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阴,快下班的点了,竟然突然下起了小雨。
但这种天气,丝毫没有影响于海棠的心情。
今天她相亲。
她不在意相亲对象,哪怕对方事业有成,单位领导器重,还有钱、有车、有房。
她在意的反而是姐姐于莉不小心透露的一句话。
他,给介绍的。
他是谁?
还能是谁。
就是这个在外面金屋藏娇收了自家姐姐于莉的那个上海富商呗。
轻轻松松就让外室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拥有这种能力的男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
是五六十的小老头?
肚满肠肥浑身冒油的大胖子?
还是身上长疮的瘦麻杆中年?
亦或者是油光满面梳着小分头的大好青年?
于海棠摇了摇头,把最后一个选项轻轻的划掉。
于海棠觉得,凭自己的“姿色”,如果对方入得自己的眼,那么略施诱惑,取姐姐于莉而代之也无不可。
如果于莉哭着喊着无路可走,自己也会考虑怜悯一下她,让亲爱的,收留她给自己做个小……
也说不定。
“笑什么呢?一会儿见了对方,矜持着点,笑成这样,还流口水,你行了啊,于海棠。这还是那个轧钢厂傲娇的厂花吗?”
“姐,你就别提轧钢厂了好不好。”
刚做的美梦,一瞬间就被于莉给搅合的天翻地覆。
回归现实,于海棠心里一阵阵冰凉。
哼,不可怜你了啊于莉,我才不让他继续收留伱呢。
自生自灭去吧。
前门,小酒馆。
斜对面停着一辆吉普车,挂着军牌。
“进去吧,他们已经到了。”
“咦?姐姐,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啊?”
“快走吧,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嘛?”
话出口,于莉有点恍惚。
这不是魏平安最喜欢拍着自己屁股调侃自己的话吗?
哎呀,羞死了。
感觉魏平安这个人的一言一行,已经充斥在自己每一天每一秒的生活里,像是满脑子都是他这个人。
如果于莉生活在60年之后,就会立刻总结出一个词:病毒入侵。
当一个女人从精神、身体和物质都被彻底征服之后,那么这个女人也就彻彻底底失去了自我,成了那个征服她的男人的附庸。
要注意了啊,这是必考点,要画个圈:奴隶制早就名存实亡了。
“咦?姐你看,那不是四合院中院的魏平安吗?”
于海棠进门先看到了角落聊天的魏平安。
他对面背对着门的位置,还坐着一个人,两人有说有笑的。
“你倒是眼尖。”
于莉摆了摆手,方向就是那边。
“喂,姐,你那个上海富商,不会就是……不是吧?”
于莉微微侧头,瞪了于海棠一眼。
于海棠一缩脖子,赶紧闭嘴。
这一刻,她胸膛里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
简直太刺激了。
这就是隐藏的大佬吗?
不对。
魏平安可是总师啊,这身份,这地位……还用得着隐藏。
现在想一想,许大茂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骗子。
人家魏平安一早就跟四合院里的人划清了界线,砌了小院,还盖了小楼,那日子,要没有点积蓄敢这么大动干戈嘛。
唉,自己真是眼瞎。
明明秃子头上的虱子摆在面前,自己却跟个瞎子似的,非要从矮子里挑。
木讷呆愣的被于莉拽到了桌边。
等于海棠反应过来,神回太池,却发现自己早就坐下来了。
左边是魏平安,右边是个陌生的男人。
跟魏平安一般大,长得倒是挺帅气的。
不过小伙子,姑娘我决定淘汰你了。
还能放着更可口的红烧肉不吃,非要去咬没滋没味的白菜心吗?
如果刘汉知道自己被于海棠比喻成白菜心,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好歹他师傅也是红烧肉级别的。
自己竟然连个荤菜都配不上。
“魏大哥,没想到竟然是你,我是于海棠,咱们也重新认识一下。”
“嗯,之前见过两回,这是我同事刘汉,燕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是我们单位一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魏大哥,你跟我姐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这保密工作做的可以啊。”
“是吗?那就谢谢你夸奖了。于莉,这里只有小菜,你看看海棠喜欢什么,给她点两个菜吧。”
“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魏大哥,你这是刚下班吗?”
“是啊,约好了给你介绍我同事认识认识,那个,于莉,咱俩出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买点过来?”
除了官媒和私媒外,像魏平安和于莉这样的“业余选手”,介绍双方之后,就找个借口给人家俩新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魏平安也就是这么做的。
“刘汉,你跟于海棠好好聊聊,记住了啊。”
魏平安起身,拍了拍刘汉的肩膀。
刘汉苦笑一声:“好的,放心吧,师父。”
作为魏平安亲手带出来的,学历最高、长相最帅也是唯一一个单身徒弟,这次相亲,是被魏平安委以重任的。
喜欢就玩真的,不喜欢也得拖几天。
“你怎么喊魏大哥师傅啊?”
“我们都是老大一手带着的,当然是师父。”
“上班的时候,你们都喊他老大吗?感觉像是帮派……”
“可不能这么说。”
这姑娘嘴皮子薄,刘汉算是看出来了。
他坐在这里很尴尬。
刘汉学历高,情商也高,要不然也没法在上海那种地方混的如鱼得水。
但他本性很好。
能够被魏平安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掏心窝子的,如果品性不行,早就一杆子支出十万八千里了。
哪能留着他在身边晃悠。
这姑娘一看就是瞄准了自家老大的,把自己抓来顶缸,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同样的话,魏平安出了门也问于莉了。
“你这妹妹什么意思啊,追着我问个不停,到底是我相亲,还是给刘汉相亲,你说清楚了没啊?”
“我哪里知道。可能她就是对你有意思吧。”
“你这妹妹,我可承受不起。”
“怎么,海棠不漂亮吗?人家可是轧钢厂公认的厂花。”
“去四合院猫了几天,弄得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刘光天、许大茂、何雨柱为了她打的热火朝天……这样的小姑娘净惹事了,要是收了她,这日子还能过清净了才怪呢。”
“你还真考虑收了她来着?”
于莉心里挺复杂,说不上好与坏,就是感觉怪怪的。
明明跟自己男人谈论另一个女人,还是对自己男人感兴趣的女人,竟然没有点醋味。
这正常吗?
刘汉也在问自己,自己今天被师父拉来相亲的这件事,它正常吗?
这是正经相亲吗?
刘汉听着耳边于海棠越来越起劲儿的唧唧喳喳的问话,又不得不捡着没有保密性质的,一五一十的回答。
这不像是相亲,更像是……
嗯,调查。
一个记者对陌生领域的追问和探究。
这个陌生领域的范围,大概可以总结成三个精辟的字:魏平安。
于海棠口里的魏大哥。
姑娘,你现在知不知道我姓谁名谁。
刘汉怀疑现在如果他问一声,对方姑娘都不一定能正确叫出自己名字。
于海棠就是故意的。
她认准了魏平安,就不会再给魏平安身边的人发送暧昧信息。
于海棠是个果断决绝的人。
而且她认准了的事儿,谁说也白搭。
要不然当初认定了许大茂,怎么整个四合院里的人轮番上阵劝她,都劝不听呢。
这姑娘就是这种认死理的。
虽然目的不纯,做人底线和追求有些偏激和另类,但胜在纯粹。
刘汉算是看明白了。
这姑娘绝对是认准了师父的那种。
而且看这架势,八成注定会成为自己的又一个小师娘。
这样貌,这态度,还有这身……咳咳,不能看,不要评价……
就师父那种见色眼开的优秀男人,再敏锐也绝对躲不开于海棠这姑娘的围追堵截。
索性提前从了吧。
还能博一个好印象。
以后万一有啥好事儿师兄弟们竞争,也能给吹吹枕头风啥的。
魏平安如果知道,就会相当无语了。
什么就枕头风了。
还没反抗就直接被俘虏了?
现在的姑娘都这么直接的吗?还有没有章法,能不能多坚持几章了?
等魏平安和于莉买了几个油纸袋,拿来了几样糕点、酱肉和素火烧,又问蔡师傅要了一碟店里特制的小菜,
烧饼就酒,越喝越有。
一顿晚饭也就将就着过了。
“谈得怎么样?”
于莉和于海棠去后院方便的功夫,魏平安小声的问刘汉。
“师父,你就别挖苦我了,你待会儿问问,我估计人家连我名字都叫不全。”
“咋滴,于海棠没看上你?”
“她看上谁,师父你心里没点数吗?”
刘汉不敢说,但是眼神的眼白部位漂浮转动,给了魏平安一点意犹未尽的启事。
“我?”
魏平安指了指自己,这回他真的诧异了。
“嗯呐。”
跟魏平安待久了,总会不时的蹦出来几句大碴子味儿。
就像京城住着的人,所谓“敞开了”吃喝,穷的叮当响,磨叽……等等,都是京城语夹杂了满语一样。
彻底融入了。
魏平安听刘汉这么说,就有点嘬牙花子。
“这小娘们不知道自己跟她姐的关系咋滴?飞蛾扑火吗?”
“师父,她叫于海棠,娥嫂子在上海呢。”
“少贫。”
“那师父,我这任务算完成了不?我现在走,还是吃完了再走?”
“唉。吃饭吧。吃饱了省的回去再做饭了。”
“好嘞。”
刘汉放心了,开始下手吃喝。
左手一只鸭腿,右手喝一口小酒。
看的魏平安暗自生气。
“海棠,你跟姐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姐,你说我要是和你一样,跟魏大哥怎么样?”
“你……”
“你就别掩饰了,肯定是他。我猜对了没啊?”
“别出去乱说啊。”
“放心吧,我谁都不说。你觉得,我也跟魏大哥怎么样啊。他外面能有你,我估计也拒绝不了我。”
于海棠美滋滋的自我安慰着。
“小点声。回家再说这些。”
“哦。”
等两个姑娘回到屋里,魏平安和刘汉已经进入了战斗尾声。
“行了,既然相亲失败,那就吃饱了各回各家吧。”
魏平安十分无奈的宣布散席。
他跟于莉打配合的媒婆之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计划彻底完犊子啦。
先送两个姑娘去XC区后海附近,再绕道送下刘汉。
也是让刘汉知道于莉住的大概位置。
万一以后有个传话跑腿之类的,也省的再重新交代。
把吉普停在北新桥附近,魏平安熄了火,车窗落下一半,点了一根中华。
许大茂家中地砖夹缝里的两根小黄鱼的位置,挪动了。
此时,许大茂正拎着两只鸡一些土特产,在楼梯里“截”住了李副厂长,现在是李主任。
李主任义正言辞的表示不收礼,为人民服务。
直到许大茂把一条小黄鱼塞进了李主任的左上口袋。
“跟我上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又回到了李主任的办公室。
洽谈了好久,期间李主任两次哈哈大笑,夸赞许大茂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显然相谈甚欢,这许大茂得了李主任的欢心。
第二天,刘海中被李主任喊去办公室,安排了一个他不能胜任的整理材料的工作。
刘海中抓耳挠腮忙活了整整一天,下午交上去之后,被李主任借机痛骂了一顿。
以他能力不足的理由,把他小组长的职位暂时停职,让许大茂暂时代替行使责任。
刘海中没有办法,一脸苦瓜脸的回到了家。
“爸,你停职了,那我跟于海棠的事儿咋办?”
刘光天着急上火的,不是自家父亲被停职,而是停职带来的影响。
就像著名相声大师郭师傅说的那样,主流的人搞砸了专场,担心的不是搞砸了,而是搞砸了却找不到借口。
都是一个性质的。
人品不行。
所谓父母不慈,儿女不孝。
刘海中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咋办,我知道咋办。我这是停职,又不是免职,等官复原职就又好了,你着个什么急。”
“对,对,爸,那你快点想办法,早点恢复原职……”
三两句,刘光天就又说服了自己,喜笑颜开的夸赞起刘海中来了。
感觉这对父子之间的关心和体贴,都是建立在各自利益的情况之下的。
细思其亲情,顿感悲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