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没了郭老板的外快,日子有多难过!
陆兴邦也只能感慨一句,由奢入俭,是真的难啊!
因怕小弟们凶神恶煞吓到客人们,陆兴邦依然选择用宋家老二的同学们帮忙,只带了两个小弟跑腿用。
学生仔就是便宜又好用。
他站在摊后,只管收钱就行,学生仔负责装点心和打包。
排在前面的都是熟客,知道这家点心摊生意火爆,家里小孩子又爱吃,早早地来排了队。
十几个人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位生客,这是个年轻的女孩,梳着齐耳短发,看得出来,还在读书,大抵是个中学生。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陆兴邦一眼,试探着问道:“先生,您能说一句,靓女,买糕嘛!”
陆兴邦一愣,哑然失笑,小女生大概是对自己的容貌不太自信,日入半斗金的陆老板心情极好,不介意日行一善,他灿烂一笑:“靓女,买糕吗?”
下一秒,这年轻少女仿佛受了惊吓般,大叫一声,转头撒腿就跑。
陆兴邦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什么鬼!
身旁的学生仔拎着一袋装好的钵仔糕,不知所措:“老板,这糕?她付了钱的。”
陆兴邦一把抢过,撕开封条,抓起一块钵仔糕就丢进了嘴里:“我吃!”
就当是这个蛇精病少女,给他的精神赔偿!
……
半小时后,陆兴邦盯着面前七袋封好的钵仔糕若有所思,不对劲,很不对劲,每个人都要他说同样的台词,说了以后,又落荒而逃!
他伸手招来不远处靠着大树偷懒的阿疤,指着面前的几包点心讲了一遍自己的奇特遭遇,“……阿七弟,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阿疤眼神怪异地看着陆兴邦:“您不知道?就几天前快报连载的一个鬼故事——”
陆兴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胃口被阿浣养叼了,现在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读报,每天也就看看明报上连载的几篇大热门,至于其他报纸的连载——
抱歉,来晚了,过了他的阅读兴趣期了。
鬼故事…!
陆兴邦冷哼一声,命令道:“你去搞一份来给我看,快一点!”
话罢,他一脚踹在了阿疤屁股上,给他提了一下速,自己则是退到小摊一旁——事态明朗前,还是先隐居幕后吧。
阿疤办事素来效率,这次也不例外,十几分钟后,就找了一份快报来,直接翻到副版头条,给陆兴邦递了过来。
陆兴邦伸手欲接,随口问道:“哪里找到的?”
阿疤老老实实应道:“废品站。”
陆兴邦手一顿,怪不得这报纸一靠近,就有股大夏天穿了七天的白背心才有的酸臭味!
不过也不好叫阿疤再另去寻一份,陆兴邦也知道,这种往期旧刊,确实废品站最容易找到。
他收回手,直接吩咐道:“你把报纸举起来,举高点,再高点,好!”
阿疤:“……”
……想换老大……郭先生,会收他的吧?
陆兴邦捏着鼻子看了起来,很短的故事,盏茶功夫便看完,陆兴邦手一挥,示意阿疤把报纸拿远点丢掉。
他单手摸着下巴,片刻后,轻笑出声:“有趣。”
很快,年轻俊朗的男摊主,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靓女,买糕吗?!”
“靓仔,买糕吗?!”
“靓……靓阿婆,买糕吗?!”
……
一众太太到时,就见九龙戏院前的点心摊子,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排起了长队,且人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翘首以盼,脸上满是兴奋,兴奋中又带着丝丝害怕。
而前方不时传来的尖叫声,也格外的让人紧张又期待——就像是在鬼屋前排队,本就紧张,鬼屋里还不时响起尖叫声,顿时更刺激了!
一群太太们忐忑又兴奋地排到了队尾。
排了足足大半时辰,排在第一位的太太在结帐后,终于见到了年轻的男摊主——
帅气阳光,整个人就像是一座热火朝天的大熔炉——
和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下一秒,他咧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咪咪地问道:“靓女,买糕吗?”
这位年轻太太不可自抑地发出一串尖叫,抓起纸袋就跑!
陆兴邦:“……”
差评!
这是谁家的太太,这么差劲!
吓成这样还记得点心袋子!
陆兴邦都算好了,他和宋浣溪五五分帐,可卖出去的点心,再卖一次,到手的钱,就全是他陆某人的了吧!
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想想吧,在这个让人失望的太太之前,他这一份点心,可是足足卖出去了九次!
差一点就十全十美!
陆兴邦心中道了一声晦气,微笑着看向了下一位客人:“靓女,买糕吗?”
……
太太团们惊魂未定地走在路上,一个个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哎呀,没想到鬼太太写的,竟然是真的!”
“天啊,他刚才问我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
太太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手里的点心袋子上,年龄大一些的太太们纷纷出手,撕开袋子,拿起点心,小口品尝起来。
这些养尊处优吃遍山珍海味的太太们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用的好面粉,果汁也是新鲜的。”
“火候刚刚好,Q弹又不粘牙。”
“味道真是不错!”
说得几位年轻太太抓心挠肝,又不敢吃。
显然,她们是真信了鬼太太的所述:那个年轻力壮的男摊主,卖糕是为了吸食青春和活力呢!
郭家几位太太,之前港督夫人的生日宴,因港督夫人过于年轻,只能算是个小辈,就没有参加,只派了子侄辈的几个媳妇儿。
今天听说要来买糕,在二太太的鼓动下,倒是都跟过来了。
大太太适时开口笑道:“之前的女鬼,找的也是强壮的年轻男子,这个年轻男子,就算要找,也得找壮的和牛犊儿似的壮年男子吧!”
“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