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云栀安顿好小狐狸,那紫衣男子也已经款款落下,天边的雷声减弱,乌云散去,原先的大雨顷刻转为绵绵细雨。
云栀依旧按兵不动,她伸了个懒腰,悠悠靠到树上。
也不知道那人何时会发现她。
灵眼这的结界被她重新修复过,再加上云栀用了神力所绘的匿身符,若是要想找到云栀,那曼陀罗还真需要花费点功夫。
倒不是因为云栀自以为是。
只是在中域的那两年,容绍断断续续看她的途中,给她透露过不少上界和九川的法则。
除他之外,任何仙使擅自前往较低能量的世界,哪怕他不惩罚,天道法则也会加之惩罚。
除容绍外,许多仙使若是在九川停留超过半个时辰,修为便会压制一半,若是超过一个时辰,修为又会被压制折后的五成。
如此锐减,直到修为与九川差不多。
云栀当时好奇,便问温霜为何没有被压制,容绍说是时间不够。
后来她想不明白,便又问,若是仙界之人成心不想让九川的子民过好,笃定了心思要将九川灭了,那会怎么操作?m.166xs.cc
当时的容绍说不太可能。
云栀当时不以为然,也算是信了。
可后来一旦回想起在溪川谷做的梦,她又觉得并不是没有可行的空间。
若是每来一批人,只做半个时辰的停留便走,在限定时间内,又换一批上,那就有很大的可行性了。
云栀隐约想起,九川的所有宗门,几乎都有一段相对萧条的时间。
就拿问剑宗和附近的剑宗而言,五十年前至三十年前这一段时间内,有关弟子的卷宗几乎少了一半。
要知道问剑宗向来注重弟子信息的整理,但凡是问剑宗的弟子,从入宗门,到离开宗门,再至成长老,亦或是自立门户等等,这些都有明显的记载。
可偏偏在那段时间,有一大批弟子和长老的卷宗写到一半,就断了。
在这段时间内,卷宗上完整记载了所有经历的,只有现在还在宗门当任的掌门和长老。
由此可以看出,当时她梦中的那场大火兴许就是几十年前修真界发生的大事。
而那个时候,她的阿娘恰好出名,也刚好认识她的便宜爹爹容绍。
至此,云栀完全可以猜测,让各宗门纷纷缄默的那一件事,兴许就是与上届有关。
而引起这一事的关键,便是她的爹爹和阿娘。
上界有最高神,最高神每到一定时间便会更换。
有两任不同的最高神,就必定有两派不同的支持者。
有仙者希望现任最高神一直稳坐高位,自然也有仙者想要更替。
不想更替的,便会直接从源头将其扼杀。
可云栀想不太明白,如今阿娘还未复生,上界的那些仙者为何会如此敏感?
还是说....她掌心的这个东西,吸引了那位来者的注意力?
云栀抽丝剥茧,层层分析,莫名悟出了几分道理。
绵密的小雨打在叶间,没过多久,竟也停了下来。
云栀回过神,竟然已经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叶片上凝聚的雨珠落下,悄然隐入少女颈间的衣衫。
沁凉的感觉从脖颈处传来,云栀抬起眼眸,掌心间的玉牌恍然一震。
一条刺目的讯息挑了出来,淡淡的流光中,云栀看见几个醒目的小楷——
“我到了,你在何处?”
云栀:“.......”
*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竟然有一点想笑。
她还以为,这妖孽气质堪比凤落白的仙者能找到自己,没想到竟然还靠这种方式?
按常理来说,以仙者的修为,对云栀这种小虾米不就是降维打击?
然而云栀高估了那人,也低估了自己血脉中自带的神力。
她悠闲得伸了个懒腰,然后站直身,细长白皙的指尖在上面轻轻按下几个字:“怎么说,装了这么久,还想继续?”
“你不是容绍。”
“我自然不会见你。”
云栀的匿身符时间还能持续一个时辰,她沉得住气,曼陀罗男子却沉不住气了。
南域静悄悄的,元清仙君死死地盯着通讯玉牌上冒出的几个字,脸上堪称完美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
他咬紧牙关,眸中掠过一丝阴鸷。
这丫头竟然发现了?
该死,到底是什么时候露了破绽?
元清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人族小姑娘耍得团团转,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努力忍住怒气,回复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
“乖囡囡,出来,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云栀握住玉牌的手没忍住一颤。
乖囡囡。
乖您大爷。
云栀忍耐不住,她侧过头,低声询问背上两把蓄势待发的长剑。
“秋水,昆吾,你说我现在上,能偷袭成功吗?”
两把长剑嗡鸣作响,然而这声音,也只有云栀能听到。
当然,人只有云栀能听见,剑灵可不止。
睡了一晚上的无名恰好背秋水的剑鸣吵醒,他听见云栀的问题,没忍住爬了出来。
“栀栀,你现在用昆吾剑偷袭,应该能吊打一波。”
他迷迷糊糊地说完,又一脸奇怪的挠挠头,小声嘀咕道:
“还有,我睡觉的时候你都干嘛了呀,我刚刚睡了一觉,好像感觉你身上的神力纯粹浓郁了不少?和以前比,好像又厉害了好多好多。”
他停顿一会,才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夸张地比划道:
“你现在的实力,有我前主人的一半喔。”
“解决一个小小仙君,根本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