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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家事国事
    夜色已深,一轮弯月高悬于漆黑的夜空之上,月光朦朦胧胧,撒满临安皇宫。

    御膳房中,光亮依然,大宋皇帝赵竑正趴在御案上,手里拿着铅笔,对着桌上的纸张凝眉思考,画画停停。

    “马六甲海峡,沟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咽喉要道,亚、非、澳、欧沿岸国家往来的重要海上通道,海运繁忙,地理位置特殊,被誉为“海上十字路口”。”

    赵竑仔细回忆着,在地图上做下标注。

    “这里是苏伊士运河,通地中海与红海,是从欧洲至印度洋和西太平洋的最近航线,也是亚洲与非洲的交界线,是亚洲与非洲、欧洲来往的主要通道……”

    过了波斯湾和阿拉伯半岛,回到埃及和非洲,赵竑仔细标注了起来。

    将来,一定要挖通和控制苏伊士运河,打开进入欧洲的通道。

    “君士坦丁堡,也就是后世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位于巴尔干半岛东端,扼黑海入口,欧亚交通要冲,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控制了君士坦丁堡,就有了征服欧洲的桥头堡……”

    还有 13世纪的英国,君权衰弱,贵族和君王正在争权夺利,似乎可以趁机荡平英伦三岛。随后殖民美洲,世间再无星条旗和漂亮国。

    想什么呢?

    赵竑自嘲地苦笑。无论他要做什么,都绕不开眼前庞大的蒙古帝国。蒙古帝国南下攻宋,也只在数年之间,他必须要把应对蒙古铁骑,放在第一的位置。

    赵竑正在沉思,“当当”,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陛下,娘娘来了。”

    董宋臣的声音传来。

    “让娘娘进来。”

    等周秀娘提着食盒进来,赵竑抬起头来,关切地问道:

    “秀娘,你何必自己做这些事?让人捎过来就是了。”

    不用问,周秀良又做了包子,带过来给他。

    “官人,先歇一歇,吃些东西吧。”

    周秀良从食盒里拿出包子,还有热粥,放在了桌上。

    “何必自己操劳,吃什么不是吃。”

    赵竑无奈摇摇头,慢慢吃了起来。

    “反正铨儿也有人带,闲着也是闲着。官人不要太辛苦了,事情哪有做完的。”

    生了孩子,周秀娘反而显得丰腴了不少,珠圆玉润,很是诱人。

    “天下最难的,就是做皇帝的女人。辛苦你了!”

    赵竑摇摇头,感慨地一句。

    嫁给了皇帝,就相当于嫁给了整个国家。

    “官人,这是什么?舆图吗?”

    周秀娘看着桌上的两张地图,马上起了兴趣。

    “娘子,以后这就叫地图了,这一张是中国地图,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也叫江山万里图。这一张是世界地图,就是我们住着的这个地球的地图,现在还没有画完。”

    赵竑对地图做了大概的介绍。

    事实上,他在让工匠做一个圆木球,他要做一个转动的地球仪,来传与天下臣民。

    “原来我们大宋在淮水以北。这里就是东京城,怪不得叫河南,原来位于黄河以南。陕西、河北、西夏、西域……可惜都不是我大宋的天下。”

    地图画的清清楚楚,周秀娘也看得仔细,虽然还有些懵懵懂懂,感慨发的倒是自然。

    “总有一天,不但中国地图上的所有地方会是我大宋的天下,就连世界地图上的许多地方,也会成为我大宋的版图。只要太阳升起的地方,都有我大宋的疆土,这就叫日不落帝国。”

    赵竑满面红光说着,豪情满胸。

    没有殖民地,没有去五大洲四大洋开疆扩土,也好意思称为帝国。

    “官人,你真是无所不能,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周秀娘由衷地说道。

    日不落帝国,好一个霸道的名字!

    “那当然,要不然你怎么会心甘情愿跟着我?别说,你做包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简直是天下一绝。你要去做买卖,绝对是个富婆!”

    “看把你美的!”

    周秀娘娇嗔一句,她拿起另外几页纸张,看了几下,懵懵懂懂地问道:

    “官人,这些又是什么?”

    “这些都是锻炼身体的器械。这是单杠、这是双杠、这是平衡木、这是障碍墙。这是木马,跟战马一样高大,训练骑兵用。还有几个,我正在想,今天都画出来,明天给军器司的工匠去做。”

    赵竑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可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批的军事训练器材了。

    “官人,这些事你都要管?你可是真累呀!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

    周秀娘摇摇头。在无所不能的丈夫面前,她觉得自己跟个白痴一样。

    “别自责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赵竑安慰着妻子,本来觉得有些撑,但是还是把最后一个包子也吃下。

    “回去吧,好好歇着。等我这一阵子忙完了就好了。”

    “天天都是忙,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周秀娘摇摇头,收拾完东西,却没有离开,在旁边坐了下来,看赵竑忙活。

    二人相处时间长,赵竑也不觉得怎样,开始继续冥思和写写画画。

    “中国地图,世界地图……水师……战船……火炮……”

    似乎想起了什么,赵竑跟着又在另外一张白纸上画了起来。

    “大口径,短炮身,平射,射程 200~300米,炮弹重 60斤……”

    这是 64磅炮,要是装备上战船,一通砸过去,对方的甲板上还不是血肉横飞,扫倒一片。

    等 32磅(大概 30斤)的短管火炮试射成功,就可以让军器司铸造和试造这种 64磅短膛大口径炮了。

    “无烟火药、TNT,这些火药成分应该是……”

    赵竑摇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放下了铅笔。

    这些事,交给工匠们去做就是。事无巨细,自己是太着魔了。

    蒸汽机!

    赵竑眼睛放光,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开始边思考边画。

    蒸汽机的原理太过简单: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蒸汽机的出现曾引起了 18世纪的工业革命。直到 20世纪初,它仍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原动机,后来才逐渐让位于内燃机和汽轮机等。

    如果大宋能够工业蓬勃发展,推动蒸汽机的使用,人类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也许会提前五六百年到来。

    “蒸汽机,需要产生蒸汽的锅炉,可以使用木材、煤炭作为热源。蒸汽膨胀推动活塞做功。“对了,那个活塞,以及曲柄是怎样的图形……”

    赵竑正在忙于正事,周秀娘忍不住,轻声叫了起来。

    “陛下!官人!”

    “怎么了?”

    赵竑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到面色娇羞的妻子,不由得一愣。

    “官人,你可是好几天没有……去我……房中呢!”

    周秀娘扭扭捏捏,赵竑恍然大悟,扔下了手上的铅笔,哈哈笑了起来。

    家事国事天下事,身为一国之君,总是难以兼顾。

    “不画了!今晚我要好好做一下功课,保管娘子满意!”

    周秀娘正在窃喜,赵竑已经洗了手,过来把妻子抱了起来。

    “官人,不要急吗!”

    “做功课,哪能不急?”

    赵竑没羞没躁地说着,抱起妻子。

    “交作业了!”

    赵竑哈哈怪笑一声,走向了屏风之后。

    一大清早,几位执政大臣进来,奏禀完先帝葬礼的事情,被眼圈发黑的赵竑留了下来。

    “陛下,不可操练过度,要小心身体啊!”

    薛极观察仔细,赶紧劝了起来。

    “没事,只是没睡好而已。”

    赵竑尴尬地一笑,摆摆手,董宋臣把桌上的纸张拿下去,每人发了一张。

    几位执政大臣看着皇帝,心里都是有愧。

    皇帝日理万机,废寝忘食,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愧不如,也自惭形秽。

    “几位卿家,别看朕,看看地图!”

    赵竑指了指众人手里的地图,心头微微有些得意。

    “这是朕画的中国地图,你们看看。”

    画一幅简略的中国地图,对于他这个历史老师兼地理老师来说,实在是轻松的异常。

    “陛下,想不到你还是位书画大家。”

    真德秀接过图一看,佩服之余,不由得一怔。

    “陛下,这图你是不是画反了?”

    其他几人仔细看着手中的中国地图,也是一起,疑惑地看向了赵竑。

    皇帝是大家,诗词歌赋,奇技淫巧,无一不通。想不到对地理还如此博学。

    “诸位卿家,朕画的没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方位没有错。你们可知道,朕为什么要这样画吗?”

    赵竑收起了笑容,语气低沉。

    “因为我临安皇宫坐南向北,而北面,也是我大宋沦陷近百年的山河故地。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江山北望,故国情深,朕的意思,你们能明白吗?”

    他指着图上的一点,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大家看这里,这是东京城,众卿都不陌生吧。”

    作为太子时,他曾出使金国,去过东京城,当日东京城残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臣等不能为国分忧,惭愧至极!”

    薛极四人一起站了起来,都是肃拜一礼。

    国仇家恨,这位新君甫登大宝,雄心勃勃,这就要筹划北伐了吗?

    这也太仓促了些!

    “陛下,你给臣等看这江山万里图,又指出东京城,恐怕是另有深意吧?”

    真德秀面色严肃,轻声问了起来。

    好一张江山万里图,连漠南漠北,以及西域辽东,全都圈进来了。

    别说,画的还真是精巧,河流山川,各路各城,让人一目了然,眼前为之一亮。

    “陛下莫非想要北伐?如今我大宋国力匮乏,边事羸弱,金国尚强,鞑靼势大,况且唇亡齿寒,陛下还是要谨慎一些。”

    薛极轻轻咳嗽两声,似乎话里有话。

    “陛下,会子泛滥,国库空虚,边军懈怠,骑兵稀少,要恢复中原,恐怕要十五万到二十万精锐官军,还要有相应的粮草供应。陛下要三思啊!”

    宣缯作为兵部尚书,显然考虑的更多。

    他也想恢复中原,名垂青史。可以大宋目前的实力,想要对金国用兵,恐怕只能落个“元嘉草草、仓皇北顾”的闹剧。

    “陛下,即便我军北上,能收复潼关和黄河以南,至少也要有十五万精锐之师来专职防御,才能守住黄河防线。陛下之将,足当一面者几人?勇而斗者几人?智而善谋者几人?陛下之兵,能战者几万?分道直奔东京、洛阳者几万?留屯而守两淮、襄阳者几万?”

    真德秀紧跟着上奏,对宣缯的话表示赞同。

    这两个人脾气直,本来水火不容,现在相处久了,反而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