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难眠的我,盯着天花板,脑子里还是罗娜学姐跟我说的那句话。
那句让我难以置信的话。
我旁边的床位现在是空的,而我多希望那个床位上还有兽在啊!
可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娄鸣死了。
前天晚上,娄鸣在晚上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而直至周二,罗娜学姐才偷偷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娄鸣被东方叶抓到了,然后被活生生溺死在污水之中……【1】
【6】
【6】
【小】
【说】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等我再问的时候,她露出了哀伤的表情,说都怪她来得太晚,不然就能把他从东方叶他们的手中救下来了。
我崩溃了。
崩溃了。
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啊?
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做朋友下去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呢?
不对,不应该说是你主动离开了我。
而是『曼纽』那群xx让他失去了他宝贵的生命!是东方叶那个两面三刀的xx下的黑手!
怒气与悲痛交织成了长枪,无情地插入了我的心海,掀起层层巨浪,难以平静。
而我浑身一软,咬着嘴唇失声痛哭。
而罗娜学姐看着我也只是无奈地叹着气——好似娄鸣的死活与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你为什么只是叹气?为什么不因为他的死亡而忍不住痛哭呢?
为什么啊?!
难道……
难道她只是在利用娄鸣,没有切实地把他当做自己兽,只是娄鸣根本就没看出来这一点。
真是个冷漠自私的雌兽!
你和『曼纽』的兽根本就是同类!
我一点点地平复着情绪,站起身来,之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这个曾经被我们视作朋友的雌兽,露出了一抹失望的冷笑,然后从原地离开,直奔了基托内的新地洞——尽管我对这家伙一丝一毫的好感都没有。
我并没有向他透露娄鸣已经死亡这件事,而是直接把我的目的告诉了他。
我想,学习更多的魔法。
他一开始听到我这么说,还有点诧异,但看我态度强硬,也没说什么,然后,趁着期末这段时间也没什么课,开始教我一些更深奥的魔法。
这就是周二,也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木龙狂舞』、『木化诅咒』、『桎梏术』、『治愈术』、『香幻雾』……
此刻,我躺在床上,清点着自己已经学会的几种魔法,然后掏出那枚金色的小铃铛。
作为我发动魔法的媒介,这被称为阿达穆之铃(adam’sbell)的小东西是绝对不能丢了的,所以我一直都把它带在自己的身边。
此时,它散发着一阵阵微弱的绿色光芒,与黄金的铃身,红色的纹路,和黑暗的宿舍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奇异的图景。
随着我手的轻微动作,它也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而这种响声却让我悲愤交加的情绪有所慰藉,郁闷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真好听啊。”
我轻声说道。
虽然这声音非常悦耳,但,我现在最想听到的,还是娄鸣的声音。
可如今,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到这件事,我的眼睛之中噙满了眼泪。
宿舍里的所有兽,都听了罗娜的鬼话,对娄鸣有事暂时回趟家这个借口深信不疑。
而只有我知道,娄鸣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他已经不存于世了……
我忍不住,直接翻了个身子,把头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哭泣着,双手紧紧抓着枕头。
失去挚友——这恐怕是我兽生当中最为心痛的经历了。
明明我们从普通同学成为挚友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可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酷,居然要用天兽两隔这种结局来安插于我们的友情之中?!
为什么要这样?!
这太糟糕了!
不知不觉,应该是我自己也哭累了吧,我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破晓时分了。
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我起床,望着那红色的旭日,叹了口气,之后嘀咕了一句。
“不管以前,我和你关系多好……周六,就是你的死期,我赐给你的死期,东方叶。”
边说,我边走进了洗漱间,关上门洗漱。
……
受到了罗娜母亲过于热情的招待,我昨天晚上赶快来到了宾馆住宿。
虽然她看起来是个很亲切很和蔼的长辈,但她的热情程度……属实让我想到了痴恋着我时的司璃。
自打司璃变得正常之后,这种被纠缠的感觉我就不想有第二次了,所以在住了没多长时间之后,我就赶快出去住了。
怪不得罗娜昨天一直都在反复确认我是否要住在她家。
今天早晨的天气很不错,让我破天荒地生出了想要下去运动健身的想法。
但,这种想法也被随之而来的,一阵愧疚和担忧的情绪所吞没。
现在的我对路杰很担忧,根本放心不下我的这个朋友。
也不知道路杰如今的心情如何,在收到了我已经死了的假消息之后,他有没有哭泣,有没有愤怒,又有没有绝望?——想到这里,我多少有点对自己这个脑门一热就定下来的莽撞举动感到懊悔和愧疚
因为这样做对路杰真的太残酷了……
而且,我也答应过路杰,不和他开过分的玩笑的。
他可是我最重要的兽,我最好的朋友啊,我这么做实在是有点不应该!
或许,事情结束之后我该向他写一份检讨书?
而除此之外,我还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那个家伙是否也被我曾经做出来的那个傀儡骗了过去。
那家伙的个性虽然急躁,但思维也还算狠辣缜密,如果说是被他发觉了我并没有向他认为的那样淹死在污水之中,那么我一定还会被他们纠缠过来的。
而现如今,对我的计划影响最大的一个因素,就是他们是否认为“我已经死了”。
可以说,我如今计划的目的就是以其兽之道还治其兽之身,让他们被我一个他们眼中的尸体,反咬一口,最后迎来灭顶之灾。
一旦最基础的这个环节被切断了,那么后面的也就无法实施了,可以说,他们发现,或者说他们认为我没有像那家伙的群预计的那样,溺死在那个全都是污水的地方,那么我的计划就要泡汤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所以,我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他们没有发现我逃脱了那里。
我正准备下楼,去周围的早点铺买点早饭吃,这个时候,却看到有谁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的背后。
不过,那家伙的外貌,我有点熟悉,不是和那个幕后推手一个阵营的兽。
而我也很清楚,这家伙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过来找我的。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交出来。”
“你是指『戒律念珠』吗?抱歉,那东西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别装傻!你从我们那里偷走了『傀儡卷轴』对不对?!”
我转过身来,只见『星宫卫之五』砗磲双手叉腰,表情阴郁地看着我。
他今天并没有戴面具,和那天他姐姐一样。
“姐姐可真是的,把你这样的小偷带了进来,你把我们的法器用毁了一件不说,还偷走了那么珍贵的『傀儡卷轴』!”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交出来,我可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罢,他发动魔法,整个房间顿时冷气嗖嗖,除地面之外的五面墙壁上全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这下可好,本打算养精蓄锐,最近一段时间能少用魔力就少用魔力的我又要调用魔力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脑筋一转,随后又说道。
“等一下,我承认,我的确是私自拿走了你们的『傀儡卷轴』。”
“果然是你干的,你这小子真是卑劣无耻!”
卑劣无耻?拜托,能用绑架这种手段逼迫我交出『戒律念珠』,还用路杰做兽质,让我下不了手,这都是你和你姐姐做出来的事,你是怎么敢说我卑劣无耻的?!
“但是,如你所见,我在宾馆之中,并非在学校。”
“这又和你把东西偷走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吗?”
“哼,少在这里油腔滑调,我可不吃这一套!快告诉我你到底把『傀儡卷轴』放在哪里了?!如果就在你身上的话马上把它交给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你别着急嘛,我会还给你『傀儡卷轴』的,但至少得这个周日,如今我有些小困难,所以需要那东西帮我排忧解难,准确来讲,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然后使用它,你明白了吗?而且,我和我的学长还帮你姐姐给你报了仇,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啊。”
“报仇?”
“就是替你揍了一顿那个塔图啊……望帝之笼(rhododendroncage)就是那个时候坏掉的,你或许听你姐姐说的是不一样的版本,说我并没有打败塔图,不过某种意义上也没有错,因为塔图那家伙的的确确是被我打跑的,而不是当场击败当成生擒的,所以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完全打败,而且,他当时离开的时候还说‘算你狠’来着呢。”
说罢,我见到他的神色有些动摇,我心想自己颠倒黑白的话术要成功了。
其实现在要还给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那么危险而重要的东西,我都是会带在身上的。
现在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赶快离开,免得与他起冲突,从而避免我消耗过多我本不必要消耗的魔力。
他沉思片刻,最后说道。
“哼,那就让你再用几天,周日记得还!不然……”
他邪魅一笑,然后右手运作魔法,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刻飞到我面前,拍了下我的脑袋,把那股魔法能量送进了我的身体之中。
“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这是个如同定时炸弹一样的魔法,一旦到了时间,就会一直一直地发动下去,直至你窒息死亡,呵呵呵,我就先让你体验一把这个魔法的威力吧!如果过了周日,你还不把东西还给我们的话,那么这个魔法,就会一直发动哦,顺带一提,这个魔法也是只有我能解除的,所以你不要期盼着找别的方法接触它了,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别乱动我们的东西,否则,下回就不是我用这个魔法对付你那么简单了!那么,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脚下出现的『定点传送阵』就把他送走了,同时,墙壁上的冰也消失不见。
体验一把这个魔法的威力?!给我一个教训?!可我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不对劲的地方啊,而且我呼吸也很顺畅,并没有要窒息的感觉啊。
这到底是怎样的魔法呢?
我思考着,突然觉得腋窝一痒,好像有谁戳了那里一样。
然后腰间也传来了被谁挠动的痒感。
随后是肚子,脖子,胸口,脸颊,下巴,双腿,手心,脚心,屁股,尾巴……我每一寸怕痒而敏感的地方都传来了被谁挠痒痒的糟糕感觉。
“噗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呦哈哈哈哈哈哈停,啊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
这促使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而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猖狂,痒得我边笑个不停边满地打滚。
原来这个魔法是『挠痒之术』吗?!
等到我明白过来,我已经笑得肚子疼,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全身都在颤抖,喘不上气来,但还拿这种魔法束手无策。
这个魔法属于整蛊魔法师卡斯帕尔研发出来用来恶作剧的感官类魔法,专门刺激被施术者身体触觉中的痒感,由于其时限基本上是施术者而定,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即便我现在大喊饶命都没有用,因为身为施术者的『星宫卫之五』已经从这里离开了,我再怎么哀嚎他都听不到。
差不多得有个五六分钟,这个魔法才停了下来,我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同时,肚子一起一伏好似气球,时不时还会咳嗽几声,笑出来的鼻涕眼泪我也没有精力管,任凭它们流到地上,反正地板脏了,也会有保洁员来收拾的。
真是噩梦般的体验,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挠痒,简直就是给我在这里上刑!
真的是疯狂得不得了的魔法啊!
得亏我还没有把那玩意儿销毁,要不然啊,就算我周六战胜了那个家伙和裴垦他们,下周一也都是我的死期。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我的手机,这个时候却响了起来,我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频率,然后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兽是谁。
是白茶大哥。
看来他这边又有新的线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