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饺子放在锅里温着，又去外面儿把地上扫了扫，又是菜叶子，又是不小心淋到地上的面粉的，还有细碎的苞米叶子，看上去乱糟糟的。

    顾英华本来以为他们两个十一点半来钟就能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等到了十二点多。

    顾英华都忍不住要出去找了，才看到他们两个姗姗来迟，姜牧还走的一瘸一拐的。

    “你咋啦，你这腿卡着了？”顾英华担心的问道。

    “娘，我鞋底子磨漏了！”姜牧靠在姜尚身上，单腿站立，把左脚翘起来给顾英华看。

    顾英华一看，这脚后跟儿后面儿是磨的挺厉害的，磨出来一个大洞，她伸出手指摁了，软软和和的，还有点儿热。

    姜牧有些痒的缩了缩脚。

    磨的是挺厉害的，应该就差一两层布就磨漏了。

    顾英华收回手，“你们先洗手去吃饭吧，娘下午帮你把鞋补上。”

    姜尚率先的跑进了屋，洗完手就爬到炕上了，一看桌子上摆的是饺子，兴奋的跑出去，跟还在洗手的姜牧小声说道：“哥！今天我们吃饺子！”

    姜牧听了，胡乱的把手洗了洗，也跑进炕上了。

    “娘！为啥这饺子皮儿是透明的呀！”姜牧吃过饺子，却没吃过这种能看到馅儿的饺子，十分新奇。

    “因为这是用土豆淀粉做的。”

    “土豆淀粉？什么是土豆淀粉啊？”姜牧听都没听过。

    顾英华被问住了，她知道土豆淀粉，但她还真不知道这个怎么解释，只好说道：“娘也不知道，等你以后学到了你告诉娘吧。”

    “那我以后搁哪能学到啊？”姜牧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

    “化学？生物？”应该是化学吧，淀粉不是有什么分子式吗，顾英华也不太清楚。

    “化学生物？”姜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东西。

    “两个学科，等你以后上学会教的。”她记得五六年的时候中学就有化学了，但是等到姜牧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文化大革命了，也不知道能学个啥。

    “那等我以后学了，我就告诉娘。”姜牧说道。

    “行，那娘以后就等着你教了。”顾英华说道。

    吃完饭顾英华赶紧把窗户和门都打开，今天吃饭吃的有点晚，一会儿大牛他们就该过来了。

    现在人鼻子都可灵了，多淡的味道他都能闻的出来，现在赶紧把味道散一散。

    果不其然，大牛他们一进屋，二牛就吸了吸鼻子，“好香啊！”空气中一股香甜香甜的味道，二牛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大牛，二牛三牛来啦，赶紧上炕。今天小婶儿把炕烧的可热乎了。”顾英华说道。

    二牛也没多想，听顾英华这么一说，满脑子都是热炕头，也无心再想空气里的甜香味儿了，只当自己饿昏了头，才会产生错闻。

    他们跑到屋子里，很快屋子里边传来打闹声。

    顾英华又拿了几个核桃进去，她知道这段时间大牛他们几个吃的也不好，但她也不能拿出什么粮食来。

    就每天趁着大牛他们在这儿的时候，给他们点儿核桃、榛子和栗子吃。

    给多了大牛他们也不吃，每次就吃一个两个的，顾英华也就不给他们多拿，省得他们心里还难受。

    “一人吃一个核桃，补补脑。”顾英华把核桃递给他们说道，她在外面儿已经帮他们把核桃砸开了，他们自己剥着吃就行了。

    大牛有几个果然没拒绝，说了个谢谢小婶儿，就把核桃接过去吃了。

    那三个核桃，他们都是分着吃的，剩下的还得留着带给四牛和大华呢。

    等他们上完课，大牛叫姜牧和姜尚两个出去玩儿。

    “我鞋底儿漏了，我娘要帮我补鞋，我没鞋出去不了。”姜牧说道，还把自己的鞋拎起来，给他们看看脚后跟露的那个大洞。

    大牛几个也没意外，现在谁穿鞋都是补来补去的，只不过他们穿的鞋鞋底儿都结实，基本上是能穿一冬天不坏的，但是顾英华纳鞋底儿的手艺不怎么好，坚持不了多久。

    “那咱们明天再出去玩儿。”

    姜牧不出去，姜尚也没出去，他们两个在炕上玩着用报纸叠成的拍纸片儿，顾英华在旁边儿帮他们补鞋子。

    晚上外面的北风呼呼的，刮的门吱吱作响，顾永华坐在炕上给姜牧和姜尚他们两个缝鞋，这鞋还有两针就补完了，顾英华就把没有灯拿出来，趁着灯亮，想着把这两针缝完。

    恍惚间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

    “外面是有人吗？我咋听到有人在叫咱呢？”顾英华怀疑自己听错了，转头问了问姜牧。

    “我没听着啊？那你听错了吧，肯定是风打在门上的声音。”姜牧说道，他啥声儿都没听见。

    “是不是小花小草她们呀？他们不是要来换粮食吗？”一旁的姜尚说道。

    “不行，我出去看看去，你俩待在炕上别出去啊。”顾英华有些不放心，现在天都黑了，小花和小草到现在都没来换粮食。

    一出屋门儿，外面的声音就清晰了起来，果然有人在院门外叫她。

    顾英华听出来是小草的声音，赶紧把大门打开，就看见小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一小捆的柴火，冻得脸色都青紫了。

    “婶儿！”看见顾英华出来，小草颤巍巍的叫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小花儿呢？快进来坐，这天这么冷，你看你这冻的。”顾英华心疼的说道。

    站在门口的小草下意识的把手往袖子里藏了藏，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小声说道：“小花在家呢。婶儿，我得快点回家，就不进去坐了。我把柴火给你。”

    今天李兰打下来的棍子，大多都被小花挡住了。小草看小花被打的实在厉害，动一动都疼，她就自己出来捡柴火，让小花在家等她。

    结果今天天又冷，身上又疼，忙活了一天，才捡着几根柴火，眼看着天都黑了，这才匆匆拎着柴火来到了顾英华家。

    顾英华听见这话愣了愣，也没多想，以为小草不放心小花一个人在家等她，想着早点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