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时没反过来,“……什么?”
林雾冷冷的重复了一遍,那人连忙找出来双手递给她,因为紧张,还差点掉到地上,亏得被林雾及时接住。
林雾想了想,播出一个不太熟悉的号码,将手机放到耳边。
听到的是长长的振铃声,林雾心底越发暴躁,隐隐夹带着戾气。
事实上,没过多久,那边就接通了,只林雾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哪位?”是薄五的声音。
林雾闭了闭眼,立即问:“薄家安排送薄屿去R洲医科组织的专机在什么地方,几点起飞,他们多久到哪儿?”
“……林小姐??”薄五吃惊,心说林雾怎么换了个手机号,转念思及林雾的问题,他默了默,为难的说:“那个……四爷他……特别嘱咐过,不能告诉您。”
林雾眸色顿时变得十分黑沉。
薄五话音一转,却是敬声道:“但我是九爷的人,您待九爷如何,我全看在眼里。”
他快速的回答了林雾的那几个问题。
最后道:“我们十分钟前刚从医院出发,大概还有五十分钟到机场。林小姐,如果您想见九爷最后一面,我可以为您多争取在机场停留五分钟。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为了九爷的安危着想,我们得尽快赶到R洲去。您……来吗?”
薄五心想,如果此刻是九爷的话,应当也很希望见林小姐一面。
但他听到的是:“不用多停五分钟。”
薄五一怔,“林小姐,您……您不来吗?九爷这个情况,去了医科组织后,还不清楚会在那儿待多久,可几个月甚至半年以上总该是有的。您此时不见,以后恐怕……”
最重要的是,如果九爷醒后得知林小姐没来,会失落的吧。
医院幽静走廊里的林雾深吸口气,她清楚听到了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脏。
她道:“不用五分钟——我会在你们之前赶到,在那里等你们。”
说罢,她挂断了电话。
后面的人呆了呆:“小主子……”
林雾没理他,就着手机再给二皮匠打过去。
二皮匠应该是已经收到了禀告,接的非常快,上来就叫林雾身后人的名字,要问林雾如何,只是被林雾的话音打断。
“给我安排一架直升飞机,十分钟内到医院顶楼天台,我要去机场找薄屿庭。”
电话那边的二皮匠懵了下,缓缓说道:“你知道你现在是个不宜移动的重伤病人吗?”
林雾说:“没有是吗?行,我飙车过去……”
“有!”
二皮匠不假思索的大声压住林雾的话,气的脑壳子都有点疼了。
他道:“我不让你知道薄家那小子的消息,就是怕你静不下心来养伤,果不其然,你看看你……”
林雾直接挂断,手动阻止二皮匠的念叨。
她把手机还回去,说了句谢谢,并吩咐对方给她找她手机型号的充电线和充电宝,便在对方目瞪口呆的呆滞视线中,自己控制着轮椅回去了。
到病房,里面已经有了一大群惶惶不安的医生护士。
林雾面无表情的说:“给我打两针止痛剂。”
医生们:“?可您现在需要详细检查,以您方才的举动,恐怕身体伤势不太乐……”
林雾看了他们一眼。
医生们秒改口:“好的孤鸿小姐,没问题孤鸿小姐!”
他们给林雾打完针时,林雾要的充电线和充电宝也来了,她给自己手机充上,随即定了定神,手紧攥住轮椅扶手,撑着一点点起身。
医生们:“!!!!”
止痛剂还没有起作用啊!
其他人:“!!!”
小主子不会把自己折腾废吧?
那他们是不是要完了?!
林雾深呼吸了好几下,缓过来点了才松手,拿起手机,转身往外走。
为首的人赶紧追上:“小主子,不然您还是坐轮椅,我推您上去?”
“太慢了。”
林雾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快步往前走,同时检查手机开机,看上去一点都没有伤重的样子,如果忽略她发抖的腿和满头冷汗的话。
进电梯时,林雾手机开机了,她等了等信号,随即找到郑启的电话拨出。
对方秒接:“主子?您现在没事了吗?好起来了吗?”
林雾和薄屿庭进医院的事情,在京中已经不算是个秘密了,一直在国外的郑启会知道,林雾并不意外。
她说了句还行,旋即便问:“R洲那边从陆家接手的生意打理的如何?同医科组织的联系如何?”
郑启有点意外。
自从主子到京中中,就很少过问这些事,也没有再提过让他找医科组织的人,看能不能联系到人给林老爷子治病。没想到现在提到了。难道是主子这次出事受伤实在很严重,需要用到医科组织的程度?
他肃然回道:“主子放心,都在稳步接触培养中。月中时候,我们已经对医科组织输出了第一批医疗资源,他们对于供应商改变的事没有什么意见,照常同这个渠道我们接触下去。”
没办法,谁叫他们太有钱了。
任谁都不会拒绝这样的金主的。
林雾嗯了声,道:“今天周四,我最晚下周二去R洲,到时候我要去医科组织,你提前给我安排好。”
“是!”
“另外,我发给你两件事情,你查清楚。其中有一桩是三年前的事,涉及地区比较特殊。必要的话,你可以去找三哥,以我的名义借他的人脉用,他会答应的。”
“是,我一定办好!”
挂断电话,电梯到了顶楼。
林雾出去,扶着墙走安全通道德楼梯上天台。
同时,也有架直升飞机出现在林雾的视线,飞快的靠近,在天台上方缓缓停下降落,螺旋桨的嘈杂动静以及带起的风声令林雾脑袋震痛。
她强忍着甩了甩头,看到飞机降落后,二皮匠打开舱门出现,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林雾一言不发的过去,被二皮匠拉着上去。
舱门关上,林雾说了目的地,便低头看着手机编辑信息发给郑启。
“你从前不会这么莽撞。”二皮匠道。
林雾手顿了顿,她体内的止痛剂已经在发挥药效,翻江倒海般的剧痛逐渐褪去,她脸色却依旧苍白。
林雾沉默半晌,道:“我一直都莽撞,或有意为之,或不得已为之。”
二皮匠偏头看向她。
林雾平静的说:“只不过,这次是我发自本心,心甘情愿。”
她再没有比这更清醒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