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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左侍大人有令!
    翌日的水陆法会,真正人山人海。

    水陆法会本就是佛门最大仪式,以往多是在庄严宏大的寺庙中举行,何曾有过这般在空旷地带,设坛露天举行?

    没看到连阿弥陀佛像、千手观音像等佛像都是请了过来嘛!

    这样的举措,就是礼部、太常寺也不敢做主,是得了天子的明示后才进行核准。

    就算如此,清念住持也是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才说服了寺内持反对意见的僧人们。

    佛像岂能随意搬动?这是大罪过!

    信佛礼佛之人,怀虔诚之心,做到问心无愧,便无罪无过,便是与佛有缘之人。

    如此,就是不请,佛也自来。

    对于清念住持这番话,近几日诵读《楞严咒》不知多少遍的许天衣,颇为认同,如果不是分神的事情太多,未必不会再有所感。

    人海汇聚到一定程度,纵使前面许多信佛之人已是双手合十,跟诵经声默默祈祷,可那吵闹纷杂的声音还是高过了诵经声,影响了法会。

    不得已,青龙大街上巡逻的城防营兵士都被刁钱眼调了过来。

    就连承天门那边,人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的禁军应龙卫,这妥妥的门面担当,都因为青龙大街上的人海,增加了执岗人手,数量足足翻了一倍。

    刁钱眼听着耳边的嘈杂,尽管人群的吵闹声音得到了有效遏制,可仍是如夏季虫鸣,让人烦不胜烦。

    薛重眼神冷厉,吓住了不少人,但他的心情依旧差得很,因为佛事上不许杀戒,他根本无法杀人,不然哪里如此麻烦,随便斩下两个不知死活的好事者的脑袋,看还有没有人敢吵闹。

    就在这时,薛重瞅到了一个明显是喝了酒来凑热闹的汉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几乎就要把前面人群给挤到了警戒的兵士身上。

    早就心生怒火的薛重,上去就要给那人两巴掌,结果却是被刁钱眼喊住了。

    被招手叫到这边儿的薛重,没有诉苦,更做好了被骂的打算,然后就听到了上司平淡的声音。

    “把人拖走,随便找个巷子口处理了,记住,找人多的地方。”

    薛重眼睛一亮,应声道:“是!”

    只要不是在青龙大街,这边儿的法会仪式自然就“管”不到他们杀人了,何况城防营维持京都治安,本就是职责所在!

    找個人多的巷子口,城防营杀人的消息很快就能传到这边儿,届时看还有哪个眼瞎的出声找死。

    这般想着,薛重就过去,命令两个手下去处理了。

    盯着略显嘈杂的人群看了一会儿,刁钱眼又扭头看看不远处那对此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的许天衣,目光闪烁片刻后,走了过去。

    “大人,您不觉得这人群有点不对劲儿吗?往常寺庙佛事,就是人多,也不会这般乱,这两日却是……能赶过来的,就算是为了凑热闹,心中也多少有点信佛礼佛的意思才对。”

    刁钱眼眯眼望着人群,说出自己的感觉。

    许天衣一笑道:“刁将军人大心思却细腻啊,不过凡事想多了的话,就劳神费力了。多数都是市井小民,来凑热闹就是为了凑热闹,信佛礼佛?”

    “刁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佛事又不是丧事,难不成这儿还能掀起腥风血雨?”

    说完,许天衣背着双手离开了。

    看着那悠哉悠哉离去的背影,刁钱眼若有所思,最终下定决心,喊来一人,说了些什么,那名下属快步离去。

    一天半的时间过去了,水陆法会举行顺利,事实上庙堂上多数官员也不觉得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过就是一场大一点的佛事罢了。

    正午刚过,许天衣就来到了王府与法会场地中间。

    “有什么问题吗?”从破败王府中被叫出来的朱裕欣问道,身边是贴身侍女也是贴身护卫的绿袍儿。

    “从现在开始,不要进府了,其他人也一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行。”

    朱裕欣也没有问为什么,反倒是秀丽眉毛轻微一挑:“那要是你那位正令大人呢?”

    许天衣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在这第二日才露面的那一袭黑纱长裙。

    不怒自有一股威仪之态的朱苡沫,来到了这边儿,目视许天衣:“你举行这场水陆法会的内在用意是什么?”

    许天衣看向她身后的那名黑衣女子:“释离境啊,难怪比我预料的,早到了一日。”

    “释离境。”绿袍儿闻言惊讶。

    黑衣女子微微眯眼。

    朱苡沫更是感到意外,许天衣竟是一语道破了自己护卫的境界。

    “你当真觉得你皇兄不动黎王府,是不愿动或者不想动?”许天衣对朱苡沫说道,“不是他不动,是他动不得。”

    联想到黑衣女子跟自己说的猜想,朱苡沫只隐约明白了一点。

    不给朱苡沫开口发问的机会,许天衣一个眼神,站在一边儿的李而立马会意,开始了清场。

    只见少女高举左侍令,站在王府大门前的石阶上,声音洪亮如钟:“戒线之内,无关人等,速速离场!违令者,斩!”

    朱苡沫、朱裕欣两女的眼神同时落到了许天衣的身上,前者充满了“你胆敢如此”的质问之意,后者则是有着“你不让我参加”的明显怒意。

    回应两女的,不是许天衣,反而是对这边毫不知情的刁大将军的大喊:“左侍大人有令!戒线之内,无关人等,速速离场!违令者,斩!”

    然后这位刁大将军,觉得马屁拍得还不够,又喊道:“城防营!”

    “在!”

    “给我看看谁还赖在这里不……”

    话没有说完,刁大将军就对视上了朱苡沫侧头投来的那双威严凤眼。

    “嘶……”

    彻骨的凉意从脚底板一股劲儿直冲脑门,战场上都不曾想过逃跑的刁大将军,第一次萌生出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念头。

    温形熏一早就走了,阮仲这位侍中大人很是配合地离开了,其他几个胆大些敢来现场的官员也都是先后离开。

    没办法,这位左侍大人实属了得,没看到侍中大人都被其赶走了嘛。

    铿铿锵锵!

    抽刀声,振枪声,一众城防营兵士,仅是稍微展露出杀伐气势,就震慑住了海一般的人群。

    无人胆敢出声!

    前面双手合十的信佛礼佛之人,逐渐被数百诵经的白马寺僧人带动,也是轻微出声。

    诵经之声,愈发壮大。

    越来越多的人,神色肃穆,双手合十,诵经出声。

    法会场地,有金光如氤氲雾海,渐渐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