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雾的质疑,对面的男人相当淡定。他只是抱臂瞧着林雾,道:“你可知为师是谁?”
“……”林雾说:“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男人似乎唇角微抽,突然抬起手。
林雾登时警惕的后退,但下一刻,她猛地滞住。
有一道白色的亮光自男人指尖出现,直接掠过半空没入她的额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一时间,林雾脑海里不可思议的出现大量信息,全是各种高深的术法,以及玄师修炼的各种窍门及秘密。
她呆了下,怔然抬头,望着对面的男人。
这世界是不是魔幻了,不然她脑子里怎么会凭空出现多东西?
可事实告诉她,她此刻没有在做梦。
而且根据脑海里突然出现的信息部分来看,对面的男人像是……
“为师修玄法,不知修了多少年。”男人平静的开口,眸子无悲无喜,“至今,早已不似常人,觉六道玄机。不过这并非你想的那般好,实是负担,因而为师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在沉睡,以此避免耗太多精力。”
“也因此,往往一沉睡就是多年,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需要缓一缓辨认清楚。”
“……所、所以呢?”
林雾有点傻了。
但转念一想当初在旦玛亚地宫里遇到的蛇人,震惊顿消。
这世上连蛇人都能有,还有陆归池那样不合乎常理的,那么此刻多出面前男人这种的情况,也没多么稀奇。
更别提,此刻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些信息,足够证明她不是在做梦,也你证明男人说的是真的,玄师修炼至深确实会出现男人的情况。
原来做玄师还会有这样的机缘,林雾摩挲着下巴暗想,这一趟果然不亏,她还能学更多。
“上一次我醒来,是十三年前。”
男人淡淡说道,“那时为师经历了一些事,受伤过重,需要再次沉睡养伤。但临前卜了一卦,发现日后会有段师徒缘。一睡多年,突然醒来瞧见你,又觉察到不对,发现了你身上的纹身,临时卜算,发现那缘正应在你身上。”
“不过为师这次睡的太久了,因养伤意识昏沉,不太清醒,辨不清今夕,以为早就收你为徒了。”
林雾脸色难以言喻:“你觉得……我信吗?”
“为何不信?”
男人问询,理所当然的语气与真诚的目光都叫林雾有点恍惚,觉得真是他说的那样了。
不对不对!
“你方才还揭下我的人皮面具,言语间认得我的脸呢!”
男人抱臂瞧着林雾,答的相当自然流畅:“你先前那张脸丑的眼疼。而我活了那么些年,难得收一个徒弟,怎么能是……那样的?要知道,为师虽然不拘一格,但也是有点子眼光和要求的。”
“当时以为已收你为徒,那么你的脸当然也该是对得起为师眼睛的,为师才会收你。所以为师方才质疑你的脸不对,有问题吗?”
林雾:“………”
她竟无法反驳。
“现在为师清醒了,既未曾收你,无妨,现在补上便是。”
男人微抬下巴,静静的等着。
意思很明显:跪下,磕头。
林雾:“………”
林雾申明:“我是来这儿找人的,不是来找师父的。而且我没有打算过认新师父,和你也没有所谓的师徒缘!”
男人提醒:“你已受了为师的传承,磕头不过全了礼数,不变事实。”
林雾一噎,果断说道:“那你收回去。”
“你已看了,收不回。”
“那你催眠我忘记好了。”
“不会。”
“………”
林雾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说道:“我可以拿我有的东西和你换,你想要什么?说吧。”
对方传给她的那些玄法珍贵,要她拿再珍贵的东西补偿对方,或者权势、人脉、富贵,她都会点头。大不了给出大半身家。
千金散尽还复来,她又不是不能再赚。
但男人看她一眼,只是说:“跪下,磕头。”
“………”
怎么又绕到这上面了!
林雾抓了抓头发,直白的道:“我的老师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你一个。”
男人却微眯起眼,“是吗?他们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
“杀了他们,你就缺老师了。”
男人轻描淡写。
林雾瞬间心头一跳,脸色沉了下去。
“你非要收我为徒,是吗?”
这话一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雾觉得男人眼中情绪突然莫名,令人有点喘不过气来,憋闷的难受。
他缓缓道:“你又怎知,你我这段师徒缘,不是你主动应来的?”
“不可能。”
林雾也是玄师,自然也知因果的重要性。
她与这人素昧平生,没有前因,哪儿来的后果?
现在林雾开始怀疑,对方莫不是故意冲着她来的?那对方会是哪一拨势力的人?
“我如果坚持不要你为师呢?”她一字一顿的说。
男人淡淡看她,道:“简单,你死了,这段缘也就结束了。”
林雾登时后退,却发现早已退至墙根,这下后背直接抵上了石壁,冰凉的触感令林雾激灵了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下一刻,似乎有声低低的叹息。
林雾才回神,一抬头竟见男人不知何时到了她跟前!
她眼皮子一跳,不假思索的出手攻向对方,但却轻易钳制住手。
“听话些别动,为师不碰你。”
男人说,松开了林雾。
可能是见林雾实在防备,放松不下来,他甚至主动退后了一步表示自己不会动手,也不会威胁到她。
林雾有点不明所以,猜测男人的意图。
忽而,林雾看到男人解开衣带,顺手扯下里袍,眼疾手快的将她包住,快到她来不及躲。
男人淡淡的低沉嗓音同时响起。
“不喜欢披那件,就披着这件。但为师没有别的衣服了,你老实点,别再挑。”
带着对方余温的衣袍裹在身上,林雾没有那么冷了。
男人的衣袍很大,衬得林雾小小的一只,身量也清瘦。
没反应过来的林雾扬起脑袋看,面前的男人赤着上身,如高山玉雪般冷白的胸腹结实匀称,劲瘦却有力,块垒分明。
随着他的动作,他那一头绸质柔顺的白色长发有几缕自肩头落下,垂在身前,冷意与疏离都不加掩饰。
可偏生,他黑眸幽深,唇色殷红,总令人不自觉的有种想摘下他面具的冒犯举动,去看他面容是否也一样清冷,还是截然不同的昳丽。
林雾鬼使神差的也伸手。
但在指腹碰上他面具,那异感传来时瞬间醒神,暗道不好。
男人倒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因林雾想摘下他的面具而动气。他只是看着林雾,由着她的动作,见她停了下来,没再有进一步的举动时,才开口说话。
“现在你不想拜为师,无妨。”
“为师等你心甘情愿磕头的那天。”
“至于传给你的,给了便是给了,你好生受着便是,无须他物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