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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说服徐永安
    大明军队对于火药的管控极其严格。

    毕竟,太祖爷时是靠着犀利的火器平定的云南。

    成祖爷时是靠着犀利的火器骑兵横扫草原。

    老朱家的历代皇帝都知道火药的威力。即便昏聩如大明战神堡宗,都曾往神机营大把砸银子。

    按照兵部的军规,卫所丢失火药超过三桶(三十斤),指挥使立革世职。

    泰山卫指挥使大帐。

    常风和徐胖子、刘瑾见到了徐永安。

    徐永安道:“胖侄儿,你亲兵百户的职位,山东都司衙门已经批下来了。”

    “你愿意在泰山卫这边跟着我,就留下。不愿意,也可以挂个空头名衔领饷,留在曲阜享乐。”

    徐胖子道:“二叔。我们这趟来不是为了我的职位。常风有要事求您。”

    徐永安是个爽快人:“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常风问:“世叔,贵部武库存有多少火药?”

    徐永安答:“两百桶。怎么了?”

    常风问:“世叔,可否将所有火药全部给我?”

    徐永安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大蛤蟆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要两百桶火药做什么?难不成要造反?”

    事态紧急,常风已经顾不得保密了。他直言不讳:“我要火药,是为了保太子。”

    徐永安眉头紧蹙:“保太子?跟我泰山卫武库里的火药有什么关系?”

    常风解释:“刚刚接到京里传来的消息。皇上废储之意决绝。怀恩公公已被贬南京。”

    “为今之计,只有在泰山制造一场异灾,才能改变朝局。”

    “制造异灾,需要大批火药。”

    常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打算将两百桶火药埋在泰山脚下,距离江南士族私宅两里远的地方。

    两百桶火药就是两千斤。一旦埋地引燃爆炸,士族的私宅必定有轻微震动。

    那时,他会让泰安卫的弟兄敲锣打鼓,在私宅周围高喊“地动!避灾!”

    江南士族都惜命,一定会跑出来乱窜。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造谣了!他会让衍圣公充当谣棍,召集江南士族,渲染泰山地动,百里外的曲阜亦有震动。

    以文人们以讹传讹、一人传虚万人传实的揍性,房屋的轻微震动,将会传成房倒屋塌的地动异灾。

    常风会让衍圣公和泰安知府刘大夏领衔,跟江南士族们联名给朝廷上书,禀奏泰山地动。

    走到那一步,常风前来山东“制造异灾”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至于怀恩在京城里留下的人,能不能通过“泰山异灾”改变成化帝的心意,那就不是常风能够考虑的问题了。

    现在,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徐永安能否配合。

    徐永安凝视着常风,斩钉截铁的说出了两个字:“不行!”

    常风一愣:“世叔?”

    徐永安道:“我家先祖中山王薨前曾给子孙留下过遗训——徐家人无论为将为官,都不能干涉国本大事!”

    “太子废与不废,都是朱明皇族的私事。徐家人不能掺和!”

    常风怒道:“难道世叔要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废,奸党完全把持朝政?”

    徐永安正色道:“我是武将。武将就应该尽自己的职责!保护好武库里的火药,不外流一桶,是我的职责之一!”

    大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果徐永安不同意交出火药。常风的计划就成了空中楼阁!

    死心眼的徐永安,成了常风保储功臣之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哈哈哈!”常风忽然仰天大笑。

    徐永安问:“你笑什么?”

    常风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我笑你自称中山王子孙!”

    “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京城里的勋贵也好,官员也罢,都视南京魏国公一脉为正宗的中山王子孙。”

    “京师定国公一脉,不算中山王的子孙,只算徐增寿的子孙罢了!”

    “果然,徐增寿的子孙跟徐增寿一样,是一群只求保全自身富贵的懦夫!”

    常风的话说的很重。

    靖难之役时,徐达长子徐辉祖,与三子徐增寿站在了截然不同的立场上。

    徐辉祖笃信忠臣不事二主。为建文帝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即便永乐帝登基,他也绝不低头。最后被永乐帝圈禁至死。

    徐增寿则当起了永乐帝在南京城的内应。给燕军提供了大量南军情报。最终被建文帝察觉,亲手杀死。

    永乐帝登基,追封死去的徐增寿为定国公,属靖难勋贵之列。

    后永乐帝迁都。开国勋贵留南京,靖难勋贵迁京师。

    但京师内的靖难勋贵,一直瞧不上定国公一脉。

    大部分勋贵都佩服宁折不弯的魏国公徐辉祖,鄙视墙头草徐增寿。

    常风刚才一席话,触碰了徐永安的逆鳞!

    定国公的子孙,最忌讳别人说他们先祖徐增寿是懦夫了。

    徐永安暴怒之下,走到常风身边,直接抽刀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徐永安怒道:“你敢诋毁我的先祖?就凭你跟我索要火药,我就可以就地正法了你,上报朝廷你谋反!”

    常风面色镇定:“世叔是要拿我的头颅,向奸党邀功请赏嘛?来吧!”

    “呵,您的大哥在京城里,整日对奸党卑躬屈膝。您这么做,我并不意外。毕竟是亲兄弟啊!”

    常风极尽讽刺挖苦。一边的徐胖子听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徐胖子苦苦哀求徐永安:“二叔,咱们定国公一脉,也该做一回惩奸除恶的英雄了!”

    “让平日里瞧不起咱定国公府的那些人看看,我们不光是徐增寿的子孙,更是徐达的子孙!”

    “咱们跟老祖中山王一样,有一颗忠君护国之心!”

    常风大喊一声:“胖子,说的好!何谓忠君护国?对抗奸党,保护太子就是忠君护国!”

    “世叔,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还赶不上你侄子通事理呢!”

    常风和徐胖子一唱一和,把徐永安说得面红耳赤。

    突然,徐永安将手里的腰刀高高扬起,斜劈而下。

    常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没死在贵妃党手里,难道要死在徐永安手里?

    好在徐永安劈的不是常风的脑袋,而是边上的一张茶桌。

    “啪”!其力道之大,竟直接将茶桌斩成两截。

    随后徐永安对常风说:“好吧。要怎么干,我全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