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们昨日明明约好了呀！

    门房心里有些不耐烦了，自从三角巷事件发生后，这几天上门来找老太爷的人不少，好在他是个饱读诗书的门人，才能忍下这些人的刮躁。

    姑娘，老太爷没在丞相府，您既然和他约好了，定然知道如何寻他，那便去寻吧，慢走不送。门人说完赶紧将门关上。

    冯佳贤吃了个闭门羹，内心有气却无可奈何，也愈发焦急起来。徐老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失约呢？

    走到马车边上，她又见到了那个年轻人。

    是你！

    二人都发现了对方。

    你祖父呢？

    我祖父不在啊！

    他去哪儿了？真希望他已经去了定宁侯府，真希望他们是在路上错过了。

    他已经出京了。

    什么？可是他答应过我要来侯府讲学的啊，

    我祖父那个人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你也别怪他，这样，你找一个人扮演一下他去讲学，没人见过他，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什么？

    简直太荒唐了。

    你觉得这办法不好？青年人还有些意外。

    这怎么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就取消了呗。

    取消讲学是她更不想的，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她咬咬牙：公子能不能帮我的忙？

    与其让更多人知道，不如就他一个人知道。而且，两个人之间有了秘密，岂不是走得更近了？

    于是假扮徐老的年轻人就和冯佳贤一起出现在了定宁侯府的族学。冯佳贤给徐老介绍着冯氏族学的情况。冯恒见到迎了上来，却被冯佳贤有意隔开：大哥，徐老还有其他事，时间很短，我们马上让他开始吧。

    哦！想上前打招呼的冯恒有些失落。

    那日徐老对他的印象肯定很差，所以妹妹才会找这样的借口吧。

    他想太多了，冯佳贤是在想：大哥可是见过徐老的，万一看出了破绽怎么办？

    不过，年轻人对自己的易容术颇有信心，假扮起徐老那是像模像样。

    冯佳贤不那么担心苏言裳，她所坐的地方比较远，应该看不清，而且她也不觉得苏言裳和徐老有那么熟，说不定认识多日，说的话还不如她与徐老只见过一面的多。毕竟他们一起对弈过呢！

    苏言裳连看都没往这边看，就是在想她的新店宣传计策。

    徐老经过男子们的时候，步伐发生了改变，齐云苍的眉毛挑了挑，突然伸手，一把短剑从手中射出，徐老一闪，堪堪躲过，那短剑直挺挺地插在他后边的槐树干上。

    冯佳贤尖叫一声，众学子都是不会武功的，此刻才反应过来，也慌忙抱头闪躲，冯恒想上前，两脚却像灌了铁，一动也动不了。..

    在一旁上课的冯氏族学的少年听到了声响，纷纷跑出课堂看，只是见到一团乱串的人。

    他们的夫子却看出了不对劲，让他们赶紧后退，悄悄从后门出去。

    徐老的武功不低，齐云苍坐在轮椅上堪堪与他打成平手。

    和徐老一同进来的小厮手里拿着炮仗，点燃往人群中一抛，学子们吓得乱跑，但因大多数人都在船坞里，无理智之下跑也跑不出来，你踩我我踩你的，好不混乱，好不狼狈。

    这时，那小厮抽出一把长刀，见人就砍，因事发突然，学子们没反应过来，连续有人受了伤。

    女子们在花园处也看到了船坞发生的事，惊叫着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跑。

    这边的慌乱终于引起了齐云苍的注意，之前他没发现那小厮有煞气，是因为对方真的不会武功，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今日逸竹有其他事没有跟来，他只能单打独斗了。

    他双手一撑人离开了轮椅，顺势就将轮椅踢到了小厮身上。轮椅穿过船坞入口将小厮砸倒在地，吐出了几口鲜血。

    齐云苍落地，继续与徐老缠斗，但对方已明显不是对手，想要逃，被齐云苍一掌打倒，齐云苍正想上前，他已经咬了口中的毒囊，歪头而去。

    小厮见状亦是如此。

    死士！有备而来。

    快去叫大夫。齐云苍大喊。

    苏言裳已经小跑过来，一边说道：叫外头几个大夫吧，只叫一个怕是来不及。

    有人的胳膊断了，有人的腿被捅了，最严重的那人伤在了胸口。

    苏言裳来到了他面前。

    铃铛，你去给其他人止血，这个我来。

    见没人动，齐云苍只能自己出去，叫了路过的一小厮去办。

    一路上他都没有再用轮椅。

    小厮哪里懂去哪里找大夫，但也知道事态紧急，于是跑回侯府那边告诉那边的人，然而族学离侯府着实有一段距离，他觉得自己跑了许久才到。冯老夫人听到这边的消息后，吓得人都颤抖起来，才安排了人去找大夫。

    好不容易请到了徐老来家里，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徐老如何了？有没有事？

    一路上她都在问那小厮，小厮是一问三不知。沈氏一直劝，她喝止了。

    族学不是侯府一家的，而是整个冯氏家族的，但徐老却是贤姐儿请来的，她得先去看看，总不能所有的责任都由他们侯府来担。

    贵女们也都吓得不敢动了，连站着都觉得腿脚发软，更别说帮忙。

    好在之前护送少年们逃跑的夫子出了门就去医馆叫了大夫，加上苏言裳和铃铛的努力，那些受了伤的学子们才没有因失血过多死掉。

    冯老夫人刚过来，就问：徐老如何了？

    有人指着地上一毫无血色的老者，冯老夫人环顾四周，没有人是这个年纪的了，所以他就是徐老？难道徐老已经......

    她颤抖着问：徐老他......

    他死了。

    冯佳贤的脑子一直空白着，徐老......他死了？

    徐老为何会和齐世子对打？

    齐世子杀了徐老，对，是齐世子杀了徐老。

    祖母，快，快去报官，齐世子他杀了徐老！冯佳贤指着去叫人后又回到现场的齐云苍。

    还不快去京兆府，不，去找刑部！来人，将他围起来。

    她终于想起自己的三儿子是刑部左侍郎了。而定宁侯府的家丁战战兢兢地将人围了起来。

    齐云苍也不慌，就在那儿等着官府来。

    苏言裳和铃铛还在这边给人做治疗，她虽然听到了冯佳贤的话，但也没去理她。这没脑子的，找了个假徐老来，还怪齐世子杀了他，知不知道若不是齐世子，那些学子可都完蛋了。

    刑部左侍郎亲自来了。今日他根本就不是休沐，而是知道苏言裳来了，特意回来与其见面的，之后又回了刑部。

    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老夫人说道：今日请了徐老来族学讲学，自然也请了许多客人，大家都想见上徐老一面，可是没想到，信国公府的齐世子竟然杀了徐老和他的小厮。

    哦？那么那些人是如何受伤的？冯三老爷指着船坞那边的学子，他们好几个面如菜色，浑身是血，几个大夫包括

    苏言裳和铃铛都在围着他们忙着。

    他们是......定是这齐世子也想杀了他们。

    冯老夫人过来那么久，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场景，大概是那些人都靠坐着或躺着，太低了，冯老夫人眼高于顶看不见吧。

    冯三老爷走了过去问他们，对方答：不是的，是那小厮要杀我们，要不是齐世子，我们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可是是齐世子先动手的，齐世子想杀了徐老。冯佳贤当时就在旁边，哪个先动手她还不知道吗？但她不知道齐世子为何要动手。

    冯三老爷让人将徐老翻了过来。

    你说徐老是被齐世子打死的？怎么打的？

    他们打了许久，最后被齐世子打倒在地就吐血身亡了，当时我还想拦来着，结果都没来得及。冯佳贤描绘当时情形。

    说得似乎来得及就能拦下似的。

    这人是徐老？冯三老爷再问。

    当然，这是我千辛万苦请回来的。

    这人不是徐老。苏言裳终于处理好了一个伤者，站了起来。

    苏表妹，我知道你见不得我比你有能力，但这确实是事实，事实就在眼前，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苏言裳上前看了几下：他也不是被打死的，是中了剧毒。

    什么？齐世子你竟然还给徐老下毒！

    苏言裳在那人的脸上弄了弄，扯出了一张人皮面具，徐老的脸就变得年轻起来。

    这......

    人皮面具！

    苏言裳将人皮面具交到冯三老爷手上。他们刑部定有人知道那些东西出自谁手。她就不掺和了。

    冯老夫人也看出来了，冯佳贤请的是个假的徐老，她的气哽在喉咙，上不来也下不去，一口气差点没憋死，指着冯佳贤愣是一句骂的话都说不出来。

    冯佳贤惊愕地看着那人皮面具，口里重复着：不，这不可能，不......

    冯三老爷对冯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大姑娘可能知道一些内幕，按照程序本官要带她回刑部调查。

    公事中，冯三老爷的称呼都改变了，母亲，侄女都换成了老夫人大姑娘，听着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冯老夫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她是气贤姐儿，但若是贤姐儿去刑部一趟，那她被调查的事谁都知道了，名声还要不要了，于是阻止。

    老三啊，你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问，或者带到府那边问，千万不要带回你们刑部，就算是母亲求您了。

    沈氏也在一旁帮腔。

    冯老夫人暗暗埋怨自己的大儿子关键时候总是不出现。

    祖母，救我，我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