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谈判，什么商业谈判？”
她疑问道。
李牧解释道：“我开了一家医药公司，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确实听说过。”云容裳回答道。
李牧的那家公司，她当然是知道的。
或者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很多，毕竟当初RSCA的效果，早就上过热搜了，从那个时候人们就知道李牧开了一家医药公司。
“最近关于RSCA在国外这边的销售权问题，德国那边的拜耳公司和我联系了，打算在这上面商讨一下，到时候会谈一些条件。”
“不过你也知道，我在这边并不认识什么商业谈判专家，现在公司也主要是在国内，在德国那边都是只剩下差不多一个空壳了。”
“所以我就寻思，你会不会懂一些？”
“啊这……”
云容裳迟疑了片刻后，最后说道：“这个……其实我还是懂一些的。”
“我的导师，就经常带我们去见识一下这种场合，我导师说的是一名金融学家之外，同时也是一名律师，经常有一些大企业找他去做这种事情。”
“我在国内的那段时间，我大姨也带我去过我姨丈的公司，让我去实践过几次。”
听到云容裳的回答，李牧的眉头就不由一挑。
好家伙，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吗？
年纪轻轻连这样的场合都能够去体验。
他就只能靠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了。
而这个时候，云容裳又继续说道：“当然，这种具体的谈判，至少也需要带律师去，我虽然也研究商业法，不过研究的倒是也不特别多，最多……就是能够根据市场价值，帮伱确定一下最后谈下的条件。”
听着云容裳的话，李牧笑了起来，最后说道：“好，那我就正式聘请你，担任本次谈判的谈判顾问。”
“聘请么？”云容裳轻哼一声：“意思就是有报酬咯？”
“报酬就是请你吃顿饭。”
云容裳噗嗤一笑：“不愧是你。”
……
九月二十三日，周五。
墨顿学院内的一间会议室中，坐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人就是李牧，当然，还有云容裳。
而第三个人，就是李牧找来的商业律师了。
这位律师叫艾尔森·维顿，其也算是在整个欧洲都远近闻名的大律师，当初英国还没有脱欧的时候，其几乎是每天都要往返欧洲，接受各种世界著名大企业的委托，进行商业谈判。
至于为什么李牧能够邀请到这样的大律师过来，原因很简单，当然就是发挥面子果实能力了。
艾尔森·维顿本身也是他们墨顿学院的教授，当李牧表示需要一位商业律师的帮助后，正好有空的他，便欣然表示了自己愿意过来帮李牧看一看。
至于价钱上嘛，也就不需要了。
对于他来说，无非就是到时候看看合同，找一找里面有没有什么陷阱什么的，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的什么问题了，顺手的事情。
单纯当做和李牧这位人类有史以来最为优秀的天才打好关系。
只不过此时站在会议室中，艾尔森·维顿看着正坐在会议桌前，仍然在认真看着手上各种资料的云容裳，他有些好奇地看向了旁边的李牧，小声问道：“李，她就是你的商业谈判顾问吗？”
李牧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艾尔森·维顿有些摸不着头脑，作为一名英国的大律师，他当然也认识很多这样的谈判专家，就更不用说还是个华国人，那就更加屈指可数了，但是他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如此年轻的谈判专家。
“她其实是我的朋友，牛津大学金融系研究生在读。”
“这样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艾尔森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我懂了”的表情。
李牧：“……”
你知道什么了？
不过他也没有问啥，只是重新看向云容裳的时候，心中不由感慨。
花一顿饭的钱雇来的这位谈判专家，还是挺尽职尽责的嘛。
赚了。
当然，对于他来说，真正谈判起来的话，这个世界上大概也没有几个谈判专家比他更懂谈判。
毕竟，他在无聊的时候，也是看过一些相关的书籍的。
最关键的是……
他的脑海计算机能够直接连接到对方的通讯工具，然后直接通过对方通讯工具内记录的信息，直接搞清楚对方的底线。
要是在谈判的时候，对方表示要打个电话问一下，那就更好了，脑海计算机同样能够直接搞清楚对方在电话里面聊了一些啥。
商业谈判？
抱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商业谈判。
毕竟所有的谈判的目的，都是为了不断逼近对方的底线，而最终反应的也就是信息差上的区别。
而现在的李牧，可以完全不通过逼近对方的底线，而直接达到对方的底线。
至于为什么要找云容裳来……
嗯，他高兴。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看看时间，应该也就是拜耳公司的人了。
“请进。”
李牧开口道。
随后，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外面走进来了一伙人。
打头的人是他们墨顿学院的工作人员，进来后就对李牧说道：“李教授，德国拜耳公司的人到了。”
“好的，谢谢你了，谢尔登。”
李牧向那位工作人员点点头，随后看向了拜耳公司的这些人中为首的那位。
他之前看过照片，所以很快就认了出来，这位就是拜耳的总裁，卡尔斯·墨菲特。
他走上前伸手说道：“墨菲特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李教授，很高兴见到你。”墨菲特点了点头，笑着和李牧握手，“能够和人类历史上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天才握手，我深感荣幸啊。”
李牧连连摆手：“我愿意承认我是天才，不过怎么说也得在里面加个之一。”
“哈哈，在我的心目中，没有之一，李教授，您就是那个‘the-one ’。”
墨菲特哈哈大笑，语气倒是十分的真挚。
当然这些话也基本上就是商业互吹罢了，也许墨菲特心中真是这样想的，不过对李牧来说，他也没有特别在意的必要。
很快，双方入座，谈判也开始了。
和华国喜欢在餐桌上进行谈判不同，国外一般都喜欢在这种会议室中进行正式谈判，所以李牧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没有太多的废话，相互介绍了一番后，作为拜耳总裁的墨菲特，直接就进入到了正题。
“那么，李教授，RSCA在贵国内的表现，我们也已经完全看见了，我们这边给出的条件是，1.5亿欧元，五年在欧美的专利使用权，您看如何？”
李牧笑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云容裳，说道：“这位是我的谈判专家，您先和她说就好。”
“哦！差点忘记了。”墨菲特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了云容裳，“云女士，您觉得如何？”
云容裳微微点头，随后也合上了手中的相关资料档案，抬起头看向对面。
今天的她，穿的同样很正式，西装西裤，以及一副金丝眼镜，很有一种商业女精英的感觉。
她开口道：“墨菲特先生，贵公司提出的这个条件，显然是完全不妥的。”
“我们都知道的是，医药方面的，生产成本十分的低廉，而研发成本才是最高的。”
“比如用来治疗白血病的格列卫，研发历程往长了说，大概有五十年，半个世纪左右的时间跨度，而其中所投入的研发成本更是高达上十亿美元，并且还是上个世纪的十亿美元。”
“而格列卫，仅仅只对白血病患者有效。”
“但RSCA抗血栓药物，针对的是所有和血栓有关系的医疗行为，要知道的是，就连拔牙，如果处理不当，都有可能引起血栓，甚至是肺栓塞。”
“RSCA的市场规模，相信贵方的调查资料中会比我们更加详细一些。”
“这在华国这个规模巨大的医疗市场中，也已经可见一斑了。”
“所以贵公司，不觉得这个出价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吗？”
没等墨菲特开口，墨菲特身旁的另外一个人，也是拜耳公司的一名高层人员就开口道：“格列卫的研发历程，我们当然都是认可的，但是我们也都知道，RSCA抗血栓药物的研发历程，短的吓人，甚至不到一年，而在研发成本上，根据我们的调查，可能还不到一千万欧元。”
“这怎么能和格列卫比较？”
云容裳失笑起来，摇头表示：“彭祖公司从未对外公布过RSCA抗血栓药物的研发时间和研发成本，至于你们的调查结果从何而来，我们也不甚了解，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对于云容裳这话，拜耳公司这边就没话说了，进行事前调查，都是必要过程，但如果他们真拿出证据来谈的话，那都可以起诉他们窃取商业机密了。
而云容裳这个时候又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的RSCA在抗血栓药物界的效果，完全可以等同于格列卫这样的药物，两者在价值和地位上是可以画等号的，这是成本不能影响的关键。”
一上来，云容裳就表现出了满满的攻击性，让对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而旁边的李牧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也赞叹她的做法。
只不过，他的心中其实表示，希望云容裳攻击性再高点。
因为他已经用脑海计算机连接上了对方的手机中，确定了他们的谈判底线。
这帮beyond的底线，可是每年六千万欧元，也就是5年3亿，同时最高还有三成利润分成的，结果现在首先给出的条件就这？
给我狠狠的攻击。
就这样，谈判继续了下去，拜耳这边也在云容裳的步步紧逼下，不断的提高他们的条件，当然也慢慢地逼近了他们的底线。
直到他们谈到5年2.5亿欧元，以及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分成后，对方似乎就咬死不松口了。
云容裳这时候也转过头看向了李牧，耸了耸肩，表示对方似乎真的到底线了。
当然，这个条件看起来也还是挺不错了。
毕竟对方谈下了这个条件之后，还需要花费很大一笔钱去公关欧美的药监局，那又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李教授，看来您的谈判专家，是确定我们的这个报价了，您觉得如何？”
墨菲特笑着看向李牧。
当然，他的心中还是挺惊讶于李牧从哪儿找来的这个谈判专家，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这么厉害，都快要进入到他们的底线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李牧这位老板，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接近到他的底线。
墨菲特紧盯着李牧，等待着他的开口。
而李牧只是淡然一笑，随后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5年4亿欧元，以及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润分成。”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等贵公司再讨论一段时间后，再继续谈吧。”
他的条件，顿时让双方都呆住了。
云容裳和艾尔森惊讶于李牧竟然还敢提这么高的条件，而墨菲特则惊讶于，李牧的这个条件，刚好超过他们底线一点。
墨菲特的脸色变差了起来：“李教授，你的这个条件，未免有些过分了点吧？”
“我并不觉得过分。”
李牧摊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RSCA值得这个价格。”
墨菲特摇摇头：“李教授，恕我们无法接受您的这个条件。”
“您也值得，RSCA还没有通过欧美的药监局审核，这也就意味着到时候我们还要花很大一笔钱去打通药监局的关系……”
“不不不，墨菲特先生，这件事情并不重要，相信我，现在全欧美的医生都会帮助你们的，RSCA有这样的号召力。”
“这……”
墨菲特最后叹了口气：“李教授，看来您确实需要回去思考一段时间您的这个报价合不合理，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李牧摇摇头：“如果你们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话，就不会给出一开始的那个报价了。”
对于李牧的这句话，墨菲特倒是也没有做什么解释。
一开始的1.5亿欧元的价格，确实不是特别的合理。
第一轮谈判谈不拢，双方自然也就不欢而散。
当然，这也太过正常。
商业谈判经常多轮磋商，都太过正常。
只不过，对云容裳来说，就让她十分震惊了。
一家餐厅中，李牧履行之前的承诺，请云容裳吃顿饭。
而云容裳还在回想着刚才的经过，忍不住问：“你怎么敢突然把条件提那么高的？不怕他们跑了吗？”
本来是5年2.5亿，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分成，结果李牧条件一出，就变成5年4亿，百分之三十五。
这样的条件……
云容裳简直不敢想象。
李牧摊手：“这不可能，他们肯定不会跑的，毕竟一开始的报价还没有接触到他们真正的底线呢。”
“你咋知道？”
“我用数学算出来的你信吗？”
“这种东西还能算出来？”云容裳一脸的狐疑。
“我是菲尔兹奖得主，所以能算。”李牧嘿嘿道。
云容裳顿时翻了个白眼：“好好好，你是菲尔兹奖得主你厉害，你再拿个诺贝尔奖，你说啥我都信。”
李牧耸了耸肩：“反正他们待会儿就会打电话过来，说要和我重新商定条件，你信不信？”
结果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墨菲特的电话。
李牧给了云容裳一个“怎么样”的眼神，云容裳说：“这也是你算出来的？”
“这是我猜出来的。”
李牧一笑，随后也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了墨菲特的声音：“李牧先生，首先我向您道歉，一开始我们提出的报价确实并不是很适合，当然，您的条件，是不是需要再考虑一下呢？您给出的条件，已经超出我们成本的不少了，我们可以接受每年8000万欧元的费用，但分成比例保持在20%，您看如何？”
“那可是15%的分成啊。”李牧说道：“我的条件不会改变，墨菲特先生，不如你和你的董事会好好谈一谈？”
“好吧。”墨菲特无奈，最后吐槽了一句：“李教授，也许您也可以成为一名谈判专家。”
……
接下来对于这轮谈判变成了双方的拉扯环节。
什么叫底线，就是只要高于这个底线，就会让一方心中满意。
而能够让双方都满意的前提是，双方的底线存在交集，而最终的谈判结果，则落在这个交集的中间，让双方都觉得自己有得赚。
只不过，这种情况显然是很少发生的。
而李牧现在想要的，就是让谈判结果超出对方的底线，让对方不得不肉疼的继续调整自己的底线。
毕竟底线也是可以改变的。
就像电脑圈的那句话，三千预算进卡吧，一路加到九万八。
时间，也慢慢过去了。
李牧一边继续着他关于LCS合金的研究，一边时不时地和拜耳公司那边拉扯一下，当然，该松口也还是要松口，就像是钓鱼的时候，有时候也要稍稍泄一下力。
之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当然，也就是9月28日的时候，英国这边发生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女王的逝世了。
不过，对李牧来说，最多也就是在电视上看一看，至于自发去哀悼什么的，他倒是没有什么闲心。
有去哀悼的精力，还不如多去和墨菲特掰扯一下。
经过了将近两个周的掰扯，最后，双方终于决定，在10月4日上午的时候再次进行议论磋商。
很快的，时间来到了10月4日的上午10点。
“很高兴见到你，墨菲特先生。”
墨菲特也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李教授，您好。”
李牧摊手：“那……我们的谈判继续？”
“当然。”墨菲特点点头：“就像我们在电话中谈的条件……”
他刚提到电话，李牧的电话忽然就响了。
李牧拿出了手机，同时也歉意地说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嗯？这是……”
当他看见来电信息后，忽然就是一愣。
“瑞典、斯德哥尔摩打来的电话？”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被他的这句话给弄愣住了。
斯德哥尔摩会给李牧打来什么电话呢？
电话接通。
“您好，请问是李牧教授吗？”
“是我，你是？”
“哈哈，李牧教授，我是瑞典皇家科学院院长戈兰-汉森，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获得了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感谢你对物理学作出的伟大贡献，恭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