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听了摇了摇头,面儿上有些可惜,“要是真平安生下来了还好。可惜呀,那个孕妇周大丫她难产了,拼死生下来两个儿子,结果人没挺过来,两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妈。”
那个孕妇叫周大丫,她没有名字,就只知道她自己姓周,村里人大丫大丫的叫她,她也就管自己叫周大丫。
周大丫发动正是李红旗满三天的那天晚上,在产房生了足足有一天也没生下来,那凄惨的叫声让田甜这生过两个人孩子的人听了心里都害怕。
“她在第二天晚上才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生下来没多长时间,她就大出血死了,就只留下两个孩子。”
他们医院的空间小,田甜在孕房里面就能听到周大丫生孩子的叫声,她当时听着心里害怕,本来是打算第四天带孩子出院的,结果那天李强国队里有事儿紧急把他召回去了,就田甜一个人没办法又抱着孩子又拿着东西回家,就又在医院多住了一天晚上。
正好就知道周大丫因为难产去世了。
可怜她去世之前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婆婆不待见她,丈夫忙于生计赚钱养家也没空来陪产,就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产房里面对死亡。
那两个没人孩子没人照顾,就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哇哇大哭,田甜孩子刚生下来,正是母性大发的时候,就帮着照顾了一晚那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长得又瘦又小,连哭声也像猫似的。
田甜都怀疑这么瘦小的两个孩子是怎么让他娘难产的,一般不都是孩子太大了生不下来才会难产吗。
不过那个周大丫她怀上一直都不,从田甜住院的这段时间,那个孕妇都不知道见了多少次血了。
“她丈夫是在那个孕妇去世两天之后才来医院的,他身上一身土,手上全是裂口,一看他干的活儿就挺累的。那么大个男人,抱着他老婆哭的那么凄惨。”
就算现在想起来,田甜也觉得心里发酸,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顾英华听了也十分感慨,这确实也没办法,你要不上班挣钱,可能全家就得喝西北风去,可这要是去上班,妻子确实也没人照顾。
而且现在这个时代能让怀孕的妻子去医院住院还是很少见的,要是让她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她肯定也会十分纠结的。
顾英华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说道:“那她婆婆呢?儿媳妇儿怀孕,儿子在外面儿上班儿,她怎么就不知道帮衬一下呢?”
田甜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是没看见啊,她那个老婆婆还是在他儿子后面才过来呢,抱着周大丫好一分婆媳情深,结果转眼抱着两个孙子就笑出来了,还跟我念叨着她的儿媳妇儿就知道败家,生个孩子还住到医院里来了。”
田甜也为周大丫感到不值,大丫是个好姑娘,她知道自己怀孕住院费钱,想着省一些钱每天就吃一顿饭,饿了就喝水,她天天这么吃,身子能好才怪呢。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周大丫和她丈夫从小就是邻居,她丈夫家里也穷,娶不上媳妇儿,正好和周大丫青梅竹马,两人之间感情也好,后来就结婚了。
结果结婚之后周大丫的丈夫偶然之间得了一个工作,一家子都撇家舍业的搬到城里去住。
进了县城之后周大丫的婆婆就开始不知足了,觉得周大丫配不上她的儿子,在家里面儿有什么活儿都指使周大丫干,明里暗里的说周大丫配不上他家,让周大丫趁早滚回村儿里去。
周大丫是个憨厚的,也没觉得她婆婆对她怎么样,乐呵呵,踏踏实实的干活。
就这样周大丫的婆婆还经常瞒着他们在外面儿给她儿子寻摸新对象。
直到周大丫怀孕了她婆婆对她才能好一点。
这种好也截止到知道周大丫身子出问题,必须要住院,她婆婆对周大丫反而变本加厉,住院一次都没来看过,孩子生下来也不管,等到周大丫都死了才跑过来惺惺作态的。
原本以为自家婆婆就更难缠了,没想到这一山还比一山高。
田甜看自家婆婆都觉得面目可亲了,只要她不来打扰他们一家生活,就这么平安相处下去也没事儿。
“反正我看完周大丫之后,我是不想再生孩子了,就算生了两个儿子又怎么样。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孩子生下来我人没了,我还什么都捞不着,你说我这辈子图啥呀。”
顾英华认同的点了点头,突然间想起什么来似的,握着田甜的手说道:“对了!我还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什么事?”
“我邻居家不是有一个小女孩儿吗,你也知道,她小的时候发过一场高烧,从那之后她就听不着声音,也没办法说话。现在她也是个大姑娘了,你是怎么也得给她找个活儿,正好你姨奶那边不是裁缝嘛,她缝补衣服的手艺也挺好的,我就想让她去你姨奶那边学一学。”顾英华说道。
“这事儿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在你那时候怀孕呐,我看你这精神头也不太好,又不想用这事儿打扰你,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田甜听了有些迟疑,“她既然听不到也不会说话,会不会跟她也不好交流啊?”
她姨奶不是什么正经的国营裁缝铺里的裁缝,就是她做裁缝的手艺好,做出来的衣服漂亮,本身也喜欢缝缝补补的,跟她熟悉的人才会去找他做东西。
现在她姨奶年纪也大了,精力也不够,做活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之前她姨奶也跟田甜提过,说想要收个徒弟,平时能帮她打打下手,整理整理针线什么的。
现在听顾英华这么一说,田甜还有些心动,只是听说这孩子是一个聋哑人,田甜又有一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