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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敌友难分
    “这是怎么回事?”

    来到房中,看着眼前趴在桌子上七窍流血,已经丧命的婢女,赵竑不一定心头一惊。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汤太热,小翠就吹,自己不小心喝了一口,就成了这个样子。”

    周平细细查看小翠的死状,脸色铁青。

    小翠是周秀娘的贴身婢女,从小一起长大,谁知道竟然被毒死。

    “皇子和夫人没事吧?” m.yexia?s?h?ug?e.in?fo

    赵竑紧张地问了起来。

    “皇子和夫人都没事,怕惊了他们,让他们去了后院。不过秀娘和小翠感情深,哭个不停……”

    周平的话,让赵竑稍稍放下心来。

    “叫郎中……不,叫太医来!叫临安府的人来!”

    赵竑脸色铁青,大声怒喝了出来。

    想要对皇子下手,实在是丧心病狂。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历史上皇子旬月夭折的原因?

    “七窍流血,小翠是中毒身亡。对方恐怕是奔着皇子来的。”

    周平沉声说道,赵竑黑着脸,大踏步离开。

    太医前来,诊断为砒霜中毒。临安府尹亲自到场,嫌疑人归到府中厨子胡二身上,胡二已经逃之夭夭,临安府满城通缉。

    临安城,皇城,大庆殿。

    御座上,赵扩目光扫过下面的一众大臣,视线落在了赵竑身上。

    二人目光相对,赵扩轻轻点了点头,赵竑微微点头,回了一礼。

    赵竑明白,赵扩这是在问皇孙的情况,他也是示意一切安好。

    目光转向老神在在的史弥远,赵竑的目光,不自觉冷了起来。

    天欲令其灭亡,先让其疯狂。

    虽说政治斗争冷血残酷,但这也太无耻下作了些。

    “吴兢,朕来问你,济国公府投毒一案,凶手可曾缉拿在案?”

    赵扩面色平静,目光转向了临安府尹吴兢。

    “陛下,已经察觉国公府厨子胡二踪迹,捕快前去抓捕,终究晚了一步,胡二已经自尽身亡。此案毫无头绪,请陛下责罚。”

    吴兢持笏上前,据实而奏。

    赵竑心里暗暗吃惊。这又是一件无头公案了。

    “皇子被人投毒,背后主使逍遥法外,你们临安府,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赵扩轻声说道,目光中不觉有了一丝冷厉。

    皇家嗣丁单薄,好不容易有了个皇孙,还差点被毒杀,实在让赵扩不能忍受。

    “陛下,臣有罪。”

    吴兢跪在大殿上,伏地不起。

    “起来吧,下去慢慢再查。”

    赵扩语气平和,吴兢爬了起来,回复朝列。

    赵竑暗暗摇头。这件无头公案,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史相,此事你怎么看呀?”

    赵扩眼神复杂,目光投向了不发一言的宰相史弥远。

    “陛下,老臣公务繁忙,不曾关注此案,无话可说。”

    史弥远面无表情,说话声却是中气十足。

    赵扩嘴角微微上扬,看向了朝中大臣。

    “此案扑朔迷离,下毒者丧心病狂,其心可诛。一旦查实,朕必不会轻赦。”

    给皇孙下毒,其心可诛。也不知道,这下面多少人牵涉其中。连个仗义执言的臣子都没有,这是什么朝臣?

    “圣上圣明!”

    史弥远脸色难看,肃拜一礼。

    不用问,皇帝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陛下,臣参济国公赵竑一本!”

    史弥远脸色阴沉,监察御史梁成大立刻站了出来,肃拜一礼。

    赵竑不由得一愣。

    监察御史,他要参自己?

    “梁御史,有本奏来!”

    赵扩也是微微一怔。这个梁成大,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臣参济国公赵竑,看护下人不严。又或者是苦肉计,博取同情,诬陷大臣,尚未可知!”

    梁成大正义凛然,满殿皆惊,赵竑也是目瞪口呆。

    感情是自己自导自演,把脏水往丧心病狂的对方身上泼?

    “梁御史,你可要慎言。你有确凿的证据吗?”

    魏了翁走出列班,厉声说道。

    这家伙贼喊捉贼,好大的狗胆!

    “临安府都没有证据,臣哪里来的证据?”

    梁成大冷冷一笑,一大盆屎尿,浇的赵竑从头到脚香喷喷。

    “胡二和小翠都是济国公府上的家奴,常年追随济国公夫妇,多年未曾有事。偏偏在皇孙出生后,反而会中毒?那胡二下毒,难道不知道小翠要事先验汤吗?既然会验汤,皇孙又怎么会被毒死?这不是弄巧成拙,居心叵测吗?”

    “梁成大,你这狗贼!”

    梁成大的话,让赵竑气的鼻子都歪了,手上的笏板直接砸了出去,跟着闪出朝班,直奔梁成大。

    这个搅屎棍,太让他忍无可忍了!

    他一个受害者,现在反被说成了阴谋指使者,这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快!快把济国公拉住!”

    赵扩也傻了眼。这个皇子,怎么脾气如此暴烈?

    仓皇闪过赵竑的笏板,看到赵竑怒目圆睁扑了过来,梁成大吓的脸色苍白,闪转腾挪,立刻钻入群臣中间逃避。

    “殿下,算了!算了!”

    大臣们惊愕之余,赶紧纷纷阻拦,拉住了赵竑。

    这个济国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快意恩仇,可真是个暴力男!

    “殿下,息怒!”

    “殿下,消消气,这不是打斗的场所!”

    群臣拉住面红耳赤的赵竑,纷纷劝慰,把笏板还给他,把他劝回列班。

    “梁成大,你信口雌黄,恶意中伤济国公。立刻退出大殿,回去自省!”

    赵扩不自觉,呵斥了起来。

    “陛下,臣冤枉……”

    “还不退出殿去!难道还要朕亲自请你?”

    梁成大还要争辩,赵扩难得地脸色一板,声音比平日里高了不少。

    “陛下,臣告退!”

    梁成大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赵竑,悻悻退了下去。

    “济国公,行为不捡,罚俸半年。”

    赵扩的声音响起。

    “臣……遵旨!”

    赵竑定了定神,平息了一下火气。

    今日是金使来谈双方榷场的事情。这要是让金人看到了,有损国体,会丢了大宋朝廷的面子。

    “大金国正使阿古贷,副使张天纲,奉大金皇帝诏书,觐见大宋皇帝!”

    随着殿外的声音响起,赵扩和众臣一起,向着大殿门口看去。

    宦官引领下,金人使节手捧书匣进了大殿,比起上次,这次则是要谦恭许多。

    “大金皇帝致书于大宋皇帝阙下!”

    金使手捧书匣,恭恭敬敬。后面的副使张天纲,目光瞥了一眼殿中,在赵竑身上停留,又收了回去。

    “陛下,自绍兴和议后,金、宋两国在边界创置榷场,其后时有时断。如今我皇登基大宝,愿与大宋恢复边界榷场,互通有无,造福两国,还请陛下准允!”

    金使完颜阿古贷恭恭敬敬,脸色柔和。

    “尊使,在淮水一线、襄阳府、临洮府恢复榷场,此乃利国利民之善举,待我朝详加斟酌,再给大金朝一个回复。”

    赵扩放下国书,抬起头来。

    “互开榷场,此乃两国大事。史相大宋栋梁,臣想问一下,史相如何看待此事?”

    金国副使张天纲肃拜而言,目光扫向了史弥远。

    赵竑不由得心头一惊。这个张天纲,抬相贬君,这不是把史弥远架在火上烤吗?

    御座上的赵扩不动声色,瞳孔微微收缩。

    大殿上的魏了翁吴兢等人,个个都是脸色难看。

    张天纲此举有心无心,弄巧成拙,显然激起了公愤。

    “尊使,大小国事,乃是我大宋天子乾坤独断。在下是大宋臣子,唯我大宋天子马首是瞻,此事自有我大宋天子决断,老夫只是奉君命行事而已!”

    史弥远脸色阴沉,冷声说了出来。

    这个大金国使者胡言乱语,真是不知所谓。

    “大金使者,恢复榷场,这是两国大事,仓促之间岂能决断?贵使还是先回驿馆,静待佳音吧!”

    执政大臣薛极跟着开口。

    重启榷场是善举,不但利于朝廷财赋,也可止停干戈,他是打心眼里赞同。

    “这么说,大宋朝廷是愿意重开榷场了。不知济国公殿下,是何看法?”

    张天纲的矛头,忽然指向了赵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