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箭。
顾名思义,就是藏在袖子中的暗箭。
因为操作简单且便于携带,袖箭是江湖上最常见的暗器之一。
但常见归常见,袖箭的威力其实并不小,三十步以内,即使二品境的强者也很难抵挡。当然,这里说的二品境,并不包括那些修行了横练功夫的二品境。
在太监抬起袖口的同时,被他瞄准的折威士卒脑海中便生出极大的危机感。
多年的战场经验使然,他下意识地往旁边翻滚过去,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箭矢。
箭矢射入后方的山石中,箭头入石三分,箭尾不停摇晃。
袖箭的型号分为很多种,其中最常见的是单发袖箭,制作简单,价格也相对便宜,深受镖师和拳客们的青睐。
镖师和拳客们都是穷跑江湖的,与他们相比,内廷司就要富裕多了。
所以内廷司配备的袖箭,当然是价值最高的七煞袖箭,威力更大,射程更远,最重要的是能连续射出七发箭矢。
太监见一箭不中,便准备射第二箭。
“住手!”
蔡让沉声喝道,闪到他的身边,把他举起的右臂拍了下来。
但这事儿却很难放的下来。
折威士卒看着连山石都能洞穿的袖箭,后脊发凉,额头上满是冷汗。
先前他若是
躲得稍慢一丝,恐怕被射穿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锃锃锃!随着一阵清鸣,折威军的士卒们一个个都抽出了武器。
他们差点又死了一个弟兄!
要知道,他们刚才只是推刀半截,起一个威慑作用,并没有真的想和内廷司火并。
毕竟谁都明白内廷司的水深,不到迫不得已,大家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可他们没想到,这群太监嚣张跋扈惯了,一个个心黑的离谱,二话不说,上来就是杀招!
在双方对峙的情况下,一方用出杀招,便意味着要撕破脸面见真章了。
折威军的士卒们顿时严阵以待,做好冲锋的架势,就等军师一声令下,他们就冲上去剁了这群死太监的脑袋。
内廷司的“鬼差”威名在外,让朝中百官和无数的江野散修闻风丧胆,但在折威军的士卒们眼中,这层身份可不好使。
说到底,这些折威军的男人征战多年,上过数十万大军的战场,凿穿过敌国的都城,在那谷昌国的皇都里也杀过不少太监,他们就从来没有怕过。
别说蔡让和“鬼差”们了,就算是李大总管亲至,只要孟君泽下令,他们都会冲上去尝试剁了对方,毫不犹豫。
但孟君泽没有下令。
也不可能下令。
反
而让他们都把武器放下。
士卒们不知蔡让的可怕,孟君泽却记的清楚,早在永仪初年,蔡让就突破到了一品境界。
那时候的蔡让不过二十一岁,可谓是内廷司最有天赋的人,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蔡让早就来到了一品后期。
真要死战起来,己方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蔡让一个人杀的。
孟君泽不能拿士卒们的性命开玩笑。
好在蔡让自从入宫,多年来始终保持着和气生财的习惯,轻易不与人结仇。
尤其是孟君泽这种有大本事的人,如今虽然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水,但既然被放了出来,保不齐哪天边疆战事又起,陛下就重新启用了孟家兄弟和折威军,到时候孟君泽还是那个被万军拱卫的折威军师。
对蔡让而言,得罪孟君泽没有半点好处,他就是奉命来办事的。
这根冷箭无疑与他的计划不符。
不过,蔡让也不至于为此就惩罚这个放冷箭的太监,那样容易让部下离心。
他挥了挥手,示意这太监滚到最后面去,省的被人看着心烦。
然后蔡让看向孟君泽,拱了拱手道:“手下人不懂规矩,也请孟军师不要计较。”
孟君泽不动声色道:“蔡总管哪里话,既然没有伤亡,自然都是小事
”
“好。”蔡让点了点头:“只是……军师还是要与咱家回京。”
孟君泽沉吟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蔡让摇了摇头。
“大总管很少请人喝茶,说句不好听的,这茶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那如果……我坚决不回呢?”
孟君泽反问道,这句话看起来很强硬,似乎是在挑衅一般。
但孟君泽就是简单的疑问语气,也是在认真询问如果不回去的后果。
蔡让耸了耸肩,用无奈却也肯定的声音说道:“如果军师执意不回,咱家就只好动手了,只不过刀剑无眼,一旦动起手来,军师这些部下,可能就活不了几个了。”
看起来是威胁的话,不过蔡让的语气听不出威胁的意味。
蔡让也没打算威胁孟君泽,他只是把事实阐述出来,仅此而已。
若非迫不得已,他们谁都不愿意得罪对方。
孟君泽一时间有些迟疑。
他在想要不要随蔡让回去。
他没有问李大总管让他回京的理由,想来蔡让也不会说。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李大总管目前对他还没有杀心,回京后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回牢里再坐几年,总比把弟兄们都害死了好。
就在他犹豫之时。
变故突生!
道路旁边
的干枯草堆中,一根羽箭突然飞出,朝先前射出冷箭的太监射了过去。
这羽箭的速度奇快无比,甚至比先前燕清辞的箭都更为迅疾!
那太监根本来不及躲避,羽箭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留下一个婴儿手臂粗细的空洞。
鲜血如泉涌一般从空洞里涌出。
这等伤势,神仙难救。
太监瞬间毙命。
干枯草堆后面,一个影子闪了过去。
那影子穿着一身寻常布衣,和孟君泽等人伪装的样子相差仿佛。
“孟君泽!”
蔡让眯起眼睛,锋芒毕露。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孟君泽的全名,语气异常强硬,还带了些杀意。
其实在来的时候,蔡让就察觉到在路边的草堆后藏着一个人,只不过他把这人当成了孟君泽藏在暗中的后手,也就没有在意。
但这时候他不得不在意了。
自己的部下死了。
当着他的面,被人以如此的惨状杀死。
即使他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