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蹲下身子,轻轻替元宝擦去眼角的泪珠,开口时,语气也忍不住哽咽起来:是娘亲回来晚了,让元宝担心了,对不起。
元宝伸手覆上宋浅的脸颊,心疼地询问:娘亲,他们有没有打您或者将您关起来?娘亲,元宝相信您不会害人的。
他们没有对娘亲不好,也证明了娘亲没有害人是清白的,所以元宝不用担心娘亲。幸亏元宝听话没有乱跑,不然娘亲会着急的。这样,娘亲现在去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宋浅轻声安慰着元宝。
看着母慈子孝的场面,和宇锦都险些掩面而泣起来。
但他堂堂晋王爷,怎么会哭哭啼啼的像个妇人?如此想着,和宇锦将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元宝停下抽噎,突然严肃的看着宋浅问:娘亲,阿锦说他告诉了王爷这件事,是不是他把你救出来的?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其实元宝是想问这句话的。
宋浅有些惊讶他的反应,没有否认:如果没有王爷,今天你就见不到娘亲了。
元宝撇了撇唇角,一副他就知道的模样。
不过既然他救下了娘亲,就暂时不把和那些有钱的坏男人放在一起了吧。
宋浅见元宝已经平复下来,便起身对和宇锦说:阿锦,多亏你留下来照顾元宝,不然我在那里又要多份牵挂,谢谢你。今晚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来我去做给你吃。
和宇锦本就没想借此邀功,但是宋浅既然开口,他不说白不说。于是思考了片刻后,说了一堆菜名。
宋浅一一仔细的记下。
也许是后面也觉得自己点的太多了,和宇锦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算了,这些菜式做起来麻烦。宋娘子你经此一遭肯定累坏了,我哪里好意思这么麻烦你,再说有人也饶不了我。这样吧,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如何?
宋浅见他这张嘴还是爱胡说八道,哭笑不得的应下,随后去了后院。
而留下来的元宝和和宇锦面面相觑,最后元宝觉得自己在阿锦面前哭成这个样子很丢脸,于是背过身去对和宇锦说:阿锦,你不许嘲笑我。
我能嘲笑你什么?嘲笑你在宋娘子,自己的母亲面前哭吗?和宇锦本来没注意这茬,但是元宝突然提起,让他瞬间来了逗一逗他的兴趣。于是上前和元宝周旋起来,势必要看到他满脸泪痕的模样。
听到前堂传来嬉笑的声音,宋娘子莫名的心安,连同手上干活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她麻利的下厨给和宇锦做了平日里他吃的东西,同时还记着曾康安的话,给姬长夜做了相应的药膳。
宋浅将它们一一装入食盒中,走出后院对还在玩乐的二人说:元宝、阿锦,我们回家吃饭。你看你们两个,每次玩都把身上弄得满是尘土,回去可要好生洗洗,知道了吗?
说着她放下两个食盒,将手帕抽出来替二人仔细的掸去身上的尘土。
和宇锦看着神色认真的宋浅,不禁心中异样,回想起了那时家人也是这般对他,自从那次意外后,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情了。没想到,宋浅能这么对他。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复杂情感的眼神,宋浅还以为和宇锦哪里不舒服,顿时担忧起来按住他的肩膀询问:阿锦,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和宇锦轻轻拿下宋浅的手,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说:我能有什么事啊?宋娘子,我们快走吧,我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说了,姬大哥还在家里等着呢。
说罢,他就自告奋勇拎上一只食盒离开。
元宝看出他的不对,却没有告诉宋浅,而是一溜烟追了上去。
宋浅以为是自
己多想了,就没在意。拿上剩下的食盒,锁好铺子就跟上了前面的二人。
与此同时的姬长夜和长风也早已经从赵流音的宅院里回来了。
现在的长风想起在那里的事情,都浑身感觉非常的不适。
两个时辰前。
姬长夜虽说同意留下,但依旧担忧宋浅是否平安离开,所以在房中稍有不安的踱步。
赵流音在吩咐红音去安排吃食回来后,正巧看到此幕,心中明了他是在担心宋浅,不免油生几分妒忌。
但是她很快将这种情绪隐没,对着姬长夜笑脸相迎:王爷,多年未见,您可好?
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姬长夜几分被叨扰的不悦,但没有发作只是冷淡的回应:除了旧疾不时复发,还算逍遥。
见他对自己疏远,赵流音对此不在乎,依旧是满脸笑意的将椅子拉来:王爷,您坐下吧,免得劳累身子。
姬长夜也不客气和多说,直接坐下。
赵流音也借此机会坐到了最近的位置上。
王爷,您变了许多。赵流音的语调突然感伤起来,姬长夜不明所以十分不解。
本王哪里变了?
长风在确定宋浅平安坐上马车后回来,不想刚进门就听到了二人的这两句话。
王爷的确没变,还是同样的不喜欢你。
长风心想着,默不作声的守在了角落里。
从前的你不会对我如此冷淡,是这么多年不见生疏了,还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赵流音暗指宋浅,姬长夜怎么听不出来。
于是他说:从前本王也是这么对你的,哪来的耳旁风疏远你我二人。可能是你这几天劳累,又受了惊吓多想的。
言外之意,原本他们二人就没有什么关系,别来找宋浅的麻烦。
赵流音因这番话说不出话来,好在此时红音携着酒楼的人将吃食送了进来。
王爷,这都是您在帝京里爱吃的。今天您废了不少的心思,快吃些吧。说罢,赵流音便起身要替姬长夜布菜。
姬长夜伸手制止赵流音说:不必麻烦赵小姐,何况这等事你的身份不宜来做。
长风听后急忙上前拿过赵流音手中的筷子,附和着姬长夜说:王爷说得不错,赵小姐,这等粗活还是属下来吧。
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若是让旁人看了去,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赵流音万分尴尬的坐下,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姬长夜寒暄。
而姬长夜并未注意到她心中的盘算,自顾自的用膳,心中还想着这酒楼的厨艺照着宋浅差远了。
王爷,流音敬您一杯。
又要唱什么戏?长风心想着。
姬长夜直接摇头拒绝,本王不喜欢喝酒,早些时候便是。
原是如此,都怪流音忘却。说罢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似乎是在自罚。
煎熬的用完膳后,姬长夜起身便告辞:本王还有事情要做,多谢赵小姐的款待。
赵流音的模样如同喝醉了番,起身来送姬长夜时,竟然身子一软向姬长夜倒来。
好在长风眼疾手快,将红音推过去挡在了姬长夜面前,接住了赵流音。
才喝了两小杯,怎么可能喝醉?
长风随后将姬长夜护在身后,生怕赵流音再生出什么主意,对姬长夜不利。
见自己的计谋失败,赵流音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怪着有人坏自己好事。被红音扶住后,还装模作样的说:王爷,流音有些醉意,冒犯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姬长
夜正眼都未曾瞧她,语气似乎是在忠告:既然赵小姐酒量不佳,日后还不是不要喝酒了。免得出了什么事,得不偿失。既然你醉了,就不必出来相送。长风,我们走。
说罢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流音望着背影,攥着衣裙的手越收越紧,脸上蒙上狠厉和阴郁。
她究竟哪点不如宋浅?姬长夜他竟然这般嫌弃自己。
红音怕旁人看去什么,急忙紧闭上门。
长风。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长风才在回想中回过神来。
见是宋浅三人回来了,他急忙上前说道:宋娘子,我还觉得天色渐晚,你们还不回来,我就要去接你们了。
做菜耗费了些时辰,不用担心我们。这菜在食盒里还是热的,赶紧去洗洗回来吃饭。宋浅把食盒放在屋里的木桌上,对着几人说道。
几人为了早些吃上美味的食物,马不停蹄的前去洗手。
宋浅这时已经将菜都摆上了桌,随后拿上特意给姬长夜做的药膳去了他的房中。
王爷。
正在看书静心的姬长夜闻声望去,见来人是宋浅,不知为何心中慌张起来,一时间都忘记了回话。
宋浅并没有多想,走进来将药膳放下后说道:今日多亏了王爷您,民女才能洗脱冤屈。若非您,恐怕民女此时已经被关进大牢了。知道您在帝京里,什么金银珠宝都见怪不怪,若是民女送来难免觉得俗气。所以民女就做了些药膳,给王爷送来调理身子。还望王爷不要嫌弃,尝一尝。
既然是你送来的,我又怎会嫌弃?
姬长夜如此想着,最终却未曾说出口。
劳烦宋娘子了。半天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在门外偷听的长风无奈的暗叹口气。
在宋浅期许的目光下,姬长夜打开盖子尝了尝,随后夸奖道:不愧是宋娘子的厨艺,尝着别有一番滋味。宋娘子,用心了。
所以呢?接下来说你对她有意,想日后都吃上她做的饭菜,所以要把她娶进王府。长风在外面都忍不住想替姬长夜说出这些话。
看着手舞足蹈的长风,和宇锦和元宝不禁走来奇怪的问:长风,你在这里干什么?
长风害怕被里面的人发现,急忙带着两人向远处走去。
不幸的是姬长夜发现他在偷听,万幸的是姬长夜没有余力搭理他。
宋浅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说:王爷,经过今日的事情,民女觉得您我二人之间还是不要多来往为好。毕竟民女还带着元宝,若是出了事,元宝该怎么办?况且保不齐也会连累他。民女只想安生的过好日子,有些事情不想也不会有牵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