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内的智者们一眼就看出冯盎的手段。
赤裸裸的阳谋。
你们以为我冯盎会动用自己在本地的力量和你们玩阴谋手段,玩政令阻隔那一套?
不不不,我直接玩二桃杀三士。
这些官位,你们要吗?
你们以为我只是空出来二十个州的刺史位?不不不,我是全部权利真空。
我冯家全年收缩,聚集人手种甘蔗,同时我自杀式削减冯家体量,让皇帝减少对我的忌惮。
我空出来的,就交给你们去争夺了。
世家会不要这些吗?
不会的。
李世民会妥协吗?
冯盎认为不会。
长安城内的智者们在得到消息后,都知道这是阳谋。
而阳谋恐怖的地方就在于,你还得吞下去。
朝堂之上,没人说这是冯盎给下的套,大家都在疯狂攻击李世民。
“陛下,岭南二十州六十八县大小官员挂印离去,臣认为这是对大唐的不满,是对大唐制度的不满,臣以为,应当尽快选拔一批德才双全之人前去任职。”
朝会刚开,马上有世家官员站出来道,矛头直指大唐制度,含沙射影的表示李世民不行,同时暗指那些人德不配位。
李世民面对这群人的挤兑,没有任何表示。
他今天就想看看会站出来多少人。
这名世家官员刚下去,长孙无忌立刻站出来道:“胡说八道。”
“挂印离去就德不配位了吗?”
“难道就不能是家中有事,比如他们的父母集体生病。”
长孙无忌冷笑连连,我在,朝堂之上就不能疯狂欺负我妹夫。
开什么玩笑,我长孙家的权势是李世民给的,不是你们给的。
那些人被长孙无忌流氓一般的话给气坏。
长孙无忌继续道:“陛下,臣认为刚刚调派岭南的二十位刺史才是德不配位,竟然无法管控自己的部下,臣认为,此时应该重新选拔。”
长孙无忌此话一出,朝会之上,一片哗然,一群世家官员内心就一个想法,这个王八蛋要掀桌子。
面对世家的怒视,长孙无忌丝毫不在乎,牛逼你们打死我,只要我妹夫在,你们就打不死我。
这里吵吵闹闹,李宽则在春州府城内溜达起来,李崇义和许敬宗带着护卫和他一起溜达。
春州府城内的百姓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闲杂人等该吃吃,该喝喝。
农民该种地的种地。
小孩子该玩耍的玩耍。
经商的该卖东西卖东西。
李宽几人晃晃荡荡的,偶尔有人觉得他们身份高贵,就会行礼。
当李宽在这里见到一家草木茶楼时,顿时露出笑容,很好,这里有他们的人。
走进茶楼,李宽等人的穿着顿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李宽看看此时喝茶的人,得,全穿着丝绸衣服,没一个百姓,看来他们就是春州的有钱人,曾经握着春州权势的人了。
对着这群人拱拱手,李宽笑呵呵的走向收钱的柜台。
“把你们这里背后的东家找来,我是楚王李宽,也是新任的春州刺史,想和他谈一谈。”
喝茶的春州有钱人们听着李宽这毫不避讳的话,纷纷皱眉,这位楚王,到底要干嘛?
柜台的人对着李宽行礼,随后快速向后院走去。
没多久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走过来,直接对着李宽行礼,恭敬的道:“春州商人李严见过楚王殿下,不知殿下所来何事。”
李宽看看他,笑着道:“我来给你们指一条生路呀?”
茶楼内的人嘲讽的看着李宽,我们活的很好,用你给我指一条生路。
李严则瞪大眼睛,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李宽左右看看,随意找个位置坐下,看着茶馆内的人,轻松的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春州内的有钱人,都和岭南冯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岭南外的世家们进岭南想必你们也知道。”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跟着冯家一起对付我们,我觉得冯家能拉拢你们的,无非就是帮你们走出岭南,无非就是把那些甘蔗地都收走,都交给你们。”
说到这,李宽似笑非笑的看着春州有钱人们。
这些人也都愣住,不知道李宽到底是什么意思。
停顿一下后,李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冷静的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以五姓七望为首的那些饿狼在进岭南发现自己预定的钱袋子甘蔗地没有了,会是什么态度?”
“你说他们会不会弄出一些岭南蛮人造反的情况,然后让陛下出兵平叛,把“占据甘蔗地的蛮人”全部弄死,收归国有,随后再想办法侵占国有资产。”
“这兵荒马乱的,杀个良,冒个功,秦王府的那帮杀才又不是没干过。”
李宽说的慢悠悠,这些人听的却心惊胆战的。
李严听的浑身是汗水,擦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的看向李宽,更加小心翼翼的道:
“殿下,我加盟了草木茶楼,咱俩也算是一家人,陛下不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吧。”
他都直接不问世家,问李世民了。
世家是什么德行,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但是他们不知道李世民的德行啊。
李宽轻蔑的瞥他一眼,冷笑一声:“李严是吧,咱们陛下是什么人你看看他的过往不就清楚了?”
“一个战场杀出来的杀才,他懂个屁的政治,懂个屁的规则。”
“他要是懂规则,他现在能是皇帝?”
这话一出,茶楼内的一群人纷纷愣住,然后浑身流冷汗。
他们算计来算计去,到底在算计谁?
说白了还是算计李世民。
李宽说完话,慢悠悠的离开,临出门时,突然回头道:“李严是吧,你也知道,我刚来春州,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玩也玩不好,你回头给我找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送来吧,我出钱买。”
李严赶紧应下,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尽快给送过去。
回去的路上,许敬宗、李崇义坐上李宽的车。
为此,李宽让明兰下去骑马。
许敬宗则忧愁的看向李宽:“楚王殿下,昨天你不还说静等长安的消息吗?”
“今天整这一出是干嘛?”
李崇义也疑惑不已,他觉得李宽在搞事,搞很大很大的事。
李宽则长叹一口气,举起自己的手给许敬宗看,上面有几个红疙瘩。
“我是王爷,没有受过苦的那种。”
“来春州是先以享福为主,而不是受罪。”
“冯智戴那个傻逼把人都弄走,都没人伺候我了,我现在真吃不好,睡不好。”
“路上遇见机会,能和他们说上话,当然要狠狠报复一下,把水搅浑。”
李宽的话里充满怨气,让李崇义和许敬宗忍不住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这可真是奇葩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