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哥,你那锅里,是一整只鸡吗?”
“嘿,算是有人问到正点儿上了。半只!爷们锅里还就半只,也别问我另外半只哪儿去了,告诉你们,兴许那半只还没褪毛呢。”
何雨柱性格就这样,嘴碎。
“二大爷,大茂哥,你们在柱子哥家里发现另外半只了吗?”
刘海中眨巴眨巴眼,没吭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许大茂就有点不乐意了:“肯定是他藏起来了啊,一顿吃不了藏起来留着吃二顿呗。”
“对,要不然他怎么编瞎话说从朝阳市场买的?”
“三位大爷,各位街坊邻居,咱们开全院大会到底是查大茂哥家的鸡谁偷的,还是查挨家挨户的饭菜从哪里买的?”
大家伙纷纷摇头。
虽然挨家挨户吃的都不咋滴,可没有谁乐意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坦白”出来。
谁家还没有点小秘密了。
许大茂也是一阵语塞。
真要讨论,他这两只老母鸡说是红星公社送的,实际情况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真不能深究。
周子墨走到近前,拿起筷子在桌上锅里扒拉了两下。
“这是老母鸡?三位大爷,您们自个儿瞧瞧,而且,照着这小半只的样子推断,锅里怎么也不像老母鸡,肯定是只小鸡……”
“那现在疑点摆在面前,首先柱子哥作案时间不允许,他下班回到院里并不是最早的;其次,断案讲究人证物证,人证是失主大茂哥本人,但他跟柱子哥关系大家伙也都知道,按道理是没法作数的……”
“哎,我说子墨,伱别胳膊肘往外拐啊,我亲眼看到傻柱在家里炖鸡,怎么就不作数了?”
许大茂越听越不高兴。
让你一孩子出来说道说道就是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还真要蹬鼻子上脸啊这是。
周子墨微微皱眉,回头看向魏平安的方向。
魏平安平淡的看着,朝着周子墨点点头。
“大茂哥,就算你说的作数,也只能证明柱子哥今天准备吃鸡肉,是不是?你也不能强行把小公鸡指认成你家的老母鸡吧?”
围观的街坊邻居都哄堂大笑。
指鹿为马这种词除了阎埠贵其他人够呛能说出来,但意思大家可都是知道。
“许大茂,你小子是诚心的是吧,敢情拿我当岳将军呢,还跟我玩莫须有的罪名了?”
何雨柱一听,这气儿也顺了,背也挺了。
理直气壮之下,倒是没有看到斜对面坐着的秦淮茹脸色都变了。
“傻柱你少来这套,不是你还有谁,整个大院也就你跟我对着干。”
“许大茂你他娘少往老子身上泼脏水,再胡搅蛮缠我抽你丫的……”
许大茂一缩脖子,看向三位大爷:“三位大爷,你们瞧傻柱,还讲不讲理了,动不动就要打人。”
“柱子,你坐下。”
易中海是向着何雨柱的,起初他也是想要和稀泥赶紧结束,现在有了撇清何雨柱的苗头,自然是不会让其受到打扰。
“子墨,你继续说。”
“一大爷,我说完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咱们凡事都得讲证据,柱子哥锅里的鸡明显不是老母鸡,也就不是大茂哥家丢的那只,大茂哥家丢了鸡,也不是小事儿,要是实在找不到,可以去派出所报个案,交给警察处理。”
“警察不就是你姐嘛,去派出所干啥,又远还麻烦,去中院找你姐就行了……”
“行,既然傻柱不承认,那咱就报警,让警察抓他。娥子,咱们走!”
许大茂说着,就要拉着娄晓娥走。
他这会儿心里带着气呢,枉费自己这几年跟他们家处关系了,白眼狼,关键时候不帮忙不说,还捅一刀子。
魏平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在那里看热闹。
表面不敢发作,但许大茂心里暗戳戳的却是恨上了。
听到许大茂要报案,秦淮茹坐不住了。
“柱子,你……”
秦淮茹看何雨柱帮不上忙,就跟三位大爷说:“三位大爷,院子里丢了鸡,咱们就找呗,报案找警察有那个必要吗?或许那只鸡就猫在哪个地方了呢,大家伙分头给找一找,也许明天就找着了,那时候跟警察也不好交代啊。”
看到众人有些无动于衷。
秦淮茹又赶紧说了一句:“再说了,咱们这片儿的警察不就是周闻嘛,人家挺着大肚子,都这个点儿了麻烦人家干啥。”
“秦淮茹,你这么着急,那只鸡不是你给偷了吧?”
“少胡说啊,我下班可也不早,比何雨柱还晚呢。是吧,一大爷?”
她跟易中海是前后脚进的院。
“我证明,肯定不会是秦淮茹,下班她就走我前边。”
“那就是棒梗偷的,要不然你那么着急干啥。”
“都是街坊邻居的,人秦姐也是好心,非得被你挤兑……”
何雨柱帮着说话了。
“子墨,回家了。”
闹剧怎么进行,魏平安不想参与,他喊了一声周子墨,拉着大宝的手转身就要走。
“魏平安,跟你媳妇说一声,帮着大伙儿一起找许大茂家的鸡!”
“对,让你媳妇出来找鸡……”
前一句是前院跟张老太太住对门的穿堂东户。
巷子口南锣鼓巷供销社的一个销售员,老娘们嘴没个把门的,跟张老太太因为门口堆放东西有过几次口角,算不得大恶,就是说话不过脑子。
但,后一句,让魏平安停下了脚步。
回过头,远远的看到阎解成还一脸幸灾乐祸的起哄呢,旁边他媳妇于莉拽他被甩的动作尽入魏平安的眼里。
“都等一下。”
魏平安平日里不参与四合院里的事儿,但他今时不同往日和他家分量越来越重这事儿,都摆在那里。
老百姓心里自有一杆秤。
一头称自己的斤两,一头称别人的。
那头儿高,就听那头儿的。
魏平安一开口,大部分人都停下来了。
包括端着搪瓷缸子已经转身走出去几步的易中海。
他站在那里沉默了两三秒钟,抬头看了一眼秦淮茹,然后暗暗叹了一声,坐回来。
有他带头,二大爷刘海中就没动身子,三大爷阎埠贵有点恼羞成怒的瞪了儿子一眼。
这玩意儿绝对是故意的。
嗯,这还真让阎埠贵说对了。
阎埠贵在家里不断地说魏平安当初怎样怎样,现在成就如何如何,捧高别人的同时贬低了自家儿子。
任谁每天耳边回荡别人家孩子的夸赞都会有郁结之心。
何况这段时间连媳妇于莉的偶尔埋怨也会拿魏平安当例子。
男人成熟的晚,对于不成熟的男人,惹事儿的心一旦涌上来,肯定当时那会儿就不管不顾了。
即便是现在,魏平安发话了,阎解成还是眼神带着戏谑,并不知道他已经被魏平安记住了。
“今天这全院大会开的,充分说明了三位大爷处事不公,严重缺乏判案能力,有大包大揽私设公堂的嫌疑。如果咱们大院的大爷们断事儿只凭心情,连个孩子都能看明白的事,非要搅合硬赖,我觉得以后大爷管事儿这说法,不要也罢。”
“我们可是街道办委派的,你魏平安说免就要给免掉,到底谁私设公堂,谁处事不公啊?”
刘海中可是官迷,动了他敏感的神经,自然不能就这么忍了,必须要反驳,狠狠地反驳。
阎埠贵手心也是冒汗。
当大爷虽然权利他不看重,可作为三大爷,也是有点好处的,譬如逢年过节的月份,细粮比例会多一点,冬储大白菜也能多买个三五十斤……
关键自己是院里三大爷,说话也有人听,每年写对联给个润笔,大家伙也都给面子。
总之呢,当三大爷官不官的无所谓,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阎埠贵精于算计,要真没了大爷这头衔,他得郁闷好几个月缓不过来。
先让院里大爷威信扫地,让阎埠贵心里不痛快,自然就对阎解成没好脸色,再让他损失点利益,自然也会从儿子身上往回找补。
阎解成祸从口出还不自知,魏平安现在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可绝对不会再惯着他。
印象中贾东旭和傻柱混合双打魏平安前身的时候,阎解成就是个拉偏架的裁判来着。
当时如果没有他,自己也能少挨好多下。
今儿既然又旧事重提,那就一起算算总账吧。
这不过是魏平安的第一步。
嗯,也不算第一步,只能说是摆个姿势,还没正式出手呢。
“既然这样,今晚这件事我会实名反应上去,最起码也得消减一下三位大爷的奖励,当做惩罚,要不然以后处理邻里纠纷召开全院大会这些,太随心所欲没有节制,也不太好。”
众人都不说话,很多人听到‘消减大爷们的奖励’还有迷茫的,恍然的,表情各一。
“当院里大爷,还有奖励的吗?”
“肯定有啊,没有奖励,谁爱白干活啊……”
“说的也是。”
“这么多年,他们得捞多少好处啊?”
“难怪三大爷家今年买大白菜,比我家还拉的多呢……”
“今天这事儿是我们考虑不周,你想投诉,都由着你。我呢,也趁这个机会跟大伙表个态,以后这全院大会绝对不会随意召开。”
易中海还是有点能力的,笼络人心的话,说出去就有人响应。
“对,如果不是严重影响咱们大院团结,生活的事儿,就不总是开全院大会。”
刘海中心里不是滋味,他不差那点大爷的补偿性奖励,他喜欢开全院大会时自己高高在上当领导的感觉。
阎埠贵这会儿思想还深陷“惩罚”的泥潭中呢,那顾得上表态。
而且,有一大爷和二大爷带头就够了。
他准备回去盘算一下,估摸估摸这一次得损失多少,到时候必须要让老大两口子承担。
没他多嘴那一句,哪有后来魏平安暗戳戳发火这一说。
“行了,就这么着吧。子墨,大宝,咱们回家。”
魏平安今天,纯粹就是简单亮个相。
好饭不怕晚,总会有让阎解成哭的时候。
推门进自家小院时,魏平安心里就已经有腹稿了。
许大茂气呼呼的拉着娄晓娥回了家,他气不过,打算明天就去派出所报案。
必须追究。
但他不打算今晚去“惹”魏平安。
虽然心里生气,但他也见识了魏平安护犊子的性格。
这时候,他哪儿敢去招惹魏平安不痛快。
但是,小屁孩周子墨,今儿他算是彻底记恨上了。
秦淮茹回到家,看到翘首以盼的贾张氏和被她揽在怀里的棒梗和旁边两个妹妹。
悲从心来。
“咋样了?最后咋说的?”
“还能咋说的?人家何雨柱炖的是小公鸡,许大茂家丢的是下蛋的老母鸡,刚才许大茂说了,明天就去派出所报警去……”
“啊?真要报警啊,那,那可咋整?哎吆,我可怜的棒梗啊……”
“行了,你别哭了,还怕全院不知道是棒梗干的好事啊?”
“你去找许大茂说说情也行啊,棒梗还这么小,再给吓着……”
“妈,真不是我偷的,是我在前院捡的,我要是不抓,鸡就跑了。”
“你抓了倒是留着啊,谁让你给吃了的?”
秦淮茹教训了棒梗,回过头跟贾张氏道:“妈,你给我拿2块钱,我还给许大茂家去。”
“我,我没钱。”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不拿钱,明天许大茂报警,可就把棒梗给抓进去了啊,到时候咱家就都去里面过年吧。”
“我,我真没有钱啊,家里啥情况你不知道啊?淮茹啊,要不你找傻柱先借点?”
秦淮茹气急败坏,摔门走了。
她是真的没钱。
每个月要是不精打细算,到处抠搜点垫补着,最后七八天家里就真能断粮给你好看。
但偷鸡事儿大,她还非得找许大茂说情不可。
“大茂,晓娥,这事儿吧,真的对不起,我回去问了小当才知道是棒梗……我,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赔你们,别报警了,行吗?算姐求求你们了,棒梗还这么小……泣泣。”
娄晓娥是个心软的,许大茂也不是真的在意那老母鸡,更不在意块八毛的。
“知道就行了,钱的事,不着急。”
眼瞅着这事儿拖延过去了,秦淮茹道了谢回自个儿屋。
傻柱在院子里溜达着,看秦淮茹从后院走出来,忙凑上去问。
“咋着,没事儿了?”
秦淮茹白了何雨柱一眼。
“你觉得能没事儿吗?赔钱。”
秦淮茹变脸跟演戏似的,瞬间就梨花带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马上就要断粮了,别说两块,两毛都拿不出来……柱子,你能借姐点吗?”
“瞧你说的,都是邻居哪能不帮忙呢,不过我也不多,就5块钱,你先拿着用,别嫌少。”
“柱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家这些年可咋熬啊。”
“客气啥,你就跟我亲姐一个样儿,往常也没见你少帮我收拾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