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大破,木屑木条纷纷掉在地上。金漫一只靴子踏着这些裂片跨进门槛,一只手朝前伸着。
一把锻刀迎面而来,在梅若的瞳孔中无限放大,梅若花容失色惊得瞪圆了眼睛,连惊叫都忘了,干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刀刃距离梅若瞳孔只剩一分的时候,一根极细的竹手挡在了刀刃上。白豹的刀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好刀但是要扎死一个梅若绝对够了。千钧一发之际,刀刃撞在横生出来的竹手,竹竿被击打出一道弧线,猛地将刀刃弹了出去。
金漫挑了挑眉,这么牛的竹竿她也是第一次见。但刀毕竟是金属利器,竹竿挡了这一瞬,竹竿手便从手腕处断为两半,手掌的部分掉在地上。
“大胆!你还要弑杀庶母不成!”金申回过神猛地一拍桌子站起,“快把梅若带下去!”
金漫走过去没管自己的刀,反而先把那个竹手捡起来放在手里,竹手长得十分精巧,每一根手指甚至关节都可以活动,金漫抓着那只竹手朝金申摆了摆,“吓唬吓唬她罢了,再说她也不是我庶母啊,二叔你可太抬举她了。她就是个在夫君嘶吼,迫不及待改嫁的浪荡女人罢了。”
金漫脸上在笑,但很明显她笑得很冷,目光落在屏风后探出的长竹竿,将手里的竹手抛给屏风之后的人,“阁下的手,伸得可真长。”
“姑姑。”洛川的表情此时说不清楚是什么含义。他眼睛里闪着光,金漫能来他很高兴,说明他在金漫的心里十分重要,但是他又不高兴,因为她的到来无意于是自投罗网。
他那不祥的命格,到底还是拖累了他。想到这儿洛川没忍住轻轻叫了她一声。
金漫捡起自己的刀,反手刷的一声将刀横在手中,看也没看洛川一眼便冷飕飕的说道,“闭嘴!”
“金漫!此地没有你说话
的份儿,回你自己的东梅苑去!今天必须要交出洛川。”金申感觉自己操碎了心,他想要保护这个嫡女,怎么金漫如此聪明就是不懂他的良苦用心呢?
一个洛川有什么好的?他不过是从浮沉馆里带出的附属品而已,只是一个没有家境没有背景靠山的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啊!
金漫回头看了一眼金申,冷笑道,“二叔,临危则弃这种事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容易?”
“你……”金申语塞。
他平素最是擅长权衡利弊,这逐渐破败的金家全都依仗他的权衡,金申知道自己此时的取舍是最好的选择。
于情于理都要保住金漫,洛川……又算什么?
可是看到金漫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此时满满的寒意,金申犹豫着片刻,放缓了语气,“你喜欢此等美男,京都里有的是面容姣好的青年才俊,到时候叔父再为你寻个玩伴就是了。”
“是吗,那您还能再找一个侄子出来吗?他可是我娘家所剩不多的亲眷。”金漫把刀换了个姿势撑在脚边,“二叔不必多说,今天没人能带走他。”
“他到底哪儿好!让你这么……”金申自认为自己的感情观念已经很超前了,能把从前的二大嫂给娶了做妾,可是,他这个侄女怎么比他还想的开?什么侄子,娘家亲眷,这些日子在鸿王府里,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洛川看金漫的眼神根本不是侄子看姑姑!
那是男人看女人时才有的神情。
这也是金申想把洛川送走的另一个原因。在没有酿成丑闻之前,他必须将洛川的感情斩杀在萌芽之中。
“红方大师,洛川今夜行刺于你,是他不对,按理说他应该交给你发落才是。”金漫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红方,“可是我这人比较护短,我的人我的东西容不得别人管教,所以,洛川不能给你。”
红
方点了点头,手指按了按额头,“我并不想带他走。”
金漫笑眯眯的看着他,“那我带走了。”说完干脆利落的把手穿过洛川的肘窝,将他拉了起来。洛川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姑姑。”
“别说话,回去收拾你。”金漫恶狠狠的给他堵了回去。
红方乐了,坐直了身子说道,“他可以走,你留下。”红方一指金漫,金漫替洛川除下绳索,头也没回,“行啊。我留下做什么?给你出气吗?我可是会还手的哦。”
金漫笑得眼睛弯弯,洛川脸色微变,正要说话,被金漫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请郡主院内领罚。”红方看她大.大方方的往外就走,赞许的点点头,补了一句,“还手自然可以,如果郡主能赢了我,我转身就走。”
“我打不过你。”金漫抱着肩膀,说的很实在,“你直接动手吧,我打个试试,但是打赢你估计没戏。”
金申听得瞠目结舌,金漫的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肆意妄为!她可知道要和她交手等人是谁?
“金漫,休要胡闹,洛川的祸事让他自己处理。”金申怒斥道,“红方大师,金漫急昏了头,还请大师不要放在心上。”
红方已经走到了正厅门口,听见金申如此说,便道,“你这个侄女比你们金家人可有趣多了。”
金漫已经走到院落当中,头顶的夜雨又湿又冷,顷刻浇了她满头满脸。
“可以开始了。怎么玩?你说个规矩。”
红方也步入院子,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防水层,那些雨水竟然没有一点将他打湿。一众仆从在回廊里偷偷观望,见红方如此奇特,都忍不住纷纷交头接耳,称赞他是活神仙。
白豹和白螺两兄妹也追到了正厅,和其他的下人们一起在回廊里偷偷看着,“这人如此神仙,咱们
小姐能行吗?”白螺胆战心惊的看着。
白豹摇摇头,“我也看不懂,和尚可是出家人,他怎么样也不能对小姐下毒手吧?”
兄妹两个正在说的时候,红方在院子中绕着一棵合抱粗细的树走了两圈。
“大郡主请上眼瞧。”红方竖起手掌,轻描淡写的拍在大树身上,看似轻轻的一掌却让整棵大树一阵抖动,一声极其沉闷的爆裂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