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万相门那位最擅奇门阵法与易容之术的四门主,楼宇。
“别打岔,大师兄到底答应了你什么?”中年男子依旧盯着棋局,捻起一枚黑子,思忖了一下,才放在棋盘上。
“三师兄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楼宇这次倒也没有否认,眼波幽邃而平静,拾起一枚白子于双指之间,话落那枚白子也落在了棋盘上。
而他对坐之人,正是万相门三门主谢旧瀛。
“我猜……”谢旧瀛抬眸,看了看神情淡然的楼宇,“我记得你之前一直惦记着,门内那面无相石镜,莫非大师兄答应将它给你了?”
“不愧是三师兄啊。”楼宇对上他的目光,淡淡一笑,而后又垂眸,看向了棋盘。
“大师兄说,待我突破到三十重天,便让它做我第五十九件命器。”
“呵,我就知道。”谢旧瀛又落下一子。
“阿爹、四叔,你们又在下棋啊。”
谢云翩的声音忽然响起。
之后就见一个绿色身影一阵风似的飘到了楼宇身侧。
俯身看了看棋局,谢云翩忍不住嘲笑。
“哈哈……阿爹,你又要输了。”
“……”对面的谢旧瀛闻言,脸色变了变,当下佯装恼怒,“去去去,一边玩去。”
“四叔你瞧他,还不让人说,你们两个哪次下棋他赢过。”谢云翩不以为意,继续嘲笑道。
楼宇看了看谢旧瀛,“翩翩说的没错,三师兄,你确实从未赢过我。”
“你们两个啊……”谢旧瀛指了指两人,一脸无奈。
楼宇笑了笑,目光落在谢云翩身上,“你今日不是去守阵了么?怎么跑回来了?”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四叔你不知道,今日我碰见一个……”
谢云翩话没说完,却见董长老风风火火的也从山下跑了上来,嘴里还大叫着。
“四门主!不好了!出事了!”
那般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先前那道家真人的仙风道骨。
“出什么事了?”楼宇目光疑惑的向他看去。
能让董长老这般,可见事情不小。
“三门主。”董长老到了近前,看到谢旧瀛也在,气喘吁吁的先见了一礼。
谢旧瀛摆了摆手,也好奇道,“到底出了何事?”
“无相石镜……被人收走了!”
“你说什么?”楼宇眼波一沉。
“是春风道的信知回!方才他们一行四人前来闯阵,他入阵之后,也不知同无相石镜说了什么,一出来,无相石镜便……跟着他走了……”
瞧见楼宇那素来平静淡然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董长老不禁越说越有些发虚。
谢旧瀛在旁听着,愣了愣,之后瞥一眼楼宇,勉强忍住没笑出声来,“看来人算不如天算啊。”
道完这一句,他又话锋一转,“不过,那无相石镜,就这么被人拐跑了?”
“……”
楼宇骤然起身,直奔峰下而去。
“四门主!”
董长老见状,正要追上去,却被谢云翩拉住了。
“诶、董长老,你说的信知回,是不是生了一双蓝色眼睛,穿着一身黑衣?他们还有一辆白马车,四匹漠龙驹拉着的?”
“没错,正是此人。”
“这就对了。”谢云翩双手一拍,一脸兴奋至极的模样,“我正要跟四叔说他呢,这家伙阵法上的造诣可厉害了,我估计这次,四叔是碰上对手了。”
话音刚落,这时却见楼宇又从容镇定的走了回来。
那般模样,竟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呃……四叔?你没事吧?”谢云翩试探着问。
“呵……”楼宇淡然一笑,一掀衣袍坐了回去,“我能有什么事?”
“……”
谢云翩闻言,总觉得这语气有点不太对。
转头看了看董长老,见董长老也正一样的表情向她看来。
她又转眸,看了看坐在那里,不知何时端起一杯茶水的谢旧瀛,瞧她老爹那样子,俨然是一脸得意,等着看好戏呢。
“四叔,你不去把那破镜……呃不是、你不去把无相石镜要回来啦?”
听她这么问,楼宇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而谢云翩打小在他身边长大,一看就知道,那姓信的小子,八成是要倒霉了。
但见楼宇目光一转,看向董长老道,“不必管他,等六门试的时候,本座会让他乖乖送回来的。”大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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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降下山头,天色已是黄昏。
那辆由四匹漠龙驹架起的白金马车里,如今又多了一个人。
正是白日里,第二道关口看守幻阵的一名弟子——陆师兄,陆严修。
门前三阵已过,所以他是被派过来接待几人的。
“快看快看!万相门!终于到万相门了!”
马车里,云无水站在窗前,不舍得错过窗外的任何一道风景,指着那块书有“万相门”三个字的巨大路碑,激动的大叫。
“万相门,我左江策来了!”左江策在他一侧,双眸明灿锐亮,也是难得的一脸向往之色。
“这一路过来,倒也有些不容易呢。”苏麟望了望窗外,感慨一句。
“的确不太容易,不过也都在意料之中,包括能走到这里。”信知回手里轻轻摇着扇子,那一双蓝瞳中,依旧透着平淡的自信。
陆严修看着几人,失声轻笑,“眼下这才刚刚进入万相门边境,外面还是荒山,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们……至于这么兴奋吗?”
云无水回身看了他一眼,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像你们这种打小便在万相门长大的人,自然不会理解我们现在的心情,别的不说,光是刚刚看到的,‘万相门’那三个字,就足以让人记一辈子了。”
“谁说我不理解,天行师弟刚入门的时候,也是你们这个样子的。”陆严修不以为然道。
“天行师弟?他不是大师兄吗?”左江策也转回身来,疑惑的看向陆严修。
“笨蛋,向天行是霍长门主首徒,所以只有霍长门主那一脉,才称他大师兄的。”信知回替他答了。
“不错,我虚长天行一岁,所以是师兄。”陆严修接道。
“原来是这样。”左江策恍然。
这时云无水又笑容满面的试探道,“陆大哥,你能不能同我们说说,六门试的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