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要不是附身的这具身体是虺王寨大巫祝的孙子,也不能暴露自己不是这个类空间的人,他早就动手把对方弄死了!
不止是因为对方动了沈离,也因为对方居然用那么卑鄙的方式去杀一个小姑娘!
如果不是华胥出乎他们意料的及时回来,如果在这里的是仍然哑巴,没有自保能力的余莺莺本人,那余莺莺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沈离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情绪,正要说什么时,屋门被人推开,阿婆着急的声音传来。
“我听见有说话声,莺莺醒了吗?”
沈离看过去,叫了声她。
阿婆见沈离好生生的坐着,眼眶一红,颤颤巍巍的快步过来,一把抱住了沈离。
“我的莺莺啊,苦命的莺莺啊,你差点就没了!他们怎么能怎么做呢!”
阿婆抱的太紧,沈离有些喘不过气来,拍拍阿婆的后背让她松开些,结果又来了一个哭哭啼啼的班让。
“沈……莺莺小姐,您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沈离头疼,好不容易安慰完阿婆自己没事,再看向班让,“好了,别整的跟哭丧似的,晦气。”
班让抹抹眼泪,“当时您跟也……没区别了,呼吸都微弱。我真怕您醒不过来了。”要知道,沈离附身在类空间的主体意识余莺莺的身上,要是她没了,他们这几个也跟着没,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这不是已经醒了。”沈离道,“既然醒了,是时候跟他们算账了!”
班让道:“一定算!正好九黎十八寨的那些人都在外面呢,现在就出去和他们算账!”
沈离一愣:“都在外面?”
班让点头。
沈离转向傅应寒。
傅应寒索性直接上前,将她稳稳的打横抱起,道:“我带你去看看。”
他抱着人走到门口,沈离往外一看。
好家伙!
——九黎十八寨大大小小近四十名族巫,都在偌大院子中跪着,乌泱泱的一片!
为首的,赫然是虺王寨、车前寨、归河寨的大巫祝,以及落花洞的老婆婆。
每个人都低着头,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沈离莫名从他们身上看出了些慌乱。
同时也注意到,他们面向的是华胥的房间。
前面的几位大巫祝都察觉到了沈离的视线,刚才也听到了沈离苏醒的动静,此刻纷纷抬头看了眼,神色间难掩愤恨。
但出于某种畏惧,他们也只看了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去。
这一幕令沈离有些一头雾水。
傅应寒瞥班让,对方很有眼力见儿的拿来个板凳放在门口。
他放下沈离,扶她坐着,解释道:“发现是九黎十八寨的人所为后,我没有让虺王寨大巫祝走,叫他传信给其他族寨,让参与的人都滚过来。而在你醒过来前,华胥已经醒过来一次了。”
“他大发雷霆,让这些人都跪在院中,没有他的吩咐不许起身。而他自己因为精神不济,又昏睡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
班让连连点头,快意的说:“不错!”
旁边的阿婆则有些惶恐,但见沈离虚弱的样子,便只剩下心疼和对那些大巫祝们的不满。
沈离再看向院中那些人。
他们大多都上了年纪,跪到此时已是摇摇欲坠,脸色又青又白,快要守不住了。不过没一个人敢起身离开。
她看天色,“现在是什么时间?”
“早上八点多了,”傅应寒说,关心的问:“饿了?想吃什么?”
阿婆忙道:“莺莺,阿婆给你煲了汤,你等等,阿婆去给你端。”
沈离嗯了声,只问道:“他们在这儿跪了一夜?”
傅应寒点点头,漠然的扫了眼大巫祝等人。
班让直接呸了口,“跪一夜算得了什么,干脆跪死他们好了!”
大巫祝等人面露愤色,怒视他们,在看到班让朝他们做鬼脸时,气的差点背过气。
沈离选择了漠视,回到屋里喝阿婆端来的鸡汤,就着素包子连喝了两大碗,还吃了不少肉。
阿婆觉得她吃的不够,不住给她夹。
沈离实在吃不完,默默夹给傅应寒。
他们这厢吃的时候,班让就直接到门口蹲着,专杵在同样饿极了的大巫祝等人面前,吃的又香又夸张,气的他们脸色愈发的铁青,又不敢说什么。
沈离见阿婆像是守了她一夜很累了,劝她歇下,然后和傅应寒出去到院中,坐在石桌前,冷冷看着为首的几人。
“说说看,要是有合理的理由,我也许能放过你们。”
“没有理由,你这种人早死一天都是九黎十八寨的福祉!”归河寨大巫祝率先忍不住,“这几日来,我归河寨日日有人横死,你管过他们的无辜吗?!都说佛口女是庇佑人的灵女,只会害人的妖女还差不多!”
沈离讥讽:“他们当真无辜吗?还有你,你若真心系你的寨民,该做的是来找余莺莺,想方设法向余莺莺赔罪补救,让余莺莺放过他们,化干戈为玉帛。结果你找人杀余莺莺?怎么,你该不会愚蠢的以为,只要佛口女死了,你们村寨的诅咒就会解决了吧?”
归河寨大巫祝咬牙无言。
虺王寨大巫祝抬头:“诡辩!难道来找你,你就会放过归河寨了吗?不会!像你这种妖女,惯会迷惑人心,不仅迷惑了华胥大人,连老夫的延儿都被你骗的迷失自我,再不似从前了!”
傅应寒看着大巫祝,冷淡的说道:“不是阿延变了,是你们在歧路上越走越深。你们不想着如何补救,一味的制造问题,迟早会自食恶果。”
“住口!”大巫祝一脸失望,“我们所作所为从来都是为九黎十八寨。延儿,你从前是个很明事理的孩子,如今……爷爷真是后悔把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