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明白了吧？无论是法理还是情理，你认为你的家庭还有挽救的余地吗？”
古美门如此说道。
毛利兰低着脑袋，抿着下唇，沉默不语。
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没错。
法理上，不贞行为可以强制离婚。
情理上，爸爸沉迷赌博，又经常找女人，早就伤透了妈妈的心。
这样的家庭，就算强行凑在一起，真的能够幸福吗？
许久后，毛利兰抬起头来。
“我发现了，伱似乎对我妈妈的事情很在意。”
她看着古美门的眼睛。
大大的眼睛中，满是困惑和不解。
古美门这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认识，她也有了一些了解。
在律师这个职业的政见上，他和她妈妈从来都是不一致的。
妃英理当律师，一直都是以真相和正义为第一，如果在某个案子中，到最后发现委托人是真正的凶手，她会毫不犹豫将其放弃，把真相公告于天下。
而古美门则是以委托人的要求为第一，寻找真相从来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为了完成委托，甚至他会用各种卑劣的手段。
两人可以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一辈子只会是敌人那种。
为什么，古美门会一直不遗余力，想要去拆散她爸妈之间的关系呢？
“还是说，你还是对我妈妈有意思？”
毛利兰忍不住又这么说道。
古美门不答，转头看向小哀：“我的哆啦哀梦，我的乖宝宝，以后你可不要成为她这样的人啊。一天到晚只会恋爱脑，怪不得老是新一新一地叫唤。”
“喂……”
小哀无语，什么乖宝宝啊！
“别新一新一地扯上别人！”毛利兰一挥手，“别岔开话题，老实告诉我！”
“对啊，我看上你妈妈了。”古美门耸了耸肩，“谁让你妈妈是个大美女啊，这么漂亮的女人，又很能干，给毛利小五郎那个家伙，不是太浪费了吗？”
毛利兰一愣，顿时一脸怒气，握紧了双拳。
“你这个混蛋，果然……”
但她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大眼睛一眨一眨，握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
虽然古美门是承认了，但她又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按古美门之前给的说法，她爸爸毛利小五郎和妈妈妃英理之间不合适。
那古美门和她妈妈就更不合适了。
两人无论是三观、性格还是行事，根本都是凑不到一起的。
他的观点完全就是自相矛盾了。
古美门看着毛利兰又变得困惑的神态，不禁啧了啧嘴。
女人这种生物是真的难骗啊。
就算再怎么傻白甜的女人，涉及到情感方面，简直精得跟猪八戒一样。
“哦，我想起来还有事，再见。”
见话题不妙，古美门直接来一招风紧扯呼。
拉过一旁的小哀，撑起了雨伞，快步就离开了法院的大门。
“喂，你先等等……”
身后的毛利兰还想说些什么。
但古美门走的非常急，迎着外头的风和大雨，两三步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大厅中，只剩下了毛利兰一人，依然一脸困惑，待在原地不断地沉思着。
……
回去的电车之上。
“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别扭？”
小哀找了个位子坐下，忍不住说道。
“老老实实告诉人家女儿，你心里尊敬她妈，希望她们母女俩过得好点，又不会怎么样。”
古美门扭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说，我这种行为和工藤一样，是自我为中心，强行将自己的意愿加到别人身上的吗？”
“呃，那不一样，其实我觉得你们还是有区别的……”
小哀一时间话也说不明白。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啊，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会儿功夫，古美门倒是很大方地承认。
“所以呢，告诉她又怎么样？不告诉又怎么样？我就是按自己的想法行事，我有必要去在乎当事人的想法吗？”
“你这个人啊……”
小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性格能别扭成这样，古美门这人也是没谁了。
“话说，这场官司你是之前就布好局的吗？”
小哀想了想说道。
“毛利兰说，她母亲是经过你的提点才清醒过来的，也就是说，你在那场谈判中是故意说了那些话的。包括妃英理法庭上放水输掉的事情，都在你的计算之内。”
“那你可就错了。”
听完之后，古美门却摇了摇头。
“从头到尾，我可没布过什么局。”
“呃？”
小哀愣了一下。
“怎么，那天你那些话不是故意说的？”
“emmm，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想象成那种，什么都要算计别人一下的类型？”古美门一脸沉思。
小哀翻了个白眼：“你难道不是这种人吗？”
“要真是我布的局的话，我后面就不会去问毛利兰，为什么她母亲会放水这件事了。”古美门耸了耸肩，“这个基础逻辑，你应该不难理解吧？”
“呃……”
小哀眨了眨眼。
片刻后，她盯着古美门的脸，上下瞅了一阵。
“也就是说，按你的意思，你是想堂堂正正和妃英理来一场对决的？”
“怎么，我不配吗？”古美门反问。
小哀张了张嘴，长叹了一声。
“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小哀仔细回忆了一下，古美门在这场官司里，还真的没有做任何小动作。
从头到尾，他一直都是很正当的行为。
什么收买证人，什么篡改证据，什么开庭前和对方说垃圾话，什么利用女人生理期影响对方心态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一个都没干。
这还是小哀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这样。
或许，和妃英理——这位律政界的女王来一次堂堂正正的对决，是古美门一直以来的期望吧。
“只可惜，落花有意，结果好像不如你所愿啊。”
小哀摇头叹道。
“妃英理本来就没有想和你认真对决，甘愿输掉这场官司，让你的想法泡汤了。”
“这也没办法。”
古美门如此说道。
“还记得庭审结束时，我和你说的那些话吗？有关于法律是否公平的那些讨论。”
“唔……”
小哀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你知道法律为什么无法绝对公平吗？”
古美门的话语带上了一些意味深长之色。
“法律是无情的，它罗列了一大堆复杂的条规，是一个需要绝对理性才能完全实现的概念。”
“然而法律的执行者，依然是人。”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存在绝对理性，必然会在司法的执行中含有感性的部分。”
“没有绝对理性的人，也就没有绝对理性的司法。”
“所以，司法永远不会有绝对公平，只有相对公平，这个相对公平，只会取决于人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