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霜跟许采星的认识过程,跟郑灵儿和郑令宜不同。
是在沈如霜十岁出头时,和家中父兄去右相府里参加宴会,在看到有人欺负许采星时,仗义出手,让身旁壮硕的仆妇,将那欺负许采星的小孩子都给赶跑了。
她当时年纪不大,因为早产身体不大好,沈将军很喜欢这个女儿,特意派了会拳脚功夫的仆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离她左右,哪怕是跟其他朋友们在一起玩也不行。
之前沈如霜一直觉着她爹管的太多了,这太影响她的自由了,但在碰上许采星时,她很庆幸自己的身边有仆妇,不然两个小孩子根本无法赶跑其他几个。
那些是右相家的其他孩子,有亲戚的,也有右相自己的,带头欺负许采星这个没了父母,又不爱在伯父面前出风头的孩子。
当时许采星被搞的灰头土脸的,沈如霜看清楚之后没忍住笑了声,许采星对她翻了个白眼,奇异的,两人就这么成为了朋友。
这些年来,许采星因着容貌在右相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倒是和早早出嫁的沈如霜联系的不多了。
不过沈如霜知道,按照她的性子,自己只要开口她
就会来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并且她还为自己说了那么多话。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成熟了,有什么事情不得暗地里来?”沈如霜笑着眨了眨眼。
许采星一想到今日她叫自己来的目的,眉眼这才舒缓了些。
“我还以为你一嫁了人,就从老虎变成猫了呢!”
沈如霜没再反驳,她现在也觉着前世自己任由顾老夫人磋磨的性子很是古怪,除了有喝下那么多毒药以外,还因为她不住的给自己洗脑吧。
说什么“只有孝顺公婆的媳妇儿才能被男人看重,被别人尊重”“娘家离了就离了,婆家才是最重要的”“男人就是女人的天,你不为了男人着想,是想当个坏女人吗?”
为了不当这“坏女人”,她可搭进去了好多,甚至是自己和父兄的生命……
沈如霜眼神逐渐坚韧起来,这一世,没人再能控制得了她!
顾如意很快在丫鬟的陪同之下出来了,除了没戴盖头,剩下的都是新娘子的装扮。
穿着一身大红色嫁衣,眉心染着花钿,头上插着玉翠金簪,嘴上抹着通红的口脂,微微的羞涩一笑,倒显出了几分风
情。
郑灵儿看的讶然,不由得开口道:“这么红的口脂,她等下不吃东西了吗?张嘴的话不像是血盆大口吗?”
几人听到她的形容,都忍不住纷纷笑了出来。
不过这话声音不大,只有她们自己听见了。
外面响起的还是阵阵恭维。
“顾小姐这番打扮,真是在整个京城都属上乘啊!”
“可不是?我有幸见过昌运侯嫁女,那盖头不小心被风吹开时,一张素淡的脸就露了出来,根本就不像新嫁娘的样子!”
“还是顾小姐这样好看,大红模样,看着就喜庆。”
顾老夫人听着这些话,止不住的满意点头,拉着顾如意就坐在了身边,“女儿啊,这次嫁过去你可就是王家媳了,但别担心,以后在王家受了欺负,记得一定要回来,顾府永远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话在顾如意的房中时顾老夫人也说过,但明显没有现在说的影响这么大,而且很安顾如意的心。
这可是在众人面前应下了这点啊!
顾如意忍不住感谢顾老夫人,“娘,能生为你的女儿,真是我的幸运!”
能不幸运吗?
顾老夫人显然一点不追究她杀了自己儿子的
事情,甚至那话在没获得儿子儿媳的同意就说了出来,当真是觉着以后这顾府能一直由她做主呢?
不过旁人无论心里在想什么,面上却都是止不住的恭维庆贺。
就在这时,顾嘉宝哼了声,“这种毒妇,还是少让她回顾府为妙!”
顾如意瞬间就扭曲了脸色,“你说什么?!”
顾嘉宝丝毫不客气,还想再说被顾老夫人厉声打断,“大喜的日子你在胡说什么?”
顾嘉宝生气,“我怎么就是胡说了?娘你出去问问,谁不知道顾府出了个毒妇?她这副样子你还让她以后回来,那我怎么成亲?怎么敢娶媳妇?”
顾老夫人被气的倒吸了口凉气。
秋香赶忙上前安抚拍背,一旁的李婆子想解决面前这困境,就一个劲的给屏风里面的沈如霜使眼色。
可沈如霜看见了就当没看见。
许采星不屑哼声,“那老婆子是眼睛抽筋了吗?”
引得几个姑娘噗嗤一笑。
李婆子见状,只好高声道:“二夫人!您怎么还不出来呢?小姐都过来了,还得让你这个嫂子添添喜意呢!”
听到这话,沈如霜就知道她是不得不出去了,跟郑灵儿几人挥了挥
手,就笑意盈盈的走了出去。
“嘉宝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沈如霜出言,见顾如意和顾老夫人都露出恼怒之意后才继续道:“可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嘉宝万万不该在此时提起这个啊!”
最后那句,她是看着顾嘉宝低声说的。
顾嘉宝原本也没那么想跟顾老夫人对上,他就是一时冲动说了出来,心里还是担心的,只是方才根本没人敢接这个话茬,现下沈如霜出来了,他自然借坡下了。
而且一想到日后还要管沈如霜要买回庄子的钱,顾嘉宝就不介意在她面前表现的乖觉些。
“二嫂说的是,是我说错话了。”
殊不知这种认错服软的话,却更让顾老夫人生气。
她的小儿子什么时候不听她的话,改听沈如霜的话了?
沈如霜见此,走到顾如意面前,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嫁了人后就不似在自己家这样自在了,不过娘宠着你,你哥哥和弟弟也爱护你,以后生活必定会和谐美满的。”
顾如意面色不大好看,却还是应承了下来,“多谢二嫂了。”
沈如霜点了点头,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左右她也没有太多恭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