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队早就没粮食吃了，春夏的时候是靠吃野菜撑过来的。秋天的时候，大家天天上山捡栗子和榛子，这些也能撑一段时间，等到大雪封山的时候，那可就什么粮食都没有了，到时候可是真的能饿死人的。

    李建设之前还指望着公社书记给他们批救济粮，但是后来书记回来的时候，他找过书记几次，都被书记搪塞过去了，那时候李建设就知道书记不靠谱了。

    陈会计显然也知道不交公粮有什么后果，他想了一会儿，趴在李建设耳朵边上说，“现在也没办法了，不如我们先这样……”

    “你疯啦！”李建设听完陈会计的话，震惊的说道。

    “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要是不这么做，你我都得坐牢，剩下的大队干部也逃不了，队员们也都得饿死！”陈会计说道

    李建设左思右想，最后一咬牙，“那好！就这么决定了！”

    刘福把队里的粮食都发下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么多粮食在队里的粮仓里放着，他心里可忐忑了，现在好多队都没有粮食，人都要饿疯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二队有粮食，他怕万一那些粮食在队里被别人偷了，到时候就是一个队的损失了。

    现在把粮食发下去，哪怕损失也只是某一户损失。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每天晚上该巡逻还是要巡逻的。

    刘福这么做，本来是想提防着一队的，这段时候他没少打听这一队的事情，也知道一队收上来的粮食只有一千来斤，公粮都交不上去，更别提大家的口粮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二队有粮，饿急眼了，难免不会铤而走险，来他们队里偷粮食。

    刘福提心吊胆的巡视了几天，结果意外的知道了一队不仅把公粮交了，还有余粮给队员们发口粮，虽然一户也就只有三十来斤，那加起来也有小一千斤了。

    刘福虽然不知道李建设在哪里得到的粮食，但是不得不说，一队有口粮之后，他们队就安全了许多。

    大家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十月，来到了十一月份，期间还下了一场雨，气温断崖似的下跌，一夜入冬。

    顾英华连忙把棉袄和棉裤都翻出来，给姜牧和姜尚套上。

    这段日子顾英华都不敢给姜牧和姜尚吃肉，就怕他俩精气神儿太好。

    哪怕发了粮食，队里的人也都不敢大吃大喝，天天算着粮食做饭，多一粒都不行，就怕大家都吃饱了。

    吃饱饭跟没吃饱饭的精气神儿都是不一样的，顾英华怕队里的人看出来，只能给姜牧和姜尚吃的少一点，再少做些肉给他们吃。

    还好这帮小子们会去自己捉家雀儿和杨拉罐自己烤着吃，有的时候他们还能在树上发现几个茧，自己把里面的茧蛹弄出来烤着吃。

    杨平为了抓家雀儿，还从家里偷了一把小米，让杨婶子抓到之后，给他好个削。

    那惨叫，顾英华在家里都听见了，姜牧和姜尚一边听着杨平的惨叫，一边趴在热炕头上吃栗子，吃的香着呢。

    十一月中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顾英华早上醒的时候，就感觉外面黑乎乎的，以为时间还早，就又睡了一会儿。

    结果这一觉睡到了七点多，炕都凉了，顾英华才醒。

    旁边姜牧和姜尚还在睡觉，她也没叫他们，自己下地看了看灶坑，

    里边儿的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几个零星的火星子。

    屋里的柴火也没有了，顾英华想着出去抱捆柴火回来，一出门就被满天的白色震撼到了。

    去年虽然也下了雪，但是雪下的少，远没有现在来的震撼。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银白，青山，小路，屋顶，院子里全都被厚厚的雪覆盖着，天上的雪也还在不停的下着。

    顾英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冷空气一直从鼻腔进到了肺里，就连鼻子里也有那种凝结成冰的感觉。

    东北的味道，真好闻啊！

    顾英华又猛吸了几口气，这才从柴火垛子上一抱了一捆柴进屋。

    “你们两个快起来！外面儿下雪啦！”顾英华把灶坑点着，跑到屋里，把冰凉的手伸进了姜牧和姜尚的被窝里。

    姜牧和姜尚被冻得一激灵，刚想要赖叽，就听顾英华说外面儿下雪了，顿时把被硬生生吵醒的起床气丢到了脑后，一咕噜爬起来，“真的假的？娘你没骗我吧？”

    姜牧有点小怀疑。

    “你趴窗户边儿看看不就知道了？下的可大了！”

    姜牧还没动呢，加上就飞快的爬到了窗户边儿往外看，透过儿窗户纸，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雪花飘落。

    姜尚一个欢呼，就拉着顾英华给他穿衣服，冬天的衣服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要是让他自己穿，指不定就落了一件。

    姜牧也着急忙慌的把衣服穿好，跟姜尚一起跑出去玩儿了。

    顾英华看着他们跑出去玩，自己用瓦罐煮了个小米粥和鸡蛋。

    等姜牧和姜尚在外面滚出了一个雪球，顾英华的饭也做好了。

    她把小米粥和鸡蛋都盛出来，把空间里的奶香馒头和花卷儿拿出来，馒头和花卷她都没热，空间里的东西都是常温的，拿出来吃也不凉，又叨了一小碗的咸菜，这就是他们的早餐了。

    吃完饭姜牧就想往外面跑，顾英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娘！我想去外面堆雪人！”姜牧的身子往外面够够着。

    “你把碗洗了一样出去玩儿！”之前就说好了姜牧洗碗，不能因为他想出去玩儿就不洗了。

    姜牧看顾英华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就只好乖乖去洗碗，还不忘拉上姜尚帮他忙。

    顾英华也没管，他们哥俩的事儿，只要不是闹得特别厉害，顾英华都不会搭理的。

    她看他们哥俩乖乖的在那儿洗碗，准备拿扫帚把外面儿的雪扫一扫。

    姜牧一看顾英华拿扫帚就急了，“娘！你出去要干啥呀！”

    “你把外面儿的雪扫一扫，不然太阳出来了，院子里就稀能稀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