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的印象之中，神宫寺冬御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情而多加关注。
但对于晴彦，似乎不太相同。
“抱歉，冬御大人。”
羽纱往后退，拉开了距离。
晴彦固然诱人，但它拎得清情况。
为了人类，得罪神宫寺冬御，那是愚蠢的行为。
在稻荷神无法回应的时代，一个天狐，对于它们的种族而言，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可以对它们指明修炼的方向，不至于断绝前路。
神宫寺冬御神情冷淡，没有过多的反应。
其实她知道羽纱有所误会。
而且是很严重的误会。
以晴彦的体质，羽纱肯定是认为她是想自己独自占有。
但她没有解释。
“冬御大人，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羽纱见她这副表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它不由得后怕，幸亏没有过分动手动脚。
神宫寺冬御金色眼瞳看向晴彦。
她来见羽纱，是因为他的提议，所以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晴彦扯了扯嘴角。
他先前的想法是从友情入手。
让神宫寺冬御体验下。
但他现在发现了她对于朋友的定义出现了问题。
和羽纱的相处，很难说是朋友，更像是上下级。
真正是朋友的，估计就雪姬。
在她恢复正常后，没有表现出对于神宫寺冬御的害怕。
但羽纱就很明显。
“没什么事。”
晴彦想了想，说道，“冬御阿姨说青尾山有群白狐，我有些好奇。”
冬御阿姨？
羽纱狐狸眼珠转了转。
还玩这种吗？
“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羽纱说着还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
晴彦很想问，尾巴是不是狐狸最敏锐的地方？
但这个问题，容易被打。
只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想要了解的。
“现在神明都失去了联系，你们修炼侍神术不会有影响吗？”
晴彦思索片刻后，问道。
“会有影响，但不是特别大。”
羽纱看了眼神宫寺冬御，说道，“说是侍神术，实际上已经和神明没有关系。”
晴彦忽然想到了神官的分支神学者。
和白狐的情况很像。
包括现在的诸多神社，对于侍神术进行了改造，可以在不依靠神明的情况下，发挥正常的作用。
晴彦有些好奇，如果神明回归，又会怎么样？
他是玩家，还是比较清楚游戏套路的，最后肯定会有不少神明出现。
“我的问题就这个。”
晴彦注意到神宫寺冬御依旧在盯着自己，于是摇头说道。
“两位大人，如果有空，留下来吃饭吧。”
羽纱打破沉默，提议说道。
因为察觉到了神宫寺冬御对晴彦不同寻常的态度，它干脆都称呼大人。
虽然它是第四阶。
“不用。”
听到吃饭，晴彦倒是有了些许的想法，说道，“我们下次再来。”
神宫寺冬御点了点头。
她是无所谓的态度。
两个人离开了白狐所在的山丘。
这次是晴彦走在前面。
神宫寺冬御跟着他。
对于青尾山，晴彦并不熟悉。
他去的地方是之前见过的那条河。
到了河边，神宫寺冬御微微歪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忙碌。
很快，她就明白晴彦在干什么。
野炊吗？
神宫寺冬御走上前，脱掉了木屐，坐在铺设在地的长布上。
她修长的双腿，伸直后，在阳光下，显得颇为耀眼和白皙。
“冬御阿姨。”
晴彦搭建好了烧烤架，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我不吃。”
神宫寺冬御摇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实际上是性格使然。
而且她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需要进食。
“这是体验情感的一部分。”
晴彦冲着她笑了笑，说道。
“烤鱼。”
神宫寺冬御沉默着看到了不远处的河，开口说道。
“冬御阿姨，是不是没吃过自己做的菜？”
晴彦忽然想起了很早之前的事情。
在没有遇到雪姬前，他吃过神宫寺冬御做的菜。
嗯，挺难吃的。
当时，他就想问这个问题。
但不敢。
现在有了体验情感这个借口，他倒是觉得可以大胆发挥。
“没有。”
神宫寺冬御摇头。
晴彦暗道果然。
正常人做菜，很多时候，都会自己先品尝下味道。
但她不是正常人。
“很难吃？”
神宫寺冬御金色眼眸看着他。
“我说实话，确实不好吃。”
晴彦承认说道。
“你之前为什么没说？”
神宫寺冬御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许的疑惑。
“这就是人类的复杂之处。”
晴彦抬起手，用灵能牵引河里的水流，冲洗着烧烤架和餐具。
“怪不得人类会拥有这么多情感。”
神宫寺冬御若有所思，说道。
“其实妖怪也有。”
晴彦随口说道，“但你压制了自己。”
神宫寺冬御顿时有些愣神。
这句话和之前土御门真白说的是一模一样。
她金色的眼瞳流露出一丝茫然。
自己的本性究竟是什么呢？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枯燥的苦修。
为了搞清楚，她才决定化身白霜，待在晴彦的身边。
如果不改变以往的生活模式，她是永远不知道本性的。
虽然被撞破了身份，但现在这样也不错。
至少很直接。
可以通过人类的情感，唤醒自己的本性。
毕竟情感是相同的。
“冬御阿姨，你会钓鱼吗？”
晴彦摆好了烧烤架，在底下挖出坑，但没有点火。
“钓鱼不会。”
神宫寺冬御站起身，语气平静，说道，“我会捉鱼。”
“捉鱼也行。”
晴彦下意识扫过她那双完美无瑕的大长腿。
如果是在水中，想必还会增加几分美感。
尤其是那身粉白相间的和服式巫女服，打湿后，应该也很不错。
咳咳。
晴彦连忙收回了目光。
他想起神宫寺冬御是第五阶大妖。
太久的注视，肯定会被她察觉。
事实上，她已经知道。
神宫寺冬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赤足。
她想起了雪姬。
因为她经常帮助晴彦。
人类的兴趣，总是令她捉摸不透。
神宫寺冬御穿上木屐，来到了河边。
晴彦眼神一路追随，看见了她白皙光滑的背部。
她那件巫女服，露肩露背露腿。
如果站在侧面看，还能隐约瞧见雪山的一角。
总之，是相当不像是巫女服。
就当晴彦以为她要下河的时候，她轻轻挥手，灿烂的雷光落下。
河水顿时泛起了紫色的光芒，接着诸多的鱼类浮了上来。
“……？”
晴彦嘴角微抽。
你这是炸鱼，不是捉鱼。
可惜没有看到她现在水中的模样。
“你有些失落。”
神宫寺冬御转过身，盯了他几秒，问道，“我有感觉错吗？”
晴彦呆了呆。
等等。
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怎么反了过来？
“没有。”
晴彦轻咳一声，说道。
神宫寺冬御歪了歪头，粉色的发丝垂落。
她感觉晴彦在说谎。
这就是人类的复杂吗？
神宫寺冬御没有拆穿。
对她来说，是一个很有趣的范例。
能帮助她，更加清楚认识到人类的情感。
“鱼够了吗？”
神宫寺冬御指了指河面，问道。
“足够。”
晴彦松了口气。
被她直勾勾的盯着，压力很大啊。
他上前两步，河面上漂浮着至少十几条鱼。
虽然以小鱼居多，但两个人吃是绰绰有余的。
“我还要做什么？”
神宫寺冬御平淡问道。
“不用。”
晴彦摇头，说道，“剩下的由我来做就行。”
因为有雪姬在，他基本上是不做菜的。
厨艺嘛，一般，但也不至于差到吃不下。
再说，烧烤相对而言，要比做菜简单点儿。
神宫寺冬御脱掉木屐，又重新坐下。
她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晴彦，忽然想起了雪姬。
因为她非常喜欢做菜。
尤其是给晴彦。
每次都以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吃饭。
那股异样的感觉是喜欢或者说爱情吗？
晴彦现在给自己做菜，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喜欢？不太像。
但神宫寺冬御确实经常注意到他的眼神。
随着火焰的升起。
一股香味开始弥漫。
除了烤鱼，还有猪肉、土豆和白菜之类的。
晴彦在空纳戒常备了各种菜。
至于保险问题，不用担心。
他身上有雪丹。
可比冰箱有用。
长时间储存，都不带变质的。
就是晴彦不敢告诉雪姬，怕被打。
半个小时候，他将烤串装盘，放在了餐布上。
“尝尝。”
晴彦看着坐在对面的神宫寺冬御笑了笑，说道。
他有时候会觉得她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没有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比如他之前做饭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这里一动不动。
神宫寺冬御拿起一串烤鱼，轻轻咬了口，慢慢咀嚼。
在咽下后，她点评说道：“比不上雪姬。”
“肯定。”
晴彦丝毫没有在意说道，“她厨艺确实很棒。”
虽然两个人经常交流厨艺，但此厨艺非彼厨艺。
神宫寺冬御瞥了他一眼。
提到雪姬，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这才是喜欢吗？
神宫寺冬御竟然感觉到自己有点儿烦躁。
因为她不懂。
她或许分得清喜欢，但无法理解喜欢是什么感受。
究竟如何才会产生呢？
神宫寺冬御因为思索而有点儿走神。
“吃不下吗？”
晴彦见她没有再咬烤鱼第二口，问道，“如果不合胃口，可以不用吃。”
他刚刚其实尝过，觉得还行。
不过每个人口味不同。
“不是。”
神宫寺冬御摇头，想了想，问道，“喜欢是什么感觉？”
晴彦愣住。
这么直接？
等等。
为什么吃个烤鱼，能联想到喜欢？
不愧是神宫寺冬御啊。
跟不上她的思路。
只是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法回答。
晴彦皱起眉头。
感觉是很难用语言形容的。
就算形容出来，也只是单纯的文字。
“先吃饭。”
神宫寺冬御看着他为难的模样，说道。
“嗯。”
晴彦暂时放弃。
一顿饭结束。
他起身来到河边，开始清洗餐盘和烧烤架。
神宫寺冬御抽出纸巾，擦拭着嘴角。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停了下来。
或许可以试一试。
没过太久，晴彦就已经清洗完毕。
他将餐盘和烧烤架什么的全部收起，只留下了那张铺垫在地的长布。
“下午不在这里？”
神宫寺冬御见状，问道。
“山里没有什么玩的，下午去逛街。”
晴彦解释说道，“在街上，更加容易能观察到人类的情感。”
“现在走吗？”
神宫寺冬御站起身，问道。
“冬御阿姨，你换身衣服怎么样？”
晴彦上下打量了两眼，问道。
“为什么？”
神宫寺冬御有些疑惑，问道，“穿什么衣服有关系吗？”
“有关系。”
晴彦犹豫了一下，说道，“冬御阿姨，你过于漂亮，会吸引太多的目光，到时候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你经常看我的原因？”
神宫寺冬御冷不丁问道。
“……”
晴彦被吓了一跳，接着连忙嬉皮笑脸说道，“没有的事。”
神宫寺冬御看着他，没有说话。
和之前一样，这应该是撒谎。
“那个……冬御阿姨，我们回稻荷神社吧？”
晴彦有些不自然问道。
神宫寺冬御微微点头。
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等反应过来，便是有些呆住。
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情况。
但也证明了待在晴彦身边确实是有用的。
神宫寺冬御穿上了木屐。
晴彦松了口气，蹲下身，将地上的长布收起。
刚刚的质问着实是有点儿致命。
神宫寺冬御没体会到人类的情感，他倒是先体会到。
第五阶大妖的感知，真的是离谱啊。
晴彦抬起头，忽然心脏骤停。
因为眼前就是那张精致到了极点的脸。
他能清楚看到神宫寺冬御轻颤的睫毛。
两个人很近。
晴彦刚开始是以为自己心里想的被她所察觉。
但转念一想，第五阶应该没有读心术这种本领。
就算有，也不会悄无声息释放。
“冬御阿姨。”
晴彦微微往后仰，问道，“有什么事吗？”
神宫寺冬御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晴彦疑惑。
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她的手指纤细又柔软，但显然是不符合她性格的。
神宫寺冬御没有回答，她面无表情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贴了贴。
“这个行为，是不是喜欢？”
她的语气毫无起伏，没有任何情绪，眼神更是冷淡。
但晴彦此时莫名觉得她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尤其是那淡红色的双唇。
他的心脏快速跳动，有一种奇妙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