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见不得人?”
唐瑾韵试图为自己辩解。
“你们于家有机会去国外,你根本不知道当年的形势有多么糟糕,我都是无奈之举……”
“无奈到可以不顾阿冰跟阿承的死活,无奈到可以理所应当的把傅家家产据为己有,甚至拿这些钱来供养另外一家人,而且为了这个家,还把亲生儿子丢掉,多年不管不顾。”
唐瑾韵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这些事情确实都是她做的。
可是于非中怎么能说这么难听。
这些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又不是她的本意。
“我再说一遍,都是形势所逼,我……”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为什么怕人知道,连名字都改了,唐瑾韵,骗自己也要有个限度。”
于非中长叹一口气:“罢了,我不是来跟你追究责任的。
至少孩子们的态度,说明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认为你当年做的事情有一点是对的。
既然大家都达成了共识,有些事情我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做了。
反正,我并不在乎你的想法。”
唐瑾韵云本还在想着要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解释,突然听到这番话,心瞬间提了起来。
“什么意思?”
于非中冷眼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讨厌这个词,于非中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至少看在傅传的面子上,于非中对她面上还算尊敬。
刚刚她还自恋的想着,于非中躲着她是因为她是傅传的妻子。
此刻于非中把话说开,倒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留。
“还能因为什么?”
唐瑾韵嘲讽一笑:“还不是因为傅盈,她喜欢什么你就喜欢什么,她讨厌的东西你当然也讨厌,或者,她还跟你说了我不少坏话。”
“阿盈没有你那么小家子气,我讨厌你,跟阿盈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因为你是傅家长媳,是传哥的妻子,我对你太过冷脸的时候,阿盈还提醒我收敛一点,起码看在傅家的面子上对你尊重一些。”
唐瑾韵这次倒是真的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傅盈?
那于非中为什么讨厌她?
他们两人甚至都没有什么交集?
她唐瑾韵,唐家四小姐,有才有貌,怎么会平白无故让人厌恶?
肯定是于非中故意说这种话刺激她!
然后就听于非中继续说道:
“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就发现你无论什么都要跟阿盈比一下,可又方方面面都不如她,一边嫉妒着,一边又喜都模仿她。”
“你!”
简单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唐瑾韵撅过去。
屁话!都是屁话!
她怎么就不如傅盈?
怎么会模仿傅盈!
她只是……只是凑巧和傅盈在某些方面类似,所以她们当年才会成为朋友……
可惜,这句话只是在心里想想,都没法说服她自己。
远的不说,就是她在欧阳家给自己打造的老夫人的人设,都是照着傅盈的模子刻出来的。
“有句话特别适合你,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学阿盈,又学不到她真正的内涵。
拿着傅家这么大一笔家产,这些年来稍微运作也能成为顶级豪门。
结果呢,守着一个原本就是做生意的欧阳家,抱着这么多钱,几十年下来,才仅仅在京都站稳脚跟而已。
唐瑾韵,我无意笑话你,甚至该感谢你。
要不是你这么不成气候,我现在想把欧阳家整垮,还真是要费点心思。”
唐瑾韵觉得脑仁一直在嗡嗡作响。
先是一顿毫无余地的贬低。
再丢一个重磅炸弹。
于非中今天是非要把她气死才罢休!
“你要做什么?”
“欧阳集团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一些,如果不是你手里那些财产,早就破产了。偏偏你宁愿那些财产冻结,也不愿意主动还回去。
当然,你不还是你的事情,阿盈总有办法要回去,我没那个本事,就不会多问。
但是以于家跟傅家的关系,我帮傅家讨要一些利息,也是合情合理。没理由你花了那么多钱出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
就欧阳家的现状,欧阳集团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傅家几个孩子你也看见了,比你欧阳家的孩子有出息的多,我把欧阳集团送给他们练手,既帮你还了部分债,还能把欧阳集团发展的更好,两全其美。”
在唐瑾韵惊恐的眼神中,于非中留下最后一句话:“不过欧阳集团以后就要改名了,傅家的东西,到哪里都不能改姓。”
……
于非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而且没有任何遮掩。
因为没有必要。
百年顶级豪门于家要跟一个才在京都立足又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豪门过不去。
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于家甚至不用做什么动作,欧阳家的股份就会跌到六亲不认。
欧阳集团最近资金链断了,唐瑾韵迟迟拿不出钱,合作商接二连三的出走。
又赶上于家来这么一出。
欧阳哲的管理能力本就平常,摊上一堆事情,再多的野心也无法支撑。
摔了一桌子文件之后,他闯进了唐瑾韵修养的房间。
“老东西,你跟我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傅家,于家。
他发现的所有不对劲联系在一起,隐隐约约能串联出一个故事,却没有办法看清真相。【1】
【6】
【6】
【小】
【说】
而这个故事,就是欧阳家倒下的导火索。
想要搞清楚,只能来问唐瑾韵。
逼到这一步,欧阳哲对唐瑾韵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于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跟我过不去?你跟于家那个老东西到底说了些什么!通通告诉我!不然我就断了你所有的医疗,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于非中来的那天,欧阳哲还以为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于家要帮衬欧阳家一把,所以即便已经跟老夫人撕破脸皮,却还是腆着脸来讨好道歉。
而现在,欧阳哲的面孔无比狰狞。
他笃定所有的源头都在老夫人这里。
唐瑾韵近来身体越来越不好,氧气管被欧阳哲碰掉后,连喘气都困难。
迷迷糊糊之间,她看到了很多人的脸。
有傅家人,还有欧阳家的人。
傅合泽是小时候的模样,在傅家公馆里蹒跚学步,口齿不清的叫着妈妈,然后跌跌撞撞的朝她扑过来。
“呵呵呵……”
唐瑾韵突然笑出声来,在房间里回荡十分瘆人。
“是我作孽,是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