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觐欢也很意外,他哥把手链送给小笙笙的时候居然什么都没说……
叶笙歌看着腕上的红玉石手链,这已经不是贵重能够形容,傅予深完全是在用自己的命护着她。
她怎么舍得把自己的苦难施加在他的身上?
叶笙歌想把手链摘下来。
徐觐欢看穿她的意图,立即伸手拦了过去:“小笙笙,我哥为你做的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并且甘之如饴!如果你不舍得让他替你受罪,那你以后就保护好自己,这样不就两全了嘛!”
叶笙歌心尖一颤,葱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两颗红豆似的玉石,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看向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傅予深,忽然很想听他喊她一句笙笙,忽然很想念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的模样,比以往每一时每一刻都要想……
徐觐欢现在有点明白他哥当初为什么只是把手链送给小笙笙,其他什么也没说,大概是只想看她平安喜乐,只想看她顺遂无忧,不想让她产生一丝一毫的负担吧。
徐觐欢看着沉默的叶笙歌,不由想起餐厅里吊灯坠落下来的那一幕。
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提醒一句让叶笙歌快躲开。
而他哥,却那么快地跑过去护住叶笙歌,吊灯坠落下来,全砸在了他哥身上,没有让叶笙歌受到一点伤害,可见他哥把叶笙歌保护得有多好……
时间在寂静的夜里缓缓流逝。
输液瓶里的药水见底,叶笙歌叫来护士,给傅予深拔了针。
几位主治医生也赶了过来,一般情况下不会过来这么多医生。
但是这个病房里的病人非同一般,医生们都捏着一把汗,再次谨慎检查了一遍,病人生命体征平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简单叮嘱了几句,医生们再次离开病房。
病房门关上。
叶笙歌坐在病床前,握住傅予深刚才输液的那只手,因为输液,他的手有些冰凉,她两只手轻轻包裹着,慢慢帮他暖热。
徐觐欢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出声问道:“小笙笙,你困不困?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困的话,你先去旁边的陪护床上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着也是一样的。”
叶笙歌摇了摇头:“不困。”
她现在哪里有犯困的心思。
“你说你哥以前跟你提起过我,都提了什么?”叶笙歌忽然轻声问道。
徐觐欢回想了一下,把水瓶放在一旁,轻轻叹息:“我哥以前确实跟我说起过你,不过,我感觉比起说,他更多的是想你吧。”
徐觐欢往叶笙歌旁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一次开高层会议,那个会议我也在,因为徐家傅家都有合作嘛。就是那次会议上,我偶然间发现,我哥听着听着那些部门经理的汇报走神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真的很稀奇,我哥很少出神的!我凑过去一看,竟然看见他拿着钢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写了三个字!”
徐觐欢讲的绘声绘色,叶笙歌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什么字?”
徐觐欢:“你的名字呀!叶、笙、歌!这肯定是想你了呀!不然能在开会的时候,无意识把你的名字写在纸上?”
叶笙歌心跳蓦然加快,握着傅予深的手紧了紧,“然后呢?”
“然后我哥发现我偷看,凉凉地扫了我一眼,我吓得立马乖乖坐好了!”
“……”
“不过嫂子,我后来琢磨了一下,那个部门经理汇报工作的时候提到了‘叶’这个姓,所以我哥一下就想起你了!唉,听见一个姓都能联想到你,我哥那时候真的每天都在想你吧。”m..cc
叶笙歌呼吸一窒,心头涌上密密麻麻的酸涩。
徐觐欢后来还发现,他哥每年都组织傅氏集团做公益,给孤儿院之类的地方捐款,又何尝不是因为叶笙歌小时候流落孤儿院的那些经历?
“其实吧,”徐觐欢食指轻轻挠了下脸颊,认真地说道:“虽然你们那时候闹掰了,但是我哥一直都在悄悄关心你,真的!”
叶笙歌猛地抬起眼眸,“悄悄关心我?”
“对呀!”徐觐欢重重点头,“一开始知道你被叶家找回去,知道你和叶家做了dNA鉴定,是真的家人,我哥心里为你感到开心,知道你一直很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终于找到了家人。”
“后来却发现叶家对你并不好,我哥天天阴沉着脸,想去找你,但是你们闹掰了,你那么讨厌他……我哥只好给你发匿名信息,说可以帮你离开叶家,但是你拒绝了,后来我哥只好在暗中默默帮助你……”
叶笙歌心弦猛地拧了一下,心神陷入巨大的恍惚。
她记得这回事。
被接回叶家后,她受了不少苦,曾经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说愿意帮她脱离叶家。
只是她那时候太过眼瞎,太过渴望亲情,觉得自己可以捂化叶家人的心,没有看透叶家人的嘴脸,拒绝了那条短信。
后来她隐隐察觉到有人在暗中帮她,帮她挡了不少叶家人带来的苦难。
竟然……是傅予深么……
她以为两人闹掰失去联系的这些年,原来他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关注她,默默关心她……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究竟为她付出了多少……
徐觐欢手机忽然响了,他走出病房接电话。
叶笙歌坐在病床前,握着傅予深没有一丝反应的手。
看着男人安静阖上眼睛的模样,看着男人病态苍白的面容,叶笙歌眼眶一阵发热,弥漫上朦胧的雾气。
她缓缓俯下身,额头贴在男人微凉的手背上。
快点醒过来吧……
她忽然很想他,很想很想,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叶笙歌阖着眼,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一滴灼烫的泪水,落在了男人修长白净的手指上。
徐觐欢接完电话,刚转回身,就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户看见叶笙歌趴在病床前,削瘦的肩膀轻轻颤抖,周身盈满了寂寥与凄清。
徐觐欢脚步一顿,放下了推开病房门的手,转身回到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