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钊看着李婶子回家的背影,眉心浅皱,勾起的嘴角皆是冷意。
这表情二狗子太熟悉,上次夜色中,褚友亮出现在他们视线中,顾钊也是这表情。
这李婶子……
“李老头!你好啊!你好好给我掰扯掰扯吧!家里我捡的板栗哪里去了?我分明捡了好几斤,现在这里还剩几个?”
“说,你拿着我们的板栗给了哪个野女人!”
“混蛋!家里穿不暖吃不饱,你还在外面养女人!打死你!我打死你!”
这边二狗子还没将来由想明白,李家已经鸡飞狗跳。
李婶子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整个院子都是她咆哮声。
“谁说的?谁在造谣?”
“老子什么时候养野女人了?”
“把他喊出来,老子要和他对峙!老子要打死他!”
“胡说八道!不打死,也要将他嘴巴撕烂!”
李老头躲在院子的角落里,不屈服地喊冤。
听着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顾钊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推开李家大门,将钉耙放面前,右手放钉耙上,左手挖了挖耳朵,道,“婶子,别打了。我看岔了,李叔好像没抱那女人,他给人家起背背柴火。那人好像是你老娘。”
“啥?”
李叔一下就反应过来,冲着李婶就是一顿臭骂,“死女人!我看到丈母娘砍了一堆柴,装不上,我帮她提上背,那是你老娘,我给她一些板栗,还是打我?”
那人竟是自己老娘!
李婶脸色一变,心虚的不行。
他男人在孝敬她自己的娘,她却还将人臭骂臭打了一顿。
“顾钊,你这混蛋!你是在逗我玩吗?你故意的,故意让我和你李叔吵架是不是?”李婶脑袋转了一圈,气得牙痒痒地骂,“顾钊,你这样造谣,安的是什么心?你要毁你李叔口碑是不是?我们家要被你害死!”
顾钊狭长眼眸泛着清冷的光,轻笑一声,道,“我这随口一说,还给你们解释了,你们都这么大怒气,觉得我影响李叔口碑。那刚才你们一口一句舒知青和顾强有一腿,就没想过对舒知青有什么影响?”
“人家还是姑娘家,你们口无遮拦,到处乱造谣。不过也对,你们本就是这样的人!无凭无据,红口白牙,尽污蔑人!本性如此!”顾钊低沉声色倏地冷厉,紧绷的脸庞,凛若冰霜,宛若刀子。
“……”李婶子低头,嘟哝道,“我也不是这样的人,我是听陈嫂子在说,我才多说几句!我也不是有意的。真的,你不信问其他人,真是陈嫂子说的。”
顾钊眼眸透着冰冷的寒意,冷冷哼了一声,“陈嫂子。好,二狗子,咱们走。”
“……”李婶。
“……”李叔看着顾钊离开的背影,一下就明白了顾钊的意图。
转身,粗糙食指狠狠戳在李婶额头上,刚才卑微态度瞬间变得盛气凌人,骂道,“你个臭娘们!家里没事可干吗?”
“你非要出去嚼舌根!”
“乱造谣!你也不看看你得罪的人是谁?那狼崽子若心再狠一点,咱们家今天都已经掀翻了。”
“……”二狗子跟在顾钊身边,顿时扬眉吐气!
没错,对付这些乱嚼舌根,乱造谣的人,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他们也尝一尝被人造谣的滋味!
*
知青大院。
柏志平一走进来,便丢掉手上的工具,直接敲开舒宁房门,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愤怒的输出:
“舒宁,你现在为了一个破工作,脸都不要了吗?”
“还是你本来就这么饥不择食?顾强那种货色你要委身?”
“看顾钊长得好,看顾强有个好舅舅,你睡了一个又睡一个是不是?”
“在我面前摆一副贞洁烈女模样,转眼就在其他男人面前脱裤子!当初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女人?”
“你既然这么缺男人,我可以睡够你!”
“啪!”安静知青大院里,倏地响起一记清脆巴掌声。
舒宁美丽大眼睛里没任何情绪,甩下的巴掌却非常有力量,又冷又沉。
“柏志平你是狗吗?见人就咬!我不介意自己变成一个训狗师!你在胡说八道一句,你信不信我撕烂你嘴.巴!”
柏志平难以置信的看着舒宁,脸火.辣辣的,他甚至能闻到嘴里的咸味,脸不仅被她打肿,还内出血。
舒宁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
“你敢做,还不敢听?”柏志平捂着自己脸,眼眸沉沉的道。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不然今天和你没完!”
一边等着看好戏的男知青,见事情发展不太对,赶紧出来的打圆场。
而后将自己挖田时候,听到的话给舒宁复述了一遍。
“就这样。之前他们说你拎起裤子不认人,现在已经变成你和顾强要未婚先孕了。”
舒宁手捏着拳头,手指泛白,潋滟眼眸里裹着厚厚的怒火。
她人在屋里躺,锅从天上降。
不对,是谣言被人造得飞起。
拎起裤子不认人,可不就是顾强那晚和她说的话?
既然她怎么避都避不开,那好,那就硬刚!
舒宁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柏志平,眸色冷森森冲了出去。
柏志平看着舒宁愤怒走出去的背影,舌.头不自觉舔了舔口里的鲜血,嘴角倏地扬起向上的弧度,舒宁这越来越个性了。
他突然间感觉眼前的姑娘其实一点都不寡淡,好似小猫伸出她的利爪,可爱又凌厉。
“……”一边的男知青看着柏志平脸都被打肿,却还看着舒宁背影笑的模样,顿时困惑极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
*
顾家大门被顾钊踢坏后,一直没修好,舒宁冲出知青大院,畅通无阻进入顾家。
顾老婆子见舒宁走进来,想起顾强和她的话,“阿奶!我一定会把舒宁搞到手,等她进来咱们家后,咱们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舒宁有钱,公社无人不知。
顾老婆子立马笑脸相迎,倒了一杯水,走到舒宁面前,道,“哎呀,舒老师,是在找我们家顾强的吧?我们家顾强可念叨你了。”
“顾强在哪?”舒宁问。
“顾强?”顾老婆子看着舒宁,心头尽是鄙夷,不检点的知青,半日没见顾强就这么心心念念。
自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继续笑脸相迎,道,“他啊!刚从学校回来,好像去公社那边送什么资料了。你喝口水,等等他,他很快就回来了。”
舒宁看着水杯里晃荡的水,拿起来,然后手腕一转,直接泼顾老婆子脸上。
喝水,喝你个毛线!
顾老婆子好似一只落水的老母鸡,抖了抖脑袋,用力抹了一把脸,水雾抹掉,眼前才清明。
老太婆气得跺脚,指着舒宁背影恶狠狠的骂,“舒宁,你个小贱蹄子!你发什么疯?烂女人,竟敢泼我水!你休想进我们顾家!”
这些话舒宁没听到,她早走很远了。
*
公社里,舒宁一路带风,走得极快,公社村民看她的眼神讳莫如深。
她完全没予理会,一路杀到大队部。
还没进大队部,大队部外面的公告栏和顾强碰了个正着。
刚从大队部教文件的顾强见舒宁风.尘仆仆走过来,脸蛋红扑扑的,顿时笑了,“舒老师,好巧啊。你也来大队部吗?”
舒宁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顾强顿时高兴,眼眸都是光亮。
昨晚他找了村里几个非常擅长扩散消息的婶子,给每个人一些孩子用的文具和本子,顺便和他们提了一嘴他和舒宁的关系。
这些婶子没让他失望,一个上午全是他和舒宁传闻。
现在的舒宁已经被他牢牢绑在了一起,舒宁没其他选择,她若还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名声就真臭了。
他觉得舒宁会生气,没想到舒宁却对她笑。
她一定是觉得反抗无望,干脆妥协了。
“刚好,我也想找你。咱们的事……”
“对!刚好说一说咱们的事。”舒宁话还没落音,直接送他一个旋风腿。
顾强下巴“咯噔”一声,舌.头被牙齿撞合,顿时血液汩汩的,满嘴都是。
“舒老师,你……”
舒宁走近,揪住他衣领,一拳捶过去。
顾强肚子吃痛,佝偻着后背。
“顾强,造谣的感觉很酸爽?既然你要酸爽,我让你爽个够!”舒宁声音又轻又柔,却像裹了冰一样,这声音配合着她那不要命的动作,顾强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谁能告诉他,舒宁这娇滴滴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
怎么这么狠?
顾强感觉自己好似稻草人一样,被舒宁翻过来翻过去,一个眩晕,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舒宁一脚踩他胸口,狠狠拧撵几下后,然后赏了他好几个嘴巴子,眸子森冷道,“够爽吗?命还要吗?”
顾强脸又肿又红,鲜血流出,不断往外蹭,他要蹭出去……
舒宁见他手往外撑,索性又一脚往他手指上踩下去。
十指连心,顾强痛得哇哇大叫,面目狰狞,咬着牙齿求饶,“舒老师,你,你手……不是,放脚……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