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府外的烟花爆竹会彻夜燃放,直至天明,听着那“轰隆隆”与“啪-啪——”的爆炸声,尤其是有一记高射烟花,直射天穹,犹如星河璀璨,盛放之中的星火越升越高,也逐渐寂灭,最终只有寥寥几朵,隐隐进入了苍穹的终点,没有消失,只是化作了夜空中的星辰。
秦守安精神抖擞,犹自轻松而活力饱满地为陈若素披上了衣衫,他想起了三坊七巷街头几颗不大的柚子树,细细的枝干上,挂满了果实。襄阳王府的老王爷秦自贤亲自指点家中的仆人说道,这柚子树一颗留十果就可以了,多余的摘下,才能保证成熟的季节里剩下的果子更加香甜。
陈若素对人的身体有了新的认识,她打量着秦守安,也在打量着自己,感受着一些明显或者不明显的变化,意犹未尽地在秦守安身上捏捏掐掐的。
秦守安则继续传授陈若素内功心法,和怀瑜学的是同一种,在江湖上都属于非常顶级的心法。
天道门的《天地阴阳赋》当然不能随便传授,但是他现在传授的这种名为《玉女经》的心法,其实也是来自曾经的顶级江湖大宗门长乐清风庵。
在三百年前,世间还没有寂静照鉴庵,江湖人只知道和天道门、日月山、古瓶七星剑门齐名的长乐清风庵。
当时的长乐清风庵,也是世人向往仰慕的女子修行门派,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逐渐没落,长乐清风庵逐渐连山门都不保,剩下一些继承了门派功法和绝学的子弟流落在江湖上。
秦守安和师父就遇到了一个,从对方手中得到了《玉女经》,师父武道纯粹,心境澄澈,绝不会随意修炼其他宗门的武学,便拿给了秦守安玩玩。
秦守安原本以为《玉女经》男子无法修习,翻了翻以后发现它只是更适合女子,男子却也是可以练的,便记录了下来。
没有想到现在派上了用途,非常适合像陈若素和怀瑜这种以前没有基础,却忽然拥有了真气,同时刚刚破身的女子。
“我听说大部分人都是碍于天赋,难以修炼到蕴藏真气的四品,而体内如果能够蕴藏真气了,就等于直接跳过了天赋的门槛。”
陈若素按照秦守安教授的一些基础法门,能够感觉到体内一些真气的存在了,不禁高兴又新奇。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最终能否突破到七品,却还是要看天赋的。”秦守安点了点头,却听到侧面有轻轻的磕门声,“进来。”
怀瑜和月卿、晗心已经熟悉了九州府的膳房,端来了晚膳,对于她们来说九州府是干啥的,有啥位高权重的威势,又承担着什么职责,根本不在她们关心的范畴中,反正不能饿着殿下,尤其是他辛苦了一番后,肯定消耗量多,一定要补充营养。
怀瑜现在已经不大好意思再怀疑殿下的肾了,可是补肾还是她最关注的地方,男人就是要肾气足,才精力足,殿下的女人们才不会没事找事,终日狂躁癫狂,能够像猫猫狗狗一样安逸乖巧。
这样她们也不会影响到殿下的心情,殿下也会情绪高昂,充满自信,把琅琊王府经营的更好。
他好,王府上下都好。
“殿下,膳房的菜式和王府的差不多呢,晚膳给你准备了神龙汤和惹意……惹意牵裙散。”怀瑜捧着四方盘子,身后的晗心和月卿则提着两个大食盒,并没有让膳房派人帮忙送餐。
这惹意牵裙散,是晗心建议膳房做的,让怀瑜有点脸红,因为这个东西需要放在酒中让殿下和怀瑜一起食用,功效反正就是房事、增量、让妇人更容易怀上孩子之类的。
“还有正常的菜吧?”
点菜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人们早已经在“吃什么”这个问题上浪费了无数时间和精力。
作为统治阶级,秦守安终于摆脱了这个问题的折磨,成为了别人的折磨——如果送上来的菜不好吃,那必然是丫鬟和膳房的问题。
怀瑜拿来的这个神龙汤,就有点问题,秦守安知道这个东西它是用上了人参、鹿茸、麝香、老虎、海豹和鹿的遗产物质生产和传递三件套,还有蛤蚧、吟羊藿、巴戟等物调配。
能吃吗?能吃,还很好吃,毕竟是御厨级别的膳房,他们甚至可以把石头做的让人垂涎三尺,舔来舔去,以火锅底料为例,用来蘸拖鞋,涮抹布都好吃。
“啊……陈小姐!”走过屏风,怀瑜惊呼了一些,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怀瑜和秦守安去找农世的时候,见过陈若素,当时陈若素宣称要给农世移植牛马的物件,而农世在陈若素慷慨激昂的劝诫下,颇为心动。
当时怀瑜只觉得陈若素有点可怕。
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可怕的陈小姐,还是倒在了殿下的床榻上……同时怀瑜也有些奇妙的感觉,当她和殿下云雨欢好时,她脑子里会不会在想移植手术之类的事情,惦记着也要给殿下调整一番的事儿?
千万不要啊……怀瑜有些忐忑地担忧,作为殿下的暖床大丫鬟,她对殿下没有任何不满。
尤其是殿下在某些事情上,基本就是完美无缺,让怀瑜生来不悔女儿身。
看陈小姐这瘦瘦小小的,估计有些吃亏和难受,怀瑜准备找时间和她好好聊聊,告诉她多经历几次就好了,免得陈小姐做一些画蛇添足的事儿,进而损害到怀瑜……不,损害到殿下的女人们的相关利益。
“怀瑜啊……”陈若素小时候也见过怀瑜,只是最近是因为农世而关注到怀瑜。
守安哥哥如今已成人,把怀瑜收为暖床大丫鬟也理所当然,陈若素习惯性地看了看怀瑜的气色,便知道她的身子格外滋润、气血鲜活、脉络通畅,正是女人阴阳调和的完美状态。
从这丫头看人的眼神里,陈若素发现她好像有点在意自己?大概是因为农世的事情吧,陈若素嘴角微翘,倒也没有打算跟怀瑜讲,自己暂时放弃给农世做移植了。
秦守安和陈若素起身用膳,月卿从怀中取出温好的酒壶,顺便瞄了一下陈若素的胸怀,这陈小姐看上去纤柔瘦弱,没有想到……正好她是医师,大概可以给殿下温药?
无算物尽其用吧……不过殿下可能不愿意,毕竟药的味道很容易沾染到身上,等将来陈小姐要是给殿下生了孩子,孩子吃奶如吃药汤,那真是糟糕至极。
殿下也不愿意吃药汤的呀。
“月卿,你想事情的时候,眼睛不要滴溜溜地转,很可疑啊。”秦守安接过酒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腰。
“嘻嘻,没有。”月卿不能承认,赶紧和晗心一起收拾床铺。
秦守安看着晗心把沾了落红的床单直接卷起来准备丢掉的样子……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他以前看过的一些故事里,女人不都是会把自己的落红慎重地剪下来收好的吗?尽管在那些故事里,也就这么提一嘴,这些布也不会再出场,姑娘们的诊视好像也只是做做样子啊!
他和怀瑜的那一晚,怀瑜只是在身下铺了毛巾以免弄脏床铺,然后毛巾……嗯,她好像丢掉了。
至于山主,因为情况特殊,秦守安倒没有发现山主是否有落红,反正后来也没有剪床单或收起毛巾之类的事儿,但秦守安莫名有信心,他就是山主的第一个男人。
其他人也没这么处理过……果然什么珍藏落红,都是变态家才会这么想象。
“陈小姐,要不要膳房再为伱准备一份补血汤?”晗心关心地问道,毕竟以陈若素的身份,成为王妃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不是王妃,将来大概率也是要入府的。
海棠春坞的三个大丫鬟和秦守安小时候的青梅竹马都是认识的,晗心顿时就在心里盘算着,看还有那些姑娘和殿下小时候关系好……房三小姐肯定会成为殿下的女人,目前看来大概就是皇后娘娘没有机会了。
“不用了。我只是看上去身子骨弱,其实承受得住。”陈若素也有些意外地说道,她现在感觉良好,根本不像一些医书记载的那样,纤柔的女子会承受格外多的痛楚。
听她们讲这些问题,秦守安眼神挪开,默默地喝着怀瑜给他倒得那个“神龙汤”,这玩意好喝是好喝,但汤里沉淀的那些东西十分可疑,而怀瑜却非得喂到他嘴里不可。
用完晚膳,陈若素并没有多留,她要回南澹台司的官署,去记录下今天的一些身体变化、感受和心得。
晗心吹捧了一番惹意牵裙散的功效,秦守安有点怀疑,这东西和将要欢好的女子一起吃了,就能大大增加受孕机会?
看起来像是藏地秘方、违背祖宗的决定、苗疆巫蛊等等标签的产物……秦守安对神龙汤一清二楚,但这种和生孩子有关的秘药,他自然不曾关注过。
只是他看怀瑜脸色红润,两眼水汪汪的,柔美娇俏的容颜中隐约有一丝媚态,身姿俏丽,体态更是丰腴,胸襟下鼓鼓胀胀的,这个美人和陈若素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秦守安又怎么会矫情?
以他的能力和体格,自己喜欢的女子郎情妾意,当然就可以翻云覆雨啊,毕竟这个时代的娱乐本来就不多,大部分百姓也都是一到天黑就熄灯省油生孩子。
时代的特点啊……看看那多么旺盛发达的青楼产业。
秦守安没有打算给勾栏瓦舍,尤其是自家的王邪风月楼作贡献,毕竟他那特殊的体质,真不能大肆浪费营养或者说慷慨地送给没有什么感情的人。
“都是你们出的主意对吧?要是怀瑜今天没有怀上,唯你们是问。”秦守安指点了一下月卿和晗心,搂着怀瑜倒在了刚刚换过床品的卧榻上。
……
……
云歇雨收后,怀瑜又躺了一会儿,然后被热心过头的月卿和晗心抬到了马车上。
皇室宗亲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府上的丫鬟管事们几乎个个都关注这些事儿,尤其是贴身服侍的大丫鬟,对于怎么让主子们多多行事,多喝补药补汤,怎么做能增加受孕诸如此类的,都了如指掌。
秦守安今天晚上不一定回王府,让她们乘坐王府的马车先行回去……这样也能够制造出他已经回王府的假象。
今天九州府外聚集了太多江湖宗门的探子,他们也未必是要对秦守安做什么,就是想看看新任的九州府府君会不会有什么动静,从他的一些言行举止上分析他接下来会不会针对哪门哪派,或者说立下新的规矩等等。
秦守安现在什么也不会做,他只想让回府的马车转移这帮人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再在周围转一转。
今天的九州府附近是格外的热闹,那彻夜燃放的爆竹,引来了没有在家熄灯省油生孩子的百姓观看。
府衙门前宽阔的街道和广场上,也是张灯结彩,官府举办的庆祝活动向来喜欢突出“与民同乐”,更会让此地通宵达旦的热闹,各种杂耍表演、歌舞百戏、卖卦卖药、曲艺杂谈的多不胜数。
秦守安先回到前堂,翻了翻这段时间里积累的宗卷,发现荣青书失踪的宗卷被放在了最上边。
“呵呵……”秦守安冷笑一声,这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他打开宗卷看了看,从荣青书失踪前三个月起,他的一些行踪、来往密切的人,还有生意上的一些账目,都综述记载的清清楚楚。
其中甚至提到了秦守安,似乎只是为了宗卷的详细和客观而记录。
秦守安当然知道荣青书是怎么回事,这案子没什么好调查的,但是这份宗卷却可以仔细看看,大概可以找出一些荣家在九州府里伸手的痕迹。
这荣家,真是喜欢伸手……他们未必就是在九州府里已经有了什么势力,但肯定有些人脉能用一用。
秦守安冷笑着丢下了宗卷,起身换了衣服,发现雪中蛆居然还没有回去,依然等候在前堂的台阶下侍立,便招了招手,和他一起从后门离开了九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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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