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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8 他们算干嘛滴呀?
    听完王祥福的讲述,这回轮到林逸和白璐他俩吃惊了。

    听白老爷子说起过“文古斋”掌柜的手艺“高明”,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没想到这竟然是家传的手艺。

    照这么说的话,这屋里摆放的东西.

    林逸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跟之前钱升在直播间里看到这些东西的反应几乎是一样的。

    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现在听了王大爷的讲述,再扭头看看这些东西,只觉得更加离谱。

    白璐直接发问道:

    “难道您这一屋子的藏品都是.?”

    王祥福手一挥,指向周围的这些陈设。

    “也不尽然,这里面有很多都是我‘得意之作’,其中也不乏原品,想要辨认,可能真的需要一些功力。”

    林逸听他这么说,搭眼望过去,果然,看不出什么问题。

    “慧眼金瞳”一开,才终于看出了一些难以察觉的细节上的小瑕疵。

    字画这一块,除了纸张、墨色、个人不同时期的风格和作品的艺术内涵之外,辨别真伪的一个最大的要素就是看落款。

    落款当中一个重要的识别要素就是看印章。

    印章在华夏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上到国之印玺,下到一方闲章,因其难以复制的特性,始终都是证明身份和分辨真伪的重要标志。

    以前的书画大家往往有很多的印章,弘历那种“牛皮癣”似的印章爱好者就更不用说了。

    印章的款识,用料,下刀的力道大小,纂刻笔画的深浅,包括有意无意之间形成的一些刀痕,缺口,包括使用的印泥,都属于其特有的防伪标记。

    而且就算是同一个人的作品,早期和晚期的风格也会出现很大程度上的差异。

    这也是书画作品作伪的难度大的原因。

    造几件伪作骗骗那些沽名钓誉,附庸风雅的土大款问题不大。

    想要骗过专业人士,甚至是专家的眼睛,那确实需要一些手段。

    如果林逸没有“慧眼金瞳”,他看到这些东西也只能喊一句:牛逼!

    “比如这副黄宾虹先生的山水,他的用墨功力最为深厚,特别是到了晚年,已臻化境,除了是他老人家功力足够以外,使用的墨锭也很有讲究。

    这种松烟古墨,因为造价昂贵,手艺也几近失传。

    想要仿他的习作,就先要去徽州,就必须先找人复原当初的松烟古墨。”

    说着,他打开黄花梨条案上的一个红木匣子,里面躺着几条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墨锭。

    “这一块墨锭,三十五克,造价超过了跟它等重的黄金,一锭松烟一锭金,都说少了。”

    林逸和白璐听的是目瞪口呆。

    他们现在除了堪舆门的身份之外,也算是古董圈里的人了,还属于是见过最顶级的真东西的那一档,这里头的门道也知道不少。

    现在听了王大爷的讲述,感觉在古玩古董这个圈子底下,也就是仿造,伪造古董的这些人,又有属于他们的一种生存之道。

    “还有这八宝印泥,珍珠、玛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枣、冰片和艾绒等八样珍稀材料,调以蓖麻油,磦银朱,调合而成。

    盖了八宝印泥的纸张,不惧水火。”

    说着,王大爷打开印盒,林逸可算又开了一回眼。

    一整盒全是田黄和鸡血石,每一块的价值都不可估量。

    他就这么随意的挑选了一块,打开印泥盒,沾了两下,盖在一张白纸上,等印泥干了以后,沾水擦了擦,不掉色。

    取来火柴点燃这张纸,烧成灰烬上面的印章依然清晰可见。

    “就包括我手中的这方田黄,它盖出来的印鉴跟青田石盖出来的印鉴也有细微的差别,如果不懂其中的门道,根本看不出问题出在哪。

    或者说,就算有人明白其中的门道,功力和眼力不到的,他也根本无法辨别我作伪的细节。”

    说完,王大爷取来一块软毛巾,仔仔细细的将田黄印章上的印泥擦拭干净,放回了印盒当中。

    “这东西可不是新的,这可都是我花真金白银收回来的。”

    林逸忽然反应过来。

    这老爷子为什么会给他们展示这些东西。

    “难道说,您当初跟‘紫衣侯’打交道的时候,卖给他们的都是伪作?”

    王祥福笑了两声。

    锁好了印盒,转身坐下。

    “灵性,一点就通!他们算干嘛滴呀?哪配拥有咱们的真东西?

    我花了一年时间,把掌柜的留给我的东西整理出来,又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做了几件实验品,顺便沿途在农村收点玩意,混在一起卖。

    沿着黄河往西一路过了晋豫秦甘四省,然后掉头一路南下,沿着长江一路往东,最后到了大城市黄浦,又坐火车从黄浦出发去了趟关外,最后绕了一圈回到沧州。

    这一趟走下来,用了六年时间,钱也没少赚,漏也没少捡,眼也没少打,我每到一处地方,就先扎下来了解了解情况,然后在当地做一阵买卖。”

    说到这,老头子脸上露出一丝憨憨的笑意。

    “那时候手艺还不精,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被人看出底细就麻烦了。不过,时间长了以后,江湖上也有了咱这一号--‘夹包袱老福’。

    我这一圈历练回来以后,就在沧州的古玩街赁了一间小铺面,做了几年买卖。

    中间断了十来年,后来我又重操旧业,重新开张,没想到立马就有人找上门。

    来人上京口音,穿戴打扮都是人模人样的,来了也懂咱们的切口,上来就先盘道,我起初以为是上京的同行来周边收货来的,后来我意识到不对劲。

    这老小子有一本相册,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古董照片,有的还是手绘的草图,还有各式各样的外国字。

    后来一打听,你们猜这小子是谁?”

    林逸和白璐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就是当年琉璃厂‘永艺号’的第三代东家,卢玉麟。”

    林逸和白璐还是不知道这位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爷爷你们肯定认识,大名鼎鼎的卢勤斋!”

    “卢勤斋?就是当年把唐太宗昭陵六骏浮雕的飒露紫和拳毛騧卖到法兰西的那个卢勤斋?”

    “没错,就是这个老王八蛋!”

    听到这个名字的出现,林逸脑海中一直闪烁的画面,就好像忽然有了一条线把它们全都串联。

    一直在脑中漂浮的碎片化信息,正在被这根线一点点的给缝合起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