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跟踪匈奴的情况,本宫需要知晓,匈奴何时会对楚国发动总攻。”
展骏抱拳道,“属下遵旨。”
今日让展骏留在都城彻查此事,李云兴也可以抽身去考虑荆州赈灾一事。
从高常卓的书信来看,朱鸿朗修复堤坝,再造枝江堰的工程进展还算顺利。
李云兴派兵从最崎岖的山路运送银子和粮食到荆州,想必也能顺利送达。
只是这赈灾一事,并不能就此简单揭过。
何况荆州还有反贼,他们要白银换粮食一事,若是交给柳辰去镇压,恐怕会引起民变。
而且那些反贼虽然没有了武装力量却依旧难缠,如果他带着人前往荆州,说不定又得被围困在当地几个月。
而且,陈瑾严并没有去找高常卓,这倒是让李云兴很是惊讶。
正在思索该如何调派人手之时,却见展骏去而复返。
“你怎么回来了?”李云兴问道。
展骏先是半跪在地双手抱拳,向太子殿下表达歉意,“启禀太子殿下,方才末将正要出宫,在宫门遇到此人。他说曾与太子有过一面之缘,想要求见太子。”
“他没有报上名字,也未曾透露身份,守门的监军不敢放。但此人与末将乃是旧友,所以末将特地折回来代为通传。”
“何人?”李云兴问道。
“前廷尉府府尹,陈光之子陈瑾严。”
听到陈瑾严三个字,李云兴顿时愣住了。
初见陈瑾严,李云兴劝说他入麾下无果,让他去投靠高常卓也是如石沉大海般渺无音讯。
没想到竟然会自己找到京城来?
这让李云兴很是奇怪,按理说陈瑾严现在应该在荆州做好准备,等待着救济粮食和银两送达,怎么会来到京城呢?
考虑再三之后,李云兴决定还是先宣他觐见。
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解释清楚比较妥当!
陈瑾严走进皇宫后,便感觉到四周环境十分安静。
整座皇宫显得空荡荡的,除了巡逻队伍经过外,偶尔传来几声尖锐的蝉鸣,其它什么动物叫喊声都听不到。
他心中是很感谢展骏的,当初他被廉湛收留,而后与展骏、廉寄柔两人一同长大。
按理来说,他年纪要比二人更年长一些。
但时隔多年,没想到展骏已经历练为真正的将士,浑身都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两人见面时,展骏心中一惊,却没有表露出来。
陈瑾严与陈光,是在朝堂中无法提及的禁忌,因此展骏对于眼前这位昔日的挚友颇有印象,却并未指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朝陈瑾严躬身施礼道:“陈兄。”
“展统领。”陈瑾严也恭敬地回礼。
“太子殿下,邀你在东宫一叙,这里是通行的腰牌。”
展骏接过腰牌,递给陈瑾严,随即转身离去。
陈瑾严望着展骏的背影消失不见,随即跟着一名小太监迈步走入皇宫。
皇宫内景色优美典雅,假山池沼、亭台楼阁,处处透露着富贵华丽。
这就是武皇所住的宫殿吗?
陈瑾严抬头仰视,心中充满复杂的情绪。
这座古老的皇宫是先帝建立的,它蕴含的意义非凡,是历史文化瑰宝,同样也是战乱的源泉。
他深吸口气,随后迈着坚毅稳重的步伐继续朝前走着。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陈瑾严终于抵达东宫门前,这里站着两排护卫。
这群护卫全部穿着盔甲,脸庞冷峻,目光凌厉。
每一位都像是刀枪剑戟中的精英。
“何人?”洛子袍拦下陈瑾严。
陈瑾严连忙低着头,将手中腰牌奉上。
护卫拿起腰牌观察一番后,这才挥了挥手示意陈瑾严可以进去。
陈瑾严拿着腰牌,心中百感交集,没有想到,这辈子自己居然还会踏足皇家宫苑之中。
进了东宫之后,便是由进喜亲自引路。
“陈公子请随我来,太子殿下正在里面等候。”进喜客气地对陈瑾严说道。
陈瑾严微微点头,跟着另一名太监进入了大厅。
进入大厅之后,陈瑾严看到一人端坐在上首,神态威严。
与那日在荆州市井所见之时,仿佛又是判若两人,那身金色蟒袍将他衬托得宛如天神般威武,气势迫人。
不用说,此人正是太子殿下——李云兴。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陈瑾严跪倒在地,向李云兴行礼。
“平身吧!”李云兴淡然道。
“多谢殿下恩赐。”陈瑾严站直身体,这才注意打量眼前之人。
虽说眼前之人只是二十出头,但眉宇间的那股傲气却令陈瑾严心中生出几分畏惧。
“为何你不远千里的来了都城,寻本宫可是有何要事?”李云兴语气平缓。
“回殿下,草民心中有一疑惑困扰许久。本来数次想要放弃,却总是辗转难眠。这几年来,草民一直苦苦思索,却始终无法得知答案……”
李云兴闻言,不急不躁地说道:“哦?既是如此,你且慢慢诉说。”
“殿下,近日来有关荆州反贼一事,不知太子殿下了解多少。”
李云兴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陈瑾严拱手说道:“殿下,草民斗胆猜测荆州反贼之事,或许并非如百姓口中所说,只是流民作祟。”
“噢,愿闻其详。”
“草民本身在荆州小县城,暗中调查铁矿一事。大水无情,将县城冲垮,草民便跟着逃难的人来到江陵。”
“老铁匠见我身形壮硕,他又没有一儿半女可以依靠,便接纳了我,将我收为学徒,供我吃喝。”
“此前有一批拿着刀剑的流民来找老铁匠打制武器,但武朝律法明令禁止私铸刀具,就拒绝了。因此老铁匠还被打了一顿,因为当时我还在养伤,等铁匠归家才知道此事。据老铁匠仔细观察,其中不少人拿的是官刀。”
陈瑾严将自己在民间所经历的事,一一讲述了一遍。
李云兴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后,他开口询问道:“那老铁匠可否认识你所说那批拿着官刀的流民?”
陈瑾严摇摇头,道:“老铁匠说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