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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历下城中起风雷 第二十四章 愿打愿挨
    夜三更领着姐姐在店小二带领下上了客栈二楼,安排了最里面一处极为僻静的房间。两人略作收拾,店小二便将简单的四菜一汤端进房来。以前也是吃遍山珍海味品过琼汁玉液的姐姐,后来跟着弟弟江湖行走也食过羹藜含糗饮过淡水粗茶,早就没有当初在家时老饕似的嘴刁,对这几个清淡小菜也是食之有味。

    按下夜三更姐弟两人不表,客栈后院里,一身白衫的韩有鱼忽然出现。

    韩有鱼这几日里也是一路向西走走停停过得好不快活。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在他想来,那个被自己叫做师叔祖的老道士就算回了武当告了自己状,也不会猜到自己正在回武当的路上。

    不得不说,韩有鱼这算盘打的极好。

    于是乎这几日里白天骑马游山玩水似的往武当方向走,夜里便就近找个小城寻寻乐子解解乏,过得好不惬意,完全没了头几日里的狼狈。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玩,昨日里韩有鱼便到了这安驾小城,没成想还过不了几日便碰到了让自己看到就上火的夜三更姐弟。

    在他看来,这才真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韩有鱼打算在这安驾城里呆上几日再走,一是整装二来休息,可他真真没想到会碰到属于他这辈子的梦魇。

    这也就罢了,躲一躲还是能躲掉的。

    另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来客栈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让他走不了的人。

    客栈老板娘。

    韩有鱼当时看到这女人眼睛都直了,身着黑色曳地大氅,肩披灰褐貂绒,内里那件嵌着大红牡丹的白色束缚裹着似乎快要挣开的两团胸脯,恐怕这才是让韩有鱼拔不动脚的症结所在。

    那老板娘年龄也不大,可在韩有鱼这种花丛老手眼里却能看出不一样的韵味,第一眼就给了个极品的评价,再加上刻意打扮下这一番妖娆模样,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在一锭碎银的作用下才从店小二口中得知这老板娘是外地大户人家子女,只身领着几个下人来此地谋生,因家底充足便盘下了这间客栈过活,也只是偶尔才会露面,其他时间都是在后院里后来增盖的小楼里足不出户。

    真是意想不到,这偶尔的露面便让韩有鱼走了狗屎运碰了个正着。

    本来前几日在夜家那女人身上没有发泄出来的贪念这次又让这妖媚老板娘勾了起来,韩有鱼打算哪怕就是在这里多待几天也要把这女人拿下。

    事与愿违,韩有鱼从昨日下午便借机去后院那栋小楼里找寻那老板娘,奈何下面丫鬟只是拦着不让,认韩有鱼如何威逼利诱都打发不走那两个被他心里骂作看门狗的丫头。

    一直到得今日下午,韩有鱼用一锭银子收买的店小二悄悄告知老板娘出来了,韩有鱼便赶忙整理一番便去见那朝思暮想到让自己昨夜都没睡安稳的心中可人儿。

    巧不巧的,出了自己那间卧房没几步,隔着那道木栅栏,韩有鱼是怎么也想不到,这都分开多少天了还能如此巧合的碰上、让自己现在打心底有些发憷的姐弟俩。

    即便化成灰也是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此中怨恨也就只有韩有鱼切身体会。

    好在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韩有鱼心里虽不承认却也是颇为侥幸。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趁这两人不防备的时候使点小伎俩,到时候对付他们还不手到擒来?

    韩有鱼心里算盘也是敲的明白,可他却没没注意到当时自己在二楼的举动全被自己现下最想见的那个女人看在眼里。

    韩有鱼见到夜三更两人也没了去找老板娘的心思,当下回屋盘算着要不要今晚使点迷香之类的玩意儿去对付那两个想起来就牙根发痒的人,却忽听得有人敲门,开门便见到这两天来总是把自己拒之门外的丫鬟。

    丫鬟留下一句“我家小姐想要见你”的话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便转身走了,韩有鱼先是一愣,瞬即喜笑颜开,把刚刚正考虑的下三滥法子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连房门都忘了关,慌不迭的向外跑。

    过了后门进了小院,韩有鱼想是感觉第一次见人姑娘如此慌张有失风致,看着不远处那栋小红楼,放缓脚步整理一下外衣,感觉衣服整齐没有褶皱这才走近小楼。

    门口丫鬟让韩有鱼刚刚那几个做作举动惹得捂嘴轻笑,引着他上了二楼房间门口便自行退下。

    韩有鱼又是自感良好的理理衣领方才礼貌叩门,要么说韩有鱼也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公子哥儿,待人接物也是颇有风范,听得屋内传来“请进”的酥酥声音方才推门而进。

    屋内摆设也是引人,红木桌椅床凳让韩有鱼一眼就看出价格不菲,几个古朴蛇劲花瓶不插花反倒是插着几卷字画,墙上也是挂着几副珍本古卷,让韩有鱼这个为了讨好小姑娘曾在字画上下过一些功夫的公子哥儿粗略一瞧也知是真迹,不得不对这个店小二口中来历不明的老板娘有些刮目。

    这房屋风格让韩有鱼感觉更倾向于那些个书香门第家的闺秀一些,真真不搭眼下穿着暴露半裸酥胸的娇媚女子。

    老板娘正于床头衣架上取下一件绣花短襦,慵懒披在肩头,正好挡住门口韩有鱼那双碰到雪白山丘便一动不动的视线。

    “公子不进来吗?”老板娘声音也是娇媚,像是小猫挠痒一般唤回韩有鱼纷乱思绪,“风都进来了,好不容易攒下的温度又没了。”说着话,老板娘便是轻移莲步走到一旁火炉旁又添了几块木炭。

    韩有鱼赶忙回手关门,紧走几步,“我来我来。”抢过女子手中火钳又续了几块。

    “一看公子就不是干过粗活的人,添这么多柴火,火都要熄了。”老板娘又拿过韩有鱼手中火钳夹出几块。

    期间少不了指肤碰触,又引得韩有鱼心如鹿撞。

    不得不说,这女人媚骨浑然,几句话几个动作,有意无意的碰触下就让韩有鱼这种花丛老手都有些吃不消。

    “公子还没吃饭吧。”娇媚女人放下火钳,“我吩咐丫鬟弄了几个小菜,公子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些吧。”

    韩有鱼当然不会嫌弃,可即便这时候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也还是泛起了些疑问。

    倒不是这个女人知晓自己没吃饭的疑问,毕竟自己是在她店里,吃没吃饭问问店里伙计就知。韩有鱼疑问的是自己这两天自讨没趣的热脸贴人冷屁股,人家对自己理都不理,今夜里怎得还主动约了自己,而且这有意无意的举止话语,让自己这种流连春色纵横花丛的个中人物肯定是能感觉出她的暗中撩拨。

    韩有鱼肯定不会相信是自己的王霸之气吸引了她,那这女人态度如此极端的转变又所为何来?

    图财?不可能,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这两日里自己也没有大气阔绰的显摆,除了这颗算是有些价值的羊眼南红,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图色?不可能,自己昨日加上今日倒贴似的找她人家都不理,图什么色?

    难不成这两日是对自己的考验?

    也就有这么些小心思的韩有鱼想到这里有些窃喜,思忖间就跟着娇媚女人落了座,这才注意到桌上摆了几份精致小菜,外带一坛还未开封的陈年竹叶青。

    娇媚老板娘轻启泥封,瞬时间整个屋里酒香弥漫,尔后又轻欠起身将酒倒入一个宽口细颈大肚的银质酒壶里,这动作下来恰恰把那半抹酥胸丢到了韩有鱼眼里,看的后者又直了眼神,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算盘就又不知抛到了哪里去。

    那老板娘怎能感觉不到对面那火热眼神,也不避讳,还似是又大了些动作,嘴上说道:“这可是我家父珍藏多年的好酒,平日里小女子也不好这口,今天有缘得遇公子,当要好酒款待。”

    韩有鱼明知故问道:“怎得也没见令尊令堂?”

    娇媚女人略一欠身将酒壶放在一旁红泥暖炉上晃了几下,屋内香气又浓了些。这老板娘叹气坐下,眼带愁容,“前些年里家逢变故,我父母…”

    生意人就是精明,说话只说一截,剩下的就让听话人猜去,这可就让韩有鱼思绪连连浮想联翩,再看着对面女人那副我见垂怜的样子,韩有鱼登时什么心思都没了,语气颇为疼腻道:“你看我这嘴糙不糙,净提那些伤人事。姑娘莫要瞎寻思,来,喝酒喝酒。”说着话,韩有鱼起身取过酒壶一人一杯倒进那对子母鸳鸯爵里。

    娇媚老板娘想是也觉得这有些坏了气氛,当下展颜一笑,道:“小女子先干为敬,谢公子赏脸来小楼一聚。”倒也豪气,杯倒酒干。韩有鱼也不含糊,陪了一杯。

    这就一下肚便是热烘烘的,娇媚老板娘脸上不自觉的浮上两朵红云,煞是诱人,开口又道:“这两日里小女子有些事情耽搁,要不昨日里公子来时就让进来了,公子莫要怪我。”

    “不会不会。”对面尤物可人模样早就刺激的韩有鱼软了身子,当下只是顺着娇媚老板娘话意往下说,哪还会盘算这话里破绽百出的漏洞。

    “还不知公子贵姓,怎得来了我们这个小城上。”说着话,那老板娘就又倒了一杯,劝着韩有鱼喝了。

    韩有鱼两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我是韩有鱼,师承武当,现下在外游历,路过这里先歇息几日。”

    对面女人当然不去计较韩有鱼所说真假,道:“这几日里来我们安驾小城的外地客商真挺多,倒是热闹了我这里。”

    “姑娘这里生意好自然是赚钱。”韩有鱼恭维一句,不想让话题停在自己身上,问道:“只是我听店里跑堂说姑娘也不是本地人吧,怎得听不出姑娘是何处口音。”

    娇媚女人轻抿着子母鸳鸯爵里的鸯爵,不在意道:“走南闯北转的地方多了,哪还有口音一说,都混了。”

    韩有鱼呵呵一声,又问道:“姑娘祖上何地?”

    “祖籍西北沙城,离西域很近。公子去过否?”

    “我这才出山多久,以后有机会肯定要去看看姑娘祖籍,感受一下姑娘当年的情趣。”

    这两人一句一句,表面上也是相当的熟稔亲近,若是旁人在还真觉不出这话里那些法不传六耳的门道。

    娇媚老板娘只是轻笑,道:“到时有机会可要陪公子一同回去看看我老家模样。”

    不得不说韩有鱼说起这肉麻话是手到擒来,再加上他这纵欲过度的白面模样,怕是一些小姑娘早就投怀送抱了。

    可这老板娘绝对不是那些初经人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韩有鱼心里也是能清楚一二,只是这美色当前,还是要先下嘴为强!

    韩有鱼心里算盘打的叮当响,对方又何尝不是心里暗暗讥笑着他鬼话连篇的恶心样子?只是厌恶归厌恶,说到底还是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目的。

    心机深者自叫人劳神。

    各自心怀鬼胎嘛,各自有各自的晦涩与皎洁,就看哪个愿打哪个愿挨,哪个敢舍一身肉就等这一刀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