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瑞兰意外的挑了挑眉,“你认为他们能赢?”
他没有指出他们是谁,但两人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也许能,也许不能。”丹恩并未给出确凿答案,“可我不是因为他们一定会赢,才选择和他们站在一起的。”
法瑞兰心中泛起浅浅的失落,他以为自己早已迈过去,不过当友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发现那儿始终存在一道坎。
因为他之前便选择了胜利者,从此在王都娶妻生子,有了优渥的生活。
“祝你好运,我要回家了。”
法瑞兰摆摆手,转身向车站外走去。
“我会去看你的。”丹恩说道。
一直等到对方的背影消失,他才从另一个出口离开车站,并登上了一辆待客中的马车。
“麻烦去沃特新闻社。”
“好嘞,您坐稳啦。”马车夫立刻应道,“架!”
……
王都西城区,沃特新闻社内。
总编辑丘吉正核查着明天将要刊发的稿件。而五名撰稿记者站在办公桌前一字排开,连大气也不敢喘。
因为这位总编辑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更关键的是,总经理将人事任免权都交给了他,换而言之他随时可以将手下的人踢出新闻社。
即使在王城,像沃特这么舍得出高薪招募记者的公司也没有第二家。
所以没人希望在这种关头被扫地出门。
丘吉叼着雪茄,快速扫过眼前的新闻稿,突然他眉头一皱,阴鸷的眼睛盯向第三名记者,“陶德,你这篇关于龙久公爵受神明赐福的报道是怎么回事?沐浴在神光之中,由神明亲手戴上由齿轮编成的头环……当时你在现场?你亲眼见过?”
陶德连忙解释道,“呃……我是根据圣典记载的情景……”
“根据丰饶圣典是吧!”丘吉把稿子拍到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你没见过人家的赐福仪式,就别在那儿臆想,特别是把丰饶女神的赐福之事套到神机教派头上!还齿轮戴头上,你小心人家把伱脑袋给撅了挂城墙上!给我回去重写!”
“但陶德先生确实没见过赐福仪式啊……整个王都也没几人见过吧?”另一人有些闷闷不乐的辩解道,“再说了这根本不是新闻,有必要发在头版头条吗?”
“怎么,你们对我的要求有意见?”丘吉不耐烦道,“让你们写就写,哪那么多屁话!全城的报纸都在歌颂龙久公爵,我们不写岂不是最亮眼的星星?真嫌自己不够突出啊……想死的话麻烦自己出门死,别把血溅在我们社地板上。”
大家顿时闭上了嘴。
王国卫队一竿抵抗将领的脑袋如今还悬在内城墙上呢。
“要不,您把我的报道撤了吧。”最后一名记者小心翼翼道,“它好像……也有点危险。”
“你叫黎希是吧,我先看看。”丘吉直接翻到最后一份稿子。这篇新闻把目光集中在战后的死难者家属身上——守护王都的军队已经被打散,死伤者预计超过五千,而负责照顾他们家属的月桂家族却失去了所有权力。尽管龙久公爵宣布叛乱者是以法勒斯.本将军为首的一批贵族,他无意取代月桂家的统治,可谁都能看出来,如今王城的实际控制者已经换人,阵亡士兵的家属则成了无人问津的“流浪民”。
这些人的数量足足有一万余人,他们比起真正的流浪民唯一的区别是有固定住所,但社会地位却岌岌可危。拿不到抚恤金、家里青壮年死亡或残疾导失去收入、有人为了讨好龙久家族刻意迫害这些士兵家属,甚至当面殴打或入室抢劫也无人受理……种种问题导致这些人的生活已经跌落至冰点。
“不,这篇报道写得很好,我看可以发。”丘吉看完后长呼一口气,“就放在尾页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