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又将房门打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敛秋神色严肃,进屋将盒子递给了方箬,“夫人给的。”
方箬接过,就着桌上油灯的微光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根用红线系起来的钥匙,以及一个青铜色的铜牌。
“这是什么?”方箬拿出来打量着
“奴婢没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仓库的钥匙。”念春说道。
宋家偌大的家业,除了遍布的铺子,宅院,田产,最重要的就是府中放置钱财的仓库。
里面不仅有宋家这么多年积攒的钱财,还有“素薄”“织羽”这等家传徽京纸的制作方法,可以说仓库才是宋家最核心的地方。
“这个是...家牌?”方箬不确定问,因为这个铜牌上并没有任何人的名字。m.166xs.cc
“应该是,奴婢之前听府里人说过,只有得到家主的铜牌才能得到各掌柜的认可,成为新一任的家主,只是这家牌一般很少示人,奴婢也未曾见过。”念春解释说。
“那应该就是了,夫人身体还好吗?”方箬问敛秋。
敛秋摇头,将自己的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方箬。
方箬摩擦着手里的铜牌,隐约明白了宋夫人的意思。
如今府中的情况的已成定局,她和宋斗方如果回去了,要么就是被一起圈禁在宋家,要么就是跟那些人斗的头破血流,总之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是以宋夫人不想让他们回去,至少不能就这样回去。
方箬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次日。
方箬等宋斗方醒来之后,便把人叫到了自己屋里。
“你自己看。”方箬将盒子推给了宋斗方。
宋斗方看见盒子立刻将其打开,见到熟悉的钥匙和铜牌,他激动问:“阿姐,你见到娘了?”
方箬摇头,“没有,昨晚是敛秋回去了一下,”
“那娘和祖母还好吗?”宋斗方忙问。
方箬看着他,并未隐瞒,“娘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病的很严重。”
宋斗方怔住,随即自责的红着眼睛说:“都怪我没用。”
“斗方,接下来阿姐跟你说的话,你都给我记住了,宋家能不能过了这一难关就看你的了。”方箬说道,将家主的铜牌放到了宋斗方的手里。
明明不到一两的铜牌,宋斗方却觉得如有千斤重。
“虽然娘说让我们不要管府中的事情,可如果我们真的置之不管,我怕娘和祖母都撑不下去。所以接下来我会回府里,而我也会对外宣称没见过你,大家会猜测你是不是已经死在了外面。”
“斗方,我会给你争取时间。而你要做的就是去拜访宋家下面的那九个掌柜,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你必须让他们站在你这一边。”
方箬按住宋斗方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斗方,阿姐知道这个任务对于你来说还太难了,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时间去做更好的计划了,我们只能背水一战。”
宋斗方眉头紧锁,他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他害怕会失败。
“阿姐,我......”宋斗方话音未落,就被方箬楼进了怀里。
“记住阿姐的话,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刻,也要奋力一搏,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方箬郑重的叮嘱道。
宋斗方欲说出口的怯懦,都咽了回去。
对于生意上的事情,方箬并不在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给宋斗方出谋划策,所以她只能让宋斗方自己去摸索,去尝试。
他手里有家主的令牌,又是宋家唯一的嫡孙,他成为家主无可厚非。
而且宋斗方聪明稳重,就算不能“打江山”,至少“守江山”也是够了的,除非那些掌柜有异心,否则宋斗方此行不是没有胜算。
方箬如今手里只有两个丫鬟了,所以她让敛秋和那个老仆护送宋斗方离开了徽京。
宋评章意外去世,作为唯一的儿子,宋斗方是以送讣告的名义去拜访那些掌柜的,事后这些人也必将齐聚徽京,那时才是真正决定谁做家主的时候。
宋斗方怀着惶恐又忐忑的心情离开了徽京,而方箬收拾好之后,打算带着念春回宋家。
两人离开客栈之后,又回到了宋家大门口,如昨日一样,外面坐满了讨债的人。
念春担忧说:“小姐,这要是开了门,他们恐怕会一拥而上吧?”
方箬思及昨天看到的那一幕,想了想道:“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
师父说得对,这人啊,有时候该借势的时候就要借势。
尽管方箬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和自我谴责,但是到如今,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门口的衙差拦住了方箬,没好气问:“哪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往里面闯?”
方箬高冷的说道:“我找你们大人。”
衙差嗤笑说:“你谁啊,我们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我的母亲是当今长公主,我叫李玉锦!”方箬冷声道。
衙差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你骗鬼呢?你要是长公主的女儿,我还是长公主的儿子呢,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吧。”
“你若是不相信只管去找你家大人问问,如今皇上已经册封我为阳乐郡主,他那边自然得到了消息。”方箬不耐烦说。
衙差还想说什么,念春直接推开他,“小姐你直接进去。”
“诶,你这丫鬟是不是找死啊你?”衙差立刻去拉扯念春的胳膊。
念春反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大声喊道:“非礼啊,非礼啊,大家伙快来看看,这个衙差非礼我啊。”
方箬趁着两人纠缠之际,提着裙摆跑进了衙门里。
虽说徽京的衙门与会宁城有所不同,但是布局都大同小异,方箬绕过前面的公堂,直奔后院而去。
而此刻的县令正躺在湖边的摇椅上,优哉游哉的看着上面送下来的官员任免公文,不知道看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旁边伺候的小妾好奇问:“大人,您笑什么呢?”
“本大人十年前离京,没想到如今京都竟然这么热闹了,又是状元郎的二三事,又是真假探花郎,如今好了,凭空又冒出一个阳乐郡主?按照这时间算的话,长公主怀她的时候,应该是刚刚与驸马爷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