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金漫的娘家,皇后陷入沉思。金漫是鸿王府嫡出的长女,自然便是大爷金展的亲闺女。金展的正房夫人听说是姓白的,白夫人。白这个姓在天乾中原地带并不多见,但是却在澜沧江以南的地方十分盛行,听说是一个名门望族。
若非是名门望族,鸿王府的那位大爷也不可能将她娶回家做大老婆。而且这位金展不仅娶了白家小姐,还顺便得到了白家的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他直接在军营之中起飞,用这份厚实的嫁妆做了自己铺路的金砖。
从此金展鹏程万里,在军中做到了将军之位。
皇后思索了许久,也就想到了这些,可是这些和金漫又什么关系呢?
胡太医看她眉头紧锁,便猜到皇后大概是已经忘了金漫的出身。刘太医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压得更低,“皇后娘娘,江南白氏是当地有名的巫医氏族。”
巫医?
皇后侧目,陡然想起了什么,“本宫听闻巫医与钦天监还有一些渊源,可有这么回事?”
钦天监源起澜沧江以南,其实说起来是和巫医一族倒是比肩的厉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经过百年的时间经历之后,无数次的斗法失败以后,钦天监的那一族逐渐在澜沧江一带失去了威望,逐渐北移,竟然在几十年以后就到了京城一带。
钦天监的那些手段和手法在相对落后的北方,足够令人目眩神迷,很快有了大批的拥趸,这些拥趸当中有一个最厉害的人物,就是当时在天乾国里可以说的上是一言九鼎的大内官,这位大内官对当时的钦天一族的卜卦占卜术甚是钟爱,经常在皇帝陛下耳边嘟囔,有意无意的说起他们的神奇之处,久而久之,皇帝陛下竟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遂将钦天族召到皇宫大内,几次,十几次,几十次的精准卜卦彻底让皇帝折服,在第十个年头,让钦天一族入驻皇宫,在宫内西南一角建造了如今的钦天监。
钦天族在皇宫得到极大的发展,不仅招揽了众多弟子,信徒,更是在最近这些年来,逐渐有了能够说服皇帝的能力。
尤其是这一代的钦天监的理正高赞,更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家
伙,他卜卦的技术不怎么样,可是算计人的本事却不小。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后将这一连串的事儿全都想起来了,钦天监其实有多少本事她心知肚明,所以这一次太子生病,她只是走走过场让钦天监的长老来记录了一次而已。没指望着他们能给太子治病。
但是能够打败了钦天监的巫医一族,又有多少把握?
他们的争执皇后没有放在眼里,她关心的只是太子的病,谁能治好。
“你们是说,金漫是巫医的后代?”皇后蹙眉问道,“可她少小离家,生母也不在身边,她能有什么本事?”
胡太医这次没有回话,毕竟金漫的成长史是个谜团,“这个臣也不好推断,但是就目前来看,金漫郡主的确懂得岐黄之术,臣以为可以请她过东宫来给太子瞧一瞧。万一有用的话,太子说不定就能好了。”
其实胡太医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现在的太子已经药石无用,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金漫能管用,太子不就等于捡回一条命来吗?
“好,你们找个借口叫她来东宫,切记不可说是东宫传召。”皇后眯起眼睛,重新坐回太子的身边,“只要太子能好起来,本宫就让她这个凤命女实至名归。”
胡太医和刘太医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躬身退下。
那边在冷水里泡了很久的金漫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发烫的耳根,哗啦哗啦的淌着水往前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那个手臂之前,到眼前一看,金漫眼睛都直了,这底下……分明是一个……跑了许久的人。金漫咬牙,一闭眼,将这个人从水里拽了出来。
活是不可能活了,但是……
金漫擦去那人脸上的泥,仔细一看,这人睁着一双眼死死地灰白色,正盯着前方。
伸手替他盖上眼睛,“多有打扰,多有打扰。”这人不是金豫。
可是这里已经开始有了死尸的话,金漫拎着木棍往前一边淌着一边扒拉,手底下感受着不时敲打在人身体上的感觉。金漫越走心里越冷,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死了这么多人。而这么多的人里……会不会有那个倒霉蛋金豫
顺着这一片往前走着,水竟然越来越深,没过了她的腰。前面隐约能听见哗哗的水声,等金漫停下脚步,认真的听着的时候,那哗哗的水声竟然又大了几分,大到……近在眼前!
金漫反应极快,在一波水猛地冲过来的时候已经蹭的一下窜到了树上。
大水仿佛是长了眼睛一样,在她的脚下冲过。金漫狐疑的看着这波莫名其妙涌出来的水,不知道前面是发生了什么。趁着在树上,登高远眺,金漫似乎看到了一个半截的小塔,在水面上呆呆的杵着。
金漫灵光一闪,如果当时金豫遇见了比自己现在要惊险百倍的情况,那么他第一反应就是得找一个高处,先躲过洪水再说。
脚下的树竟然成了可以短暂通行的路。踩着高低错落的树枝金漫几下把自己甩到了对面的树干上,如此往复几次,那座小塔已经近在咫尺。
还没到眼前,就听见小塔里有人发出一声哀嚎,“金漫!我在这儿!”
像是个人,又像是个猿猴似的啸叫。
金漫没被洪水吓住,被这一嗓子吓得浑身一抖。
“你是人是鬼啊?”金漫当下就反击了回去,“你哪位?姑奶奶不救无名的鬼。”
“我特么是你哥!”金豫从小塔里钻出半截身子,像是隔空拥抱一样,伸出两只胳膊用力挥舞,“我我我!我是金豫!”
金豫现在当真是像金漫说的那样,不人不鬼的,身上衣服都被刮破了,也不是外面穿的那件袍子,甚至连衬衣都没了,只穿了个里衣,就这件里衣早就成了黑不溜秋的一团,金漫上下将金豫打量一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