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诸葛林夕被日本鬼子追得掉进了下水道。
惨无人道的日本鬼子,还把下水道封得死死的。
诸葛林夕从松开手的那一刻起,大脑开始一片空白。
直到扑通一声掉到井底,诸葛林夕才缓了一口气。
幸亏下水道里的水只淹到了诸葛林夕的腰部。
或许命不该绝,在离污水不远处的上方,横着几根木棍。
大概是工人掏井的时候要用的支撑吧。
诸葛林夕定了定神,看到了生的希望。
刺骨的冷污水瞬间让诸葛林夕上下嘴唇直打哆嗦。
腥臭又让她只想吐,想到爸爸妈妈,想到李江明,想到现代社会所有的美好。
想到还要找到时空隧道穿回去,一股本能的求生欲望,弥漫了全身。
她脱下了浸湿的棉裤,丢在水里,因为穿着实在太重。
腿上只剩下一条长内衣。棉袄只打湿了半截。
这件棉袄不能脱,如果脱了怕还没等爬上去也会冻死。
诸葛林夕试着向上爬。
井壁上长满了苔癣,光滑而又不结实,手一抠就掉了。
好在这个下水道井壁,不算太宽,诸葛林夕用手指扣住砖缝,两脚叉开,向上艰难地移动。
离横着的木棍只有一尺远的时候,诸葛林夕用一只手撑着井壁,另一只手想去抓头顶上的木棍。
只差二指远,诸葛林夕筋疲力尽,扑通一声又掉到了井底。
就这样反反复复,爬上来掉下去。
再爬上来又掉下去。
最后一次,诸葛林夕想要放弃了,反复地往上爬,由于运动的原因,身体不冷,但力气耗尽。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诸葛林夕想到这里,站在水里等死。
可是偏偏死不了,而且不往上爬以后,身体又开始冷得打哆嗦,如果蹲下去把自己淹死,诸葛林夕嫌弃水太脏了。
井底还不停地有从别处冒出来的脏水污水,臭气熏天。
这种欲死不能,欲活不成的绝望,让诸葛林夕欲哭无泪。
她感觉身体越来越冰冷了。
“诸葛林夕,你就是个笨蛋。腌个咸菜都不会。”妈妈大圆盘似的,胖嘟嘟的脸出现在眼前。
“诸葛林夕不想弄就算了,趁你妈妈没在,赶快偷跑出去玩一会。”爸爸慈爱的脸庞也出现在面前。
“诸葛林夕咱们俩去吃烧烤,老师不会发现的。”李江明偷偷拉住了诸葛林夕的手。
两人的心都砰砰地跳。
吃完烧烤,去公园荡秋千。
“不,我不能死。”诸葛林夕昏睡了一小会儿,猛地又睁开眼睛。
她想到了秋千,抬头盯着头顶上的木棍,心里有了主意!
最后搏一把,生死在此一举。
诸葛林夕横下心来,先把刚才丢在井底的棉裤捞起来。
用冻僵的两手使劲儿地把棉裤撕开。
然后一点点撕成布条,再把布条接成绳子,看看没有多长。
诸葛林夕脱下身上的袄子,三下两下撕开了,也结成了几节布条。
把棉裤上的布条和袄子上的布条搓成绳子接在一起,一头系在腰上。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爬去。
这一次,因为充满了希望,爬井壁好像也格外的顺利。
又跟面前的木棍只剩一尺多远的时候。
诸葛林夕小心翼翼的把拖在身下的棉布条头用一只手缓缓的拉上来,往木棍上使劲的甩去。
布条绳竟然从上面穿过了木头,搭在木棍上,绳头又掉了下来。
诸葛林夕大喜,一只胳膊紧紧抵住井壁,另一只手拉住绳头,从腰间绑住的绳圈里穿过,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结。
这一切做完,诸葛林夕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了。
不过,成功了。
诸葛林夕像荡秋千似的,吊在木棍上。
没有了淹死的危险,但身上没了袄子,腿上没了棉裤。
全身的皮肤又青又黑。
诸葛林夕盼望着李江明来救她。
从白天等到黑夜,最后懂得失去了知觉。
………………………………………
李江明出了大门,来到昏暗的街上。
明明没有多远的路。
李江明却感到有万里长,他恨不得一步就到那个下水道旁边。
坎坷不平的石子路,绊倒了李江明好几回。
膝盖差点摔骨折,李江明忍着疼痛,来到下水道井盖旁!
既便胡师傅武功高强,也迟到一步。
李江明已经掀起了沉重的井盖。
他跪趴在地上,头伸向黑漆漆的下窨井内:“林夕,诸葛林夕,听得到吗?你还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李江明崩溃了,他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在痛。
“诸葛林夕,你不要死,我这就下去救你。”李江明撕心裂肺的喊着,往窨井下面跳去。
刚下去了一半身子。
胡师傅拉住了李江明的后衣领,胳膊一用力,把他甩了上来。
“胡师傅,你拉我起来干什么?我要下去救人。”李江明哭丧着脸,十分无奈的说。
“让我下去看看。”胡师傅话音刚落,人已经跳到井里去了。
李队长派的另外两人和李山敏小猴子这时也已赶到。
“现在什么情况,找到人了吗?”李山敏拍拍李江明的肩膀,十分担心的问。
“胡师傅下去了。”李江明瞪着黑暗的窨井,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了。
“胡师傅,什么情况?”小猴子冲井里喊。
“找到了,快去找绳子。”井里边传来胡师傅的声音。
众人精神一振,李江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胡师傅住的院子,找到了桶和井绳!
又用离弦之箭的速度,来到窨井旁。
李山敏和小猴子拿绳子拴好木桶,另外,李队长派来的两个游击队员,找来了火把。
绳子上横插了一根火把,把桶往井下放去。
不一会儿就听胡师傅在井下喊:“拉绳子。”
众人七手八脚,把绳子拉了上来。
李江明傻眼了。
诸葛林夕的下半身被放在桶里,上半身被用布条捆绑在桶梁和绳子上。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脸和嘴唇冻的乌紫,人早已昏迷过去。
大家帮忙解开绳子,李江明说了身上的外套,裹在诸葛林夕身上,把她抱在怀里,激动的对众人说:“麻烦把胡师傅快点拉上来。谢谢大家了。”
李江明说着话自己开始冷的打哆嗦。
李山敏见状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灰长衫,披在李江明的肩膀上。
李江明手足无措,等大家把胡师傅拉上来,有游击队员找来了板车和被子。
李江明把诸葛林夕放在板车的被子里。
胡师傅全身湿淋淋的,顾不上自己,弯腰给诸葛林夕号了脉,又点了几处穴道,才抬头向众人说:“赶快拉回去,换干衣服喝姜水保暖。”
“胡师傅,她没有事儿吧?”李江明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只是昏过去了,放心。”
听胡师傅这样说,大家悬着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胡师傅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李山敏邀请胡师傅和他们一起回王家班。
胡师傅拒绝了:“我在这里,等同志来找我。”
“可是太危险。日本鬼子一下子不见了这么多人。胡师傅,你住在这里危险。”李江明一脸担忧的说。
“刚才游击队员跟我交流过,他们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唉,都是生命,好残酷啊!”小猴子毕竟年龄小,轻叹一口气,“小倩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游击队员们已经把胡师傅家的那些日本鬼子全押走了,李队长,过来跟大家告别。
“兄弟们,像今天这样的险,以后千万不要冒,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谢谢李队长,以后大家多个帮手。”
众人一一握手告别。
胡师傅仍然住在东家家里,他要在这里等待,有联络员找回来。
好与组织接取得联系。
李队长去追走远的游击队员。
李江明心急如焚,拉起板车走在前面。
小猴子和李山敏在板车二边用力的推。
三个人硬生生的跑出一身汗,才回到王家班。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
诸葛林夕醒了过来,她背后垫着被子,身上又盖了好几床被子。
屋里还生了好几盆炭火。
李江明端着碗,用勺子勉强的一点一点把热姜糖水灌进诸葛林夕的嘴里。
诸葛林夕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满屋子熟悉的面孔,一下子蒙了。
“你们都全死了吗?”诸葛林夕话刚出口,满脸都是眼泪。
“没有,你也没有。”王家班所有的人,都喜极而泣。
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
“林夕,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付成英拉住诸葛林夕的手问道。
诸葛林夕还来不及回答,李江明也顾不上矜持,双手搂着她抱头痛哭。
好不容易止住情绪。
付成英和许氏把诸葛林夕扶起来半身靠在床头。
李江明又喂她喝了稀粥。
诸葛林夕才向大家讲了逃生的经过。
“诸葛林夕你真了不起。”屋子里一片赞赏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许氏高兴的说道,“大家已经为你报仇了。欺负你的那些人今天通通去见了阎王。”
“诸葛林夕,我们两个结婚吧。”李江明抓住时机,“要是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一辈子该有多少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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