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没有那么差 。”
二人很是投缘,聊了许久,其中琴阮合奏,更是妙绝!
除了颜娘子外,红袖楼里的其他人对苏言裳也是很热情,吴娘子简直将她当恩人,哪里还敢着让她当花魁,以后若是还有个什么万一,还得请人家不是?
而且据说连皇上都亲自召见她,她是万万不敢再动苏大姑娘了。
大概是杜掌柜的宣传做得到位,这几日陆陆续续有许多贵女来定制衣裳,而且都定那传说中的祥云锻,一下子又定出了三十多套,光是定金就超三万两白银。
冯佳贤本想去最近风头正盛的东来阁定制她的嫁衣,为什么要定制呢?冯佳贤的女红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衣服让别人做出来了,自己再象征性地绣上几针就可以了,京城里大多数贵女都是如此,没什么好觉得丢脸的。
而且,不都说能拥有东来阁的一套衣裳是京城女子的最高追求吗?东来阁一定没有给人做过嫁衣吧!那么她的就是第一套。
可是东来阁还没有接受新的一批定制,冯佳贤费了一番口舌,试图想让赵掌柜知道东来阁做她嫁衣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件嫁衣而已,那嫁衣可是穿在信国公世子夫人身上的,如此信国公夫人穿了东来阁的第一套衣裳,世子夫人穿了东来阁的第一套嫁衣,不是很好听吗?
可人家还是不接单。
“愚蠢至极”是冯佳贤对赵掌柜和东来阁的评价。
没办法,她只能去了云祥阁。到店听说云祥阁独家拥有了祥云锻,已经定出好几十套,冯佳贤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定了最华贵隆重的样式,珍稀布料加上名贵宝石镶嵌,成就了这批定制里最贵的一套,成品价两万两。
如今已经将近六月,还有三个月就是成亲的日子了,复杂繁复的礼服可不是那么容易制作的。
杜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如今万事俱备,只差还没将布料织出来了。他立即安排下去,可惜只有一台提花机,虽然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运作,可就算如此,也并没有多快。
能不能将这提花机也着人弄出来呢?
这应该是不难的,杜掌柜心有成算,等提花机闲下来,他就请人来仿制。
苏言裳和赵掌柜交代了一些事宜,就到了南城的野草堂,才到就遇到过来找他的谢心媛。
“阿媛,你怎么来了?”苏言裳颇为惊喜,二人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阿妍,你是否得空?”
谢心媛的脸上不见平日里的宁静,而是充满了忧愁,苏言裳有些担心地问道:“心媛,你这是怎么了?”
“我想与你说说话。”
“那我们去找个地方吃东西,边吃边说吧。”眼看也到了晌午,苏言裳建议道。
谢心媛点头。
二人去了一家南城的食肆。虽然南城是京城比较落后的地方,但食肆也不差。这里甚至还有雅间,雅间由几个竹制屏风隔成,一面是窗户,窗外河水荡漾,绿柳婆娑。
考虑到谢心媛可能会跟她说什么重要的心事,在南城还是比较安全的,至少京城那些认识的贵女们不会到这边来。
“阿言,你说,我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谢心媛这是在说她的父母。
谢余氏在对待他两个女儿的问题上,确实极其不公平。连她都时常想揪着谢余氏的耳朵问:谢心媛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遇到这样的事,其实她也不知该怎么劝。她还是封长宁的时候,和母亲的关系就不怎么好。她是怕她的。母亲对她十分严厉,小时候无论她想做什么,她几乎都不让,封长宁必须活在对方安排好的方框里。
可以说和母亲待在一起的日子,她非常压抑。和外祖父住在一起的两年,是她童年里最快乐的时光。
但看到好友低落的样子,她也不能不说上几句:“也许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原因。”
“能是什么原因,什么情况能让一个女人对她的亲生女儿如此呢?”
“比如说我娘,我想她也不是那么喜欢我,才听说我父亲有了外室,她就不顾还有一个尚未及笄的亲生女儿自杀了。我在她心里估计什么都不是吧!”
这是小姑娘苏言裳的亲生母亲小沈氏,如果没有她的自杀,小苏言裳就不会被接到京城,就不会被冯佳贤设计拐卖,就不会尚未及笄便凋零,她也不会通过这具身子重生而来,可是没有如果。
在她看来,小沈氏是自私的,她丢下了她的女儿。
谢心媛没想到苏言裳的娘是这样离世的,之前她只听说对方因母亲早逝而投奔京城的姨母,却没想到真相如此不堪。
她抱歉道:“阿言,对不起,我不知道。”
苏言裳微笑:“这没什么,我都忘了。”
她母亲三姐妹,只有冯家贤的生母最有人情味儿。封长宁的母亲是严厉冰冷呆板的,而小苏言裳的母亲也就是她小姨,是一个眼里只有男人的人。她爱惨了她的丈夫,对她的女儿却差强人意。
“你实在是想不通的话,可以做一些调查。”苏言裳建议道。有些心结,还是需要解开的。
谢心媛惊讶:“要如何调查呢?”
苏言裳提示道:“比如你母亲身边的人,问他们一些过去的事,从你出生甚至还没出生问起,总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母亲身边的嬷嬷,怕是不会对我讲这些。”
“谁说一定是贴身伺候的人了?最好不是。而且你也不是直接问呀,而是通过聊天套话,懂不?”
谢心媛若有所思:“阿言说得很有道理。”
苏言裳想着有哪些人可以套话,就见谢心媛道:“我突然想起我的小姨,她应该是亲戚中对我最好的一个了。”
“你的小姨,谢余氏的妹妹。”苏言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余姨娘。
“是我母亲的庶妹,她没有嫡亲的姐妹,庶出弟妹倒是不少。小姨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只大我五六年。可她如今过得非常不好。”
过得不好的,那一定不是余姨娘。
“对了阿言,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你的医术那么好,能不能去看一下我的小姨?她大概四五年前,生了一个死婴后就疯了。”
“死婴?疯了?”苏言裳的心揪了一下。
“是的,疯了。疯了以后婆家嫌弃她,就将她休了。如今他就待在余府最偏远的小院。她在余家本不受待见,听说府里本还想将她送到郊外的庄子,可是她的双胞胎姐姐,也就是我的另一个小姨是镇北侯的姨娘,余府给他面子,就没有将她送走。”
原来她们是这样的关系。余姨娘估计不会管她的双胞胎姐妹。
见苏言裳一直没有答话。谢心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阿言,如果实在不方便,那也可以不去的。余府也请过大夫去看她的,说是不可能治好。”
“去,当然可以去。”她正愁没有调查余姨娘的路子呢,当初追杀她是不是她的手笔,她没有流产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她需要弄明白的,如今就是个好机会。
因为余府之前也有小辈高热,苏言裳是来过的,这就很好解释,她为何再次上门了。
“表姑娘回来啦!”门房热情道。
“我回来看看外祖母。”
二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给余老夫人请了安。
“外祖母,今日心媛带苏姑娘过来看一下表姐。苏姑娘说这个病症得恢复一至三个月,这期间她都会上门把脉。”
“那就去看看吧。”
等二人出了门,余老夫人对嬷嬷抱怨道:“之前听说媛姐没有发烧,就是因为认识了这个医女,也不晓得拿一些药回来给欢姐她们。”
余欢是余老夫人的嫡亲孙女。
嬷嬷说道:“二表姑娘经常回来看您,已经很孝顺了。”
“哼,别当我不知道,她还经常去看那疯子。”
疯子余青桐是她丈夫的姨娘所生,她自然没有多少好感,如今疯了还被休,府里还得养上一个疯子,她不高兴,但如果让她轻易死去,又怕别人说闲话。
嬷嬷安慰了一句:“她的院子住得远,也不会污了您老的眼,就当她不存在吧。”
苏言裳二人先去看了余欢和几个曾经发热的姑娘,之后绕了一大圈去了谢心媛小姨余青桐的院子。
院子的门紧锁,谢心媛敲了好一会儿的门,才有人从里头打开门。
一个仆妇从里面探出头来,不耐烦地说道:“是二表姑娘来了。”
“是的,王妈妈,我和小姨说会话,你先下去吧。”
仆妇恨不得离这个院子远些。当初她得罪了大夫人,才被安排在这里看护一个疯子,悔不当初啊!好在平时她也不用做什么,有小丫鬟伺候呢,她不在正经主子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也算是自由。
余青桐作为一个庶女,在余府是没有地位的,加上疯了,被休了,自然没有人真心关怀她,连下人都要踩上几脚。
打开房门,没有预料中的臭味迎面扑来。苏言裳猜想,除了王妈妈,应该还有其他丫鬟帮忙打理。
余青桐靠在床头,头发有些乱,几缕发丝挡住了眼睛,谢心媛走上前,帮她拨开眼前的发丝挂到了耳后。
“小姨,我来看您了。”
“宝宝回来了吗?娘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