着见识了他的朋友圈,见的次数还不少。
但她那时对周陌辰本人都没好脸色,何况在她眼里那些称得上‘狐朋狗友’的兄弟们。
尤其是在沈琛霍霍了石琳后,她迁怒周陌辰,认为他们都是一丘之貉,要么不说话,但凡说话了都要刺他几句才舒服。
现在的她当然不再这么认为,应该把周陌辰单独摘出来,至于那个圈子里的其他人,的的确确和沈琛是一丘之貉。
前世,不管是什么局,在座都有什么人,只要周陌辰带她出门,许苏从来都不愿意给一个笑脸。
和周陌辰熟悉些的还好,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他对许苏看的极重。
所以,就算她每次板着张脸一副瞧不上他们这班人的态度,也没人敢动周大公子的逆鳞,冒犯他心尖上的姑娘。
可是,在那个圈子能跟周大公子称得上熟悉的人毕竟不多,更多的是想攀附上来但一直在圈子边缘的。
许苏长的好看,背地里愿意议论她的人不少,在那些不把女孩当人看的公子哥儿眼里,她这个冷淡模样一次两次还算新鲜,时间久了再美若天仙也只觉得真的很扫兴。
顶尖商圈的太子爷不给他们好脸也就算了,她算什么啊,也敢瞧不起人…
渐渐的,背地里议论的人多了,总有几个是嘴把不住门的。
直到有一次,许苏被个喝大了的二世祖讥讽,说她出来卖还端着做什么,认不清自己身份…
许苏只记得这句,后面那人还说了点啥,她已经记不太清。
当时她本人其实没什么反应,甚至觉得这人说的十分有道理。
谁想到旁边的周陌辰先炸了,酒瓶子砸碎了两个还嫌不解气,直接动起手来拳拳到肉,是真的狠,直到那个二世祖肋骨断了好几根,被打的像条死狗,求饶都没劲儿了。
旁边围着的一圈人,集体被这场面吓到噤声,没一个敢来拉架。
最后还是许苏出声喊住他,她当时还疑惑的问了句,人家说的没错,他生什么气…
不管是不是自愿,反正事实就是她收了人家的钱,上了床,却还冷淡清高,认不清自己身份。
不情不愿的样子,任谁见了不说一句‘出来卖还端着’…
然而事实上,那时许苏内心已经自厌到了极点,她自己把自己想的比那人说的更不堪。
猛地听见有人这么说她,除了感受到自尊被践踏的羞辱外,在自厌心理作祟下,内心其实颇为认同这人的话。
她可不就是出来卖吗…
现在想来有些难以理解,但当时的许苏有点轻微抑郁,就是这么矛盾拧巴。
她不但厌恶周陌辰,厌恶许家人,她还厌恶自己。
那天的周陌辰听见她的话后,脸色不比被他揍到在地下躺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好到哪里去。
满脸煞白的模样,在许苏的记忆里颇为深刻。
那时的她只觉得周陌辰十分可笑,自己不干人事儿,给了她二十万,让她卖身,毫不犹豫的把她养在身边,谁家正经女朋友是这么在一起的。
既然这么干了,那就拿出养情人的态度呗,好好定个时间,什么时候散给个话就行,但周陌辰偏不这么做。
他把许苏高高捧起,小心爱护,不但自己舍不得轻贱,不允许别人慢待就算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能说自己不好。
这跟扒光一只山鸡的毛,然后非指着她跟别人说这是凤凰,还要哄她相信自己就是只凤凰有什么区别?
让她自欺欺人吗?
简直就是有毛病。
打那次后,周陌辰也不再勉强许苏融入他的圈子,即便婚后也是如此。
她无论走到哪里,也没人敢挑她的不是,别说只是冷淡不理人了,哪怕骂你两句都是给你脸。
往事不堪回首,许苏心下十分不好受,忍不住又想起了梦里那个行尸走肉般的男人。
其实最近几个月,她已经很少想起前世的事了,也不敢特意去想那个人怎么样了,每每想到心都揪着疼,潜意识里的趋利避害让她拒绝去想。
没想到这才刚来京城,那些雕刻在血脉里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