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被禁锢在曾经被称为“我们的爱巢”的第四天晚上。【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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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他送来了今晚的食物。
又是那种东西……
他给我的食物又是那种东西……
我实在是食不下咽,只能先装作吃掉,并偷偷吐掉嘴里的,并分次倒掉盘子里的。以防他突然进来检查。
所幸,一向有些迟钝他还没有怀疑我做了什么,更不要说他现在本来就在因为食用■和■而变得疯癫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他要比平常更加迟钝,更加不懒得动脑筋。
只是,看到这样的他,我心里不由得觉得难过起来。
以前的他虽然有点孤僻古怪,思维迟钝,但还是挺温尔文雅的,而且对我也很好,非常有上进心。
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上他的原因。
只是,自打三个月前开始,他就变了。
有的时候,他总是瞒着我去别的地方,我要是问的话,他就变着法的搪塞过去,似乎很不想让我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出现了插足之兽,于是开始留意他的动向,有的时候也会趁他不注意检查他的手机和电脑。
但是,任何关于其他雌兽的事情都没有。
他到底是怎么了——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段时间,直到某个周日,他又偷偷地跑了出去,留我一个兽在家,等他回来之后,已经是喝醉了,而且我发现他身上的某个污渍很不寻常。
他那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但回来的时候胸口的部位有一块红棕色的污渍。
那块污渍上的味道,有着一股铁锈味,应该是血渍,但他的身体也并没有受伤,怎么会有血渍?
这让我感到十分奇怪,而后,在醉醺醺的状态下,他终究是说了出来,自己到底去干嘛了。
这让我很诧异——他怎么会去做那种事情?!
我一开始只能往好处想,认为他只是醉酒吹牛,胡说而已,他是不敢做出这种事情的。
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背着我出去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每月和我一起攒在卡里的工资也越来越少,气色也越来越差。
我这个时候,才真正的确定,他那天并非是喝醉了说胡话,而是酒后吐真言,也明白了过来,其实他也一直把钱用在了那种事情上,用在了那种极不道德,极其恐怖的事情上。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离开他好了……
尽管,我们之间有着甜蜜的过往,到现在,这种甜蜜已经掺杂上了■的铁锈味,我们已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
我必须离开,离开现在这个危险到极致的他,希望他能有所反省吧。
但,就在那天,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他拦了下来,并禁锢在了这里,钥匙都由他保管。
他甚至还打算让我和他一样,成为有悖食性的草食性兽人。
我真的很想哭,也真的哭过好多次,但是也知道,哭也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才想尽一切办法逃走,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于是,我只能先听从他的安排,等到哪天自由一点了,就从他身边溜走。
这已经是我被禁锢的第四天了,但是仍然还没有任何我能重获自由的迹象。
望着窗外的月亮,我突然有点想念我的家兽了,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然而这个时候……
咦?外面好像有打斗声?
这是怎么了?
——来自青云月光制药公司职员陈之颖的自述。
我如约而至,来到了青云市第三中学旁边的那家拉面店。
白大哥和他的师父王鸿志已经在店里的一个角落的位置那里等我了,我连忙过去,和他们坐在了同一个桌子上。
王鸿志,听他雄厚低沉的说话声,我总觉得应该是个熊兽人或者大象兽人这样的大块头才对,但千想万想我都没想到,他竟是一个和路杰一样干瘦的猴兽人。
我准时有点惊讶,但还是保持礼貌地打了招呼。
“王警官,您好……我就是娄鸣,”
“哦……”
他板着张脸,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但这一系列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却让我觉得压力很大。
全都是因为他板着的那张脸。
而且,他的一只眼睛上还缺了一块眼皮,露出了一部分原本应该被包裹着的,带着血丝的眼球,这就让他那本来就极为肃穆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恐怖的色彩,让我所感到的压力变得更大了。
“……你好,你,就称呼我老王就行了,我的话……就叫你,小娄,好吗?”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
“可以的……老王叔,您叫我什么我都无所谓的。”
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像他说的那样,坦然地称呼他为“老王”,因为用这样的称呼来称呼一个比我大几十岁的兽,我总觉得不太礼貌,所以最后还是在“老王”后面,加了个“叔”字。
“唉,真是个有礼貌的年轻兽啊,小白,你跟人家小娄学学,别一天天老是那么愣头愣脑的!”
“是,师父……”
白茶大哥松开嘴里咬着的吸管,素日里的威风这下子全都因为自己师父在场而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傻小子一般地依偎在自己的老父亲旁边。
“这次我们邀你至此的目的,想必我也已经说明白了吧,小娄,我其实很想知道你对这两起案件有何看法。”
拉面店角落的通风不是特别好,外面也是因为天气变化而变得阴云密布,致使气压也产生了变化,房间里特别闷。
而此时此刻,在这种状态下面对着这个王鸿志,我突然有种自己是个置身看守所,被他审讯的犯罪嫌疑兽的错觉。
这就是所谓“老警察的威压”吗?还真够恐怖的。
“咳,咳……我的看法嘛……基本都来自于我调查的一些实际情况。”
“调查?你对这两起案件进行调查了吗?用的是什么手段?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的问题如同连珠炮弹,眼神之中掠过了一丝期待的光,似乎是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他感兴趣的消息。
是想知道我所收集到的线索,还是想知道别的什么呢?他和白大哥究竟是为了让我放轻松而穿着便衣工作,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和我聊聊呢?
“虽然我一开始并不想趟这滩浑水,但是,由于那群家伙险些伤害了我的朋友,所以,我也决定要调查这件事情,不过老王叔,白大哥,你们放心,我会保证自己和共事者的安全的……至于目前的线索嘛,首先,这两起案件并不是同一个兽所为,而是两个兽,他们两个,甚至还有更多的兽是同属一个团伙,这个团伙的目的,很可能是向肉食性兽人,甚至向一些草食性兽人提供■和■从而获得暴利,此外,虽不敢完全确定,但,目前他们已经把■和■贩卖给了三个,不,四个草食性的兽人,并令之出现了『成瘾反应』……”
我边说,边留意着王鸿志的表情变化,不过似乎变化不大,这就说明,无论是我所调查到的线索,还是我调查的动机,这些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留心听我说出来的。
原来如此吗,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其实是我调查的手段吗?
……
“魔法吗?他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用魔法调查的吗?”
罗娜猜出了我即将想要说的事情。
“嗯,是的,虽然他的学生有着魔法,而且还是『火神白二爷』的后代,但你也知道,白大哥的火魔法,顶多就能点着一张小纸条,还不如打火机呢。”
“是,是啊……”
我们两个想起被关在地洞后,白大哥在我们几个面前展示他那拉跨到极致的火魔法,还自我感觉良好,根本看不出我们几个都在棒读敷衍他的场景就忍俊不禁。
我想知道要是他的祖先知道自己的后代把火魔法用成这个德行会不会气得当场诈尸?
雨声渐停,我又继续讲了下去,那个坐在罗娜旁边的叶正恺,还有罗娜的表哥罗伦,以及其他的乘客都已经去火车的卧铺车厢里睡觉了,这节车厢,现在只有我,路杰,罗娜,刘枫和基托内还在。
……
在经过简单的交谈之后,我得知了王鸿志的目的之一——无非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确定一下我是否真的会使用魔法,如果我名副其实,会使用魔法的话,就问问我魔法是如何运作的而已。
白大哥虽然会魔法,但是由于他根本就没有魔力素养,一点天赋都没有,所以能使用的魔法又弱又有限,根本无法让他的师父看到魔法运作的全过程,满足他的好奇心,所以,他在得知我会使用魔法之后,便很想见我一面。
当然,他也不是单纯的为了看“魔法表演”才来找我的,此外,他也想从我口中得知一些有关于这两件案子的线索。
随后,我们直接把那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的信息,还有卞伟的名字都告诉了他们,并商量了一通,决定去陆蓝家一趟。
为什么选择陆蓝,原因也很简单,单纯就是因为我相当怀疑陆蓝家里的雌兽哭声——难不成这个家伙已经丧心病狂到了绑架并伤害无辜路兽的地步了?
那可真够恶心的——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艾赛克莱特国曾经的一位女性贵族,兽称『血腥女公爵』的克谢尼娅?贝拉?伊万诺夫娜,她是三百年前,艾赛克莱特国最年轻的国王亚列克谢五世的姑妈,这个雌兽相传有着相当严重的异食癖,非常喜欢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开始只是头发和泥土,后面就变成了石头,金属甚至玻璃,直到最后,她开始对■和■感兴趣,随后,她的丈夫,父母,仆从,甚至领地内的过路兽都“神秘失踪”,而她的宅邸中的装有红酒的酒桶,至此之后也都一直是充盈的状态。
至于她的结局,那可以说是诡异到了极致,由于民众的使用,国王亚列克谢五世下令搜索自己姑妈的宅邸,并在那里找到了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表弟和表妹,以及遍地的白骨,和装满了■的酒桶。
而据她的一对儿女称,他们的母亲最后把自己给吞噬掉了——那场景是何等的血腥猎奇,以至于他们后来都生活在那件事情的阴影之中。
而克谢尼娅也被后世称为『血腥女公爵』,以她为原型的艺术形象和怪谈故事,甚至是吓唬小孩的童话在全艾尼莫斯世界都有存在,她也是被现代医学认定为是兽人食用■或■之后,产生了严重的『成瘾反应』的经典案例。
这种『成瘾反应』,以前往往只会出现于身为肉食性兽人的社会上层兽士当中,只不过,严重程度和持续时间各有不同,大部分肉食性兽人还是能挺过这段时间,恢复正常的,至于克谢尼娅那种,就是个特例了,不仅非常严重,而且持续时间也长,再加上她本身患有的异食癖,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
当然,这种『成瘾反应』,也不止存在于肉食性兽人身上,草食性兽人和杂食性兽人,以及食腐性的兽人一旦食用了■,也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我现在很担心,『血腥女公爵』的故事,会在这个国家的这座城市再度上演——在它酿成惨剧之前,我一定得去看个究竟!
……
“那后来呢?那个陆蓝究竟是和你想的一样吗?”
罗娜问道,而我摇了摇头,说道。
“根本就不是,是我想多了,他其实是把知道自己染上恶习就选择远离他的女朋友困在了自己家里,就是这样。”
罗娜松了一口气,说道。
“唉,得亏不是那个样子,要不然我爸又要和那些无良媒体周旋了……而且,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们市引进‘人类’那边的动物肉专供给你们肉食性兽人食用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是啊,得亏这个陆蓝还有点良心,除了把他的女友关在房间里,还给她拿来了■和■当做一日三餐,就没做什么别的过分的事,他女朋友也没吃那个,现在已经离开他,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逍遥市谋新的生计了。”
“那陆蓝呢?”
“去戒除所待着了,而且在这之前还跟放贷公司借了贷款,这辈子,毁了。”
“唉。”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我们两个也去了卧铺车厢,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