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葛桂这些话,燕清辞不明白了,合着她该吃药吗?
谢周忍不住问道:“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的语气稍显紧张。
几天前谢凌霜在看到燕清辞的时候,不仅提出把脉,还说了生病之类的话。
今天的葛桂亦是如此……
不过相比于谢凌霜,葛桂这人要直接的多,看着燕清辞的脸说道:“她有病啊。”
“什么病?”
“我有病吗?”
谢周和燕清辞几乎同时问道。
“难道是我看错了?”
葛桂愣了下,有些怀疑,略一思索说道:“燕姑娘,能否允许我把个脉呢?”
燕清辞想了想,捋起袖子,把手腕放到了桌面上,有些紧张。
谢周也跟着紧张起来。
葛桂倒是老神在在,伸出两指搭在少女的脉搏,眯眼细听,片刻后收回双指,对燕清辞说道:“我没有看错,你就是有病。”
“你的脉象初听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如果听得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脉动有强有弱,而且不太规律。”
“只是这种异常太不明显,一般医师,还真不看出来。”
“这种异常脉象证明……”
葛桂话音稍顿,指了指左胸说道:“你这里有问题。”
“通俗点来说,就是心病。”
听着他肯定
的语气,燕清辞和谢周都愣住了,结合之前谢凌霜的表现,两人发现他所说的心病很可能是真的。
葛桂显然会错了意,见两人都不说话,以为又遇到了讳疾忌医的傻子,无奈摊了摊手,说道:“你们要是不信我就没办法了……毕竟我的医术不高,也就凑合而已。”
……
……
永仪二年,葛桂八岁,住在青洲东莱郡卢乡城辖内的紫木镇上,一家人以卖茶为生。
夏季天气多变,某天傍晚,暮色正浓,忽然间阴云密布,转眼下起了暴雨。
葛桂的父母冒雨将晒在房顶的茶叶收回屋内,第二天同时染上了风寒。
他们没有去抓药。
因为紫木镇上没有医师,想要看病得跑到三十多里外的县城里去。
来回接近七十里的路,一天都搭进去了,若是路上再耽误些,就得两天时间。
为了区区一个风寒值当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毕竟风寒不算大病,发几天热,咳嗽几天也就过去了,不必要过多在意。
但可能是那段时间劳累过度,也可能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总之是出了问题。
夫妻两人的发热越来越重,体内阴寒气息肆虐,在大夏天捂着冬被仍觉得寒冷,没两天就倒在床上
一病不起。
年仅八岁的葛桂吓坏了,跑去亲戚家把大伯喊了过来。
大伯也吓坏了,赶紧去镇上的车马行,租了辆马车把夫妻二人拉到县城里。
一连找了几个医师,都摇头说治不了。
最后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替夫妻二人把了脉,看了舌苔,也摇了摇头,对他们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风寒入体了,寒气分明侵入了脏腑,现在吃药已经是来不及。
这对葛桂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不太记得具体的情况,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
就在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留着山羊胡须的小老头。
巧了,小老头也是个医师,他只看了夫妻二人一眼就说自己能治。
他要来纸笔写了个药方,让人又返回城里抓药,水煎温服。
小老头抚着胡须,信誓旦旦地说不过风寒而已,保管药到病除。
随后他开口要钱,诊金二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葛桂一行人都惊了。
二十两是什么概念啊?镇上的普通人家一年也就挣这么多钱。
葛桂家里算是镇上小富,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也才挣个七八两银子。
大家都不是蠢货,当即怒骂那小老头顶着医师的名头骗钱,要抓他去
报官。
小老头也不恼,表示钱不急给,先把药拿了救人,等病好了再给不迟。
说着他就跳上马车,跟着去了紫木镇,在葛桂家里暂住。
事实证明,小老头确实是个神医。
药到病除的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一顿药喝下去,夫妻二人的气色明显好转,没几天就恢复了过来。
他们把诊金恭敬地送到老先生面前。
临行前,葛桂忽然跪到地上,认真地说想跟着老先生学医,求老先生收他为徒。
小老头乐了,问他有什么优点。
葛桂想了想,回答说自己的记性很好。
小老头问他识不识字。
葛桂点头。
于是小老头拿出一本医书,大概一指厚的那种,开玩笑地说如果他能在一天内把书里的内容记下,就收他这个弟子。
这在小老头看来几乎不可能实现,他是想用这些晦涩难懂的医学名词劝退面前的小娃娃,最好能把小娃娃气哭,满足一下自己略显扭曲的虚荣感。
结果却让小老头大跌眼镜。
葛桂虽然看不懂,但仅仅是把医书通读一遍,就硬生生背了下来。
过目不忘?又或者说,超忆症?乖乖,这可是平均几千万人才能有一个的稀罕能力。
小老头被惊呆了,反应过
来后乐得合不拢嘴,以为是块石头,没成想里面藏着美玉。
于是他收葛桂为徒,传其毕生医术。
其实葛桂也捡到宝了。
他的师父,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以前是太医署的头号医师,能和药王谷的药王平起平坐的存在。
后来先帝修行出岔,根本上遭到反噬后郁郁而死,为保皇家颜面,对外说是病死。
小老头因此被人构陷,不得已背起“医术不精,不足以执掌太医署”的黑锅,连带着被逐出宫闱,变成一介游医。
由于性格上比较激进,某些药方开的也比较冒险,小老头在江湖上还有个名号,唤作“鬼医”。
别看葛桂看起来年轻,但其实从永仪二年至今,他学医已有二十一年了。
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加持,在他的脑海中,至少记忆和储藏了上百本的医学著作。
如果只从医学理论的方面来看,他比师父“鬼医”都不差什么,只是在实际的望闻问切中还差点意思。
他的一句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