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行,古董行为王!”
这句话由来已久,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十全老人乾隆皇帝的金口玉言。
乾隆帝还有口谕,古玩商见官大一级,不用跪拜,只需跪拜自己与皇太后。
因他们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只是不想为官走仕途,倘若古玩商进京赶考,十有八九都会高中状元。
这一行平时溜溜哒哒,四处闲逛,喝喝茶,侃侃大山,吹吹牛逼,讲讲故事,顺便把生意做了……
由此可见,古玩干好了,胜过一切行业。
但话又讲回来,这也是一个人玩人,人吃人的行业,想要立足于不败,单靠眼力还不中!
既要有虎行似病的隐藏,又要有鹰立似睡的迷惑,熊一般的爆发,龙一样的神秘……
陈有志端起了茶杯,轻声说道。
“这是一柄新石器时代的玉刀,长37.5,宽9厘米,墨色,温泽通润,上部单面钻三孔,双面刀刃,器身平整无痕,造型与陕西神木石峁龙山文化遗址出土的墨玉刀极为相似!”
马向西掸了掸烟灰,神情依旧不屑。
“就算是真品,那无非就是一把兵器,何谈其重要?”
“此言差矣!”
陈有志放下了茶杯。
“此刀已不属于实用工具或兵器,而演变为,象征部族首领权力的仪仗用器。”
“仪仗用器?”
马向西错愕道,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仪仗二字。
“不错,就是权力的象征,马总您可要知道,这可是距今万年前的器物,打磨如此精美,可想而知,得需要多久才能制作完成。”
这就是古玩商的话术,他把玉刀提升了一个档次,用权力去诠释这柄玉刀的价值。
老谋深算的宋得财并未插话,他环顾四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陈有志的一言一行。
而马向西也未多说什么,又拿起了第二件道:“这件玉璜呐?”
陈有志依然云淡风轻。
“这是一件虎形玉璜,跟玉刀属于同一时期,玉料呈青灰色,有墨褐色絮斑,质地温润,虎体细长弯曲成璜状,立耳,线刻半圆眼,张口露齿,四肢半卧似欲跳跃,尾穿一孔,头部刻画传神生动,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平,能堪称新石器时代的玉器精品。”
小伙计没有眼力见的多了一句嘴:“您二位算来着了,我们老掌柜,平时乃是惜字如金……”
马向西最反感这样的王婆卖瓜,他打赏小宝,那是因为人家啥也不讲,好的坏的都不说。
“这样说来,我们还得买门票听课呗?”
不知深浅的小伙计,发现自己多言了,讪笑着,退到了一旁。
马总什么场合没见过,这点小伎俩,在他眼里,显得幼稚可笑。
“这没有你说话的份!”陈有志阴下了脸:“二位见笑了,我这个徒弟哪点都好,就是嘴碎。”
“既然陈会长说这件玉璜是精品,精在何处?”马向西接着问道。
陈有志笑了笑。
“精在造型,精在传神,精在灵动。玉璜在古代乃是身份的象征,非常人所能拥有,更何况这是少见的和田青白玉所制。
和田玉的硬度要高于地方玉,想要制作一件这样的玉璜,难度可想而知。”
“嗯,看着确实不错!”
马向西渐渐的卸下了防备,他感觉陈有志属实有两把刷子。
“不瞒你说,我属虎,一直在寻求一件中意的虎形器物,这件我喜欢,您这样,开个价,我听听……”
“不急!听我把下一件介绍完再说。”
这也是陈有志的高明之处,他知道有钱人的心理,越不卖,越要买,吊足胃口,价格才能达到预期。
“好吧,那我们就洗耳恭听。”
而此时的小卒斋内,却鸡犬不宁:“你他妈傻了吗?咱家的客人,你都看不住,让大白话把客人带走了你都不知道,我他娘的要你何用?”
小宝也是满脸委屈:“掌柜的您息怒,我一直都在盯着,我也不知道大白话那个老东西,能从后门走……”
“别尼玛废话了,人都走了,你还纠结前门后门有个屁用,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也让你长长记性。”
夺门而出的陈小伟,重重的把店门一关。
古玩生意,跟你走的越近,往往伤害你越深,摸爬滚打过来的陈小伟,深知这个道理:“老不死的大白话,有你哭的时候。”
大有堂内灯火通明,焕然一新的店面,足以证明,这是一家有规模有实力的古玩店。
“这枚龙形玉玦乃是商代中晚期所制,色地灰青,器表面有朱砂,上唇勾翘,张口漏齿,“臣”字眼形,角紧贴颈项,边缘出脊齿,纹饰完全用阴线刻双勾技法,刀法刚劲,属商晚期的玉龙精品!”
马向西望向口若悬河的陈有志,钦佩之心更盛。
“陈会长,朱砂有何意义?”
“商代玉器表面常有涂朱砂者,说明原是商王或贵族所享用。”
“哼!”
话音未落,冷哼一声的道了去,推门而入。
“贵族享用?我家狗脖子上挂的都是战国玉璜,难不成,我家的狗,也是贵族啦!”
很显然,陈小伟的火药味十足,但这也能理解,毕竟自家的客人被人领走,换做谁,都会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