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勾心斗角,而某人又非要拉着他干,那么就只能永绝后患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打在光洁的桌面上,毕君卓高深莫测地说:【既然不屑他给我职位,那就让他跪着让出权来!】
【好样的,卓哥,我们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那些堂哥堂弟也没一个好东西,你且等着,我这就给你整理证据去,咱一个个地收拾过去,保准毕辛珩孤立无援。】
【光孤立无援可不行,毕氏的股价也该动一动了。】
毕君卓轻轻地按响了指关节。
既然有人想趁机搅弄风云,那他就让这场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爷爷,大伯公身体不好,咱这时候进去合适吗?”
帝都敬亭山大庄园,古色古香的大红木门外,来了一辆擦得铮亮光鲜的迈巴赫。
毕京华穿着笔挺的西装,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的老爷子。
老爷子毕延亮拄着拐杖,凶狠的目光冷嘲地看着那朱红大门。
“合适,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
他紧紧地攥着拐杖,在看向毕京华那战战兢兢的孬脸时,叱道:“畏畏缩缩地做什么?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毕辛珩压着?”
“那不能!!我也流着毕家的血,凭什么天天得看他们大房的脸色?爷爷,我不甘心。”
“不甘心就对了!!”
他毕延亮也不甘心了几十年。
只是,前头有毕延怀那老东西压着,他翻不了身。
后又有毕文毅警惕心强,虽是让他们进了集团,但也不让他们插手重要的决策。
毕延亮早忍无可忍了。
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怎么也得把这局势扭转了才对!
“京华啊!”
他阴狠地说:“你大伯公身体不好,进去了可得好好地关心关心他。”
“是!”
毕京华握住了拳头:等大伯公死了,他们就把责任推到毕辛珩和毕君卓的身上,说是他们互相争斗才气死大伯公的。
这样一来,毕文毅就算醒了,也会被这两个儿子活活气死过去。
那时候,没了两个死老头,就凭毕辛珩那脑子,还不是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拿捏的?
至于毕君卓?
毕京华和他爷爷一样,都压根没把毕君卓放在眼里。
认为那个母族普通的傻小子也就只配给他们当垫脚板而已,所以,他们压根没想着去防备毕君卓,爷孙俩自信满满地就进了大庄园。
庄园建立在敬亭山的半山腰。
地势险峻,却能将山下美景一览无遗。
园中更是种植了许多稀罕花卉。
虽然现在已是冬天,但因为主人家的精心呵护,这会儿园中依然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毕延亮拄着拐杖走进这园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自己也曾住在这里的风光。
但,因为毕延怀那混蛋,他后来被父亲赶出去了。
现在每回来一次,他心中的恨意就不由自主地多添加一分。
以至于,看到躺在摇椅上的老大哥,他脸上的笑容都是不及眼底的。
“还是大哥舒服啊!这家里都出那么大的事了,你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躺在这里享清福。果然,无情人最是自在!”
“老二?你来做什么?”
头发斑白的毕延怀眯眼看过去,见是自家最不怀好意的弟弟,他不屑地收回了目光,连茶都没叫人去准备。
毕延亮给孙子递了个眼色,只见,毕京华上前,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大伯公。”
“嗯。”
毕延怀依然意兴阑珊地摆弄着他手里的收音机。
那富有年代感的物件捏在他的怀里,就跟有灵性的宠物似的,忽然京腔一开,大喊了一句:“哎呀呀呸!大胆狂徒,尔来作甚?”
“……”
毕京华囧了一下。
心虚的目光悄悄转向自家爷爷。
只见毕延亮的脸瞬时憋得老红老红。
他也不等毕延怀邀请他坐了,直接自己示意孙子扶着,然后就在毕延怀的对面坐了下来。
扫了一眼毕延怀旁边茶桌上的药碗,那浓郁的中药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热了多少回。
毕延亮笑道:“大哥又使小性子不肯喝药呢?”
“要你管?”毕延怀白他一眼,示意老管家把药端下去。
老管家为难:唉,老爷子您这是又找到借口不喝药了啊!
这不喝药身体怎么能好呢?
但他又不能当着二房老爷子的面不给主家面子,只好默默地在心中轻叹一声,然后就端开了。
黎之进园来的时候,见到的正好就是老管家苦哈哈,边走路边摇头叹气的样子。
“老爷子不肯喝药?”黎之问。
老管家愣了一下,等手下佣人介绍了黎之的身份,这才惊喜地亮了眼:“原来是慕容小姐呀!快请进快请进,老爷子看见您肯定很高兴。”
说着,也顾不上自己手里还端着药碗了,亲自将黎之迎了进去。
毕延亮不知道有客人来了,还心道他这老大哥真是死要面子。
明明黄土都已经盖到脖子上来了,却还偏偏死撑着不肯喝药。
正好,不喝药死得快!
他们还巴不得呢!
毕延亮冷笑地看着佯装健朗的老哥儿。
见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笑道:“唉,这有些事啊,就跟咳嗽一样,你拼命地想克制,却是怎么也克制不住。大哥,您说是不是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阴阳怪气的,是尿憋得太多还是屎憋得太臭?也不怕回收的时候熏着了自己。”
“……”
毕延亮给他的毒舌哽了一下,尴尬道:“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
“我什么话你都听不懂了?看来这些年日子过得太惬意,都忘了自己是什么德行了。”
“……”
“父亲在的时候就特别看不惯你这虚伪的嘴脸,怎么都快熬进棺材了还是这副死样子?”
“你——”
毕延亮忍不了了。
他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哼声道:“大哥,你也就在我面前威风吧?教训我是一套一套的,怎么教育自己的子孙却是一句都不会了?”
“怎么,我的子孙又让你挑着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