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忙活的五六个人都围过来。
李江明在人群中发现了年轻的爷爷和奶奶。
在记忆中,爷爷死得早。奶奶可是一直很疼爱他这个孙子的。穿来之前奶奶都九十多岁了,满头的银发。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爷爷奶奶,没有一根白头发,连皱纹都很少。
“奶奶,你是我奶奶。”李江明扑到许氏怀里。
“你这孩子是怎么啦?”许氏抚摸着他的头,“头发都揉成鸡窝了。”
李江明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奶奶,你是我奶奶,他是我爷爷。”
李江明说完又扑到李根柱身上叫爷爷。
众人一阵哄笑。
李根柱连忙推开他:“你这小子怕是病的不轻。看着比我儿子还大呢,怎么叫我爷爷?”
李江明不管不顾,仍然抱着李根柱喊爷爷。
李显军这时插言道:“他怕是真的病得不轻。刚才还一直盯着我看,目光呆呆的。”
李江明听了,站直身体说:“我盯着你看,是因为我没有看过这么丑的人。”
“哈哈哈!”师兄弟姐妹们哄堂大笑。
“赶快让他走。”班主王金山走过来,对众人说道。
“是啊,神经病人听说会咬人。”
“喂,你赶快走,我们这儿可没有你爸爸爷爷奶奶。”李山敏指着李江明说。
诸葛林夕挡住众人,红了眼睛:“大家听我解释,李江明不是神经病,他可能一时犯糊涂,认错人了。”
“不是神经病,就是疯子。”李显军的大嘴巴,一张一合。
诸葛林夕总觉得这大嘴巴真是奇丑无比:“我看你是疯了吧?好好的,却在这里骂别人。唱皮影戏的有啥了不起?”
这句话惹了众怒。
大家把诸葛林夕也当成了神经病,哄着他们快走。
李江明想到:打死我都不会走,好不容易遇到一家人。我要待在这里阻止父亲学皮影。
众人一起过来轰他们。
“李江明,咱们走吧,你可能认错人了。”诸葛林夕心虚的轻声对李江明说。
“我怎么可能认错?天底下巧事这么多,穿越的事都有了,还会认错人吗?我坚决不会走的。”李江明也是一头倔驴。
四五个师兄弟分别拿着锣锤撵他。追他们一截,他们就跑。不追了,他们就回来。
许氏不忍心,冲众人喊:“这俩孩子挺可怜的,不要打他们。”
“我们没有打他们,只是撵他。”李显军张着大嘴巴冲许氏说。
连续好多遍,追来追去,众人失去了耐心,不再管他们了。
为了阻止李山敏学皮影戏,李江明紧跟着王家班。
王家班到哪唱戏他都跟着,还帮着干活。
诸葛林夕也想出去碰碰运气,既然李江明都能找到自己年轻的爷爷奶奶和爸爸,自己是否也能在卖咸菜的店铺里找到自己年轻的爸爸妈妈呢。
加上皮影戏班又不待见他们二人。
诸葛林夕倔强的离开了李江明,去寻找卖大头菜的人。
李江明扭不过诸葛林夕,只好约好了,每次碰面的地点就是那间破房子。
于是李江明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王家班。
看爷爷去挑水,他赶紧抢过担子,自己去挑。
看奶奶在劈柴,他慌忙夺过斧头,自己劈。
看有师兄弟搬箱子,搬大鼓,他立即去帮忙。
反正是脏活重活抢着干,还一口一个爷爷奶奶叫的甜。
李根柱和许氏都特别受用,爷爷奶奶笑着说:白捡个比儿子大的小伙当孙子,挺好的,我们自己也少干好多活呢。
于是李根柱和许氏商量去求求王金山留下李江明。
在演出休息的空档,李根柱来找王金山山。
王金山坐在戏箱上,他帮王金山的旱烟袋里装满烟叶,又点燃。
王金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说:“找我有事?”
李根柱不安的说:“留下李江明吧,这小伙儿不错。”
“这年月养活个人不容易。他啥都不会干,没有价值。”王金山委婉的拒绝。
“即使你不留下他,他也是整天跟着在戏班里吃,还不如收了。也不在乎多吃一口饭。”李根柱继续努力劝说。
“先让我考虑考虑。”王金山放松了口气,但始终也没答应。
就在李根柱给王金山说的时候,李江明刚好过来拿道具,听到对话,李江明愁死了………
连戏班都进不去,怎么能阻止李山敏学皮影啊!
……………………
为了能进到王家班阻止父亲学皮影戏,李江明时刻注意观察李山敏的行动。
这天上午…
班里没有演出任务。
王金山让李山敏去买粮食,李江明偷偷的跟在后边。
李山敏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他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试图摆脱。
李江明感觉李山敏故意在人群中穿梭。莫不是发现自己了?他不敢跟的太近。
李山敏来到米行,买好米,刚要把袋子扛在肩膀上,李江明冒了出来,强硬的抢过袋子自己扛。
“你个臭小子,原来是你。”李山敏轻轻的捶了一下李江明的腰:“我还以为遇到小偷了呢。”
李江明咧嘴一笑,用左手捋了一下头上的卷毛:“嗨,小偷即使跟着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偷啊!”
“哈哈哈!”两人爽朗的大笑起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山敏特别不好意思,但心里又充满好奇地问:“江明老弟,我有个事儿一直不明白。”
“您说!”李江明感觉肩膀都要被压垮了,他强撑着身体往前走。
李山敏没注意到这些,他边往前走,边问:“你说你为什么喊我爸?”
“我?”李江明吭哧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的对啊!李山敏这个时候连老婆都没有,哪儿来的儿子?
李山敏走在前边,没听到回答,回头看看李江明落后了,便接过粮袋扛了一截路。
他本想再次追问李江明为何喊他爸?李江明却故意低着头,红着脸。李山敏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两人换了几次回到院里。
李江明把米扛进厨房,回到院子,帮李山敏削牛皮。
王金山过来看到李江明还没走,厌烦的想支开李山敏,把李江明撵走。
“李山敏你再去买点柴背回来。”王金山从身上掏出一串铜板,递给李山敏。
“我跟你一起去。”李江明急忙献殷勤。
王金山只能摇摇头,进屋里去。
李江明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李山敏后边。
李山敏买好木柴,李江明先把柴背在身上。
休息的时候,李江明把自己穿来时的唯一值钱的东西,一块手表,取下来,拿在手里端详。“啊,你还有这洋玩意儿。”李山敏羡慕的说道,“我只见过地主的儿子有这样东西。”
“把手伸过来。”李江明说着就把李山敏的左手拉过来,把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
李山敏一愣,随后说:“你干什么?我不是这种贪小便宜之人。”
说着他就把手表取下来,还给李江明。
李江明急忙又塞回来:“我没啥意思,就是一块表嘛,多的是,这块就送给。”
“不行,我不要。”李山敏激动的说,“你不就是想进戏班吗,有机会我去找师傅说。”“谢谢爸。”李江明出口就说爸。
“你怎么又喊我爸?下次别喊了。”
“喊习惯了。”李江明无奈的捊了一下头上的卷毛。
最后两人用根棍子把柴火抬了回来。
晚上吃过饭,李山敏心想:“李江明要是流落街头乱喊别人爷爷和爸爸,早晚会被人耻笑死。”
想到这儿,他悄悄去求王金山。
“师傅,你就留下他吧。你看他又勤快又肯干。”李山敏帮着正在雕刻皮影人物的师傅削牛皮。
王金山一边磨刻刀一边说:“现在兵荒马乱的,哪有闲钱多养活一个人。”
王金山不答应,李山敏削着手中的牛皮苦思冥想。终于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师傅,我雕刻一座假山,不要工钱!你让李江明留下来,行不行嘛?”李山敏利用了王金山喜欢雕皮影的弱点。
王金山在心里琢磨了一会:“雕刻一座假山,付工钱的话,够一个人吃几个月了,还可以有一个人当白工用。”
想到这里王金山拿起一块牛皮递给李山敏:“好吧,好好雕!”
“是,师傅!”李山敏激动的接过牛皮,转身要走,又被王金山叫住了。
“李江明进皮影戏班,暂时没有工钱,给他说清楚。”
“知道了,师傅。”李山敏飞快的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李江明。
师兄弟姐妹们一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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