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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大兴善寺
    谢周对法显的来信毫不意外,或许是因为天才惺惺相惜的缘故,他和法显一见如故,关系极好,离开大和城后联系也不曾断绝,平均每个月都有信件来往,探讨修行各道。

    撕开信封,翻看信上的内容。

    “法显来长安了?”

    这封信不是很长,谢周很快看完,有些惊喜。

    法显在信上说大兴善寺要在腊月中旬召开一场佛会,他会代兰若寺前去参加。

    信是上个月寄来的,算算时间,这会儿法显应该已经来到了长安城。

    谢周不急着去大兴善寺找他,把信收好放进抽屉里,去到云居峰做了回山报备。

    无尽云雾笼罩着这座山峰,不论季节天气如何,云雾终年不散,故名云居。

    今日值守记录的是个少年弟子,看到谢周格外惊喜,一口一个谢师兄的喊着,视线却不自觉地往谢周身后瞟。

    谢周知道,他是在找紫气东来。

    紫气东来对于青山的意义远不止掌门佩剑那么简单,还承载着历代青山的意志。

    谢周被花小妖和毒咒截杀,生死关头召唤紫气东来才得以破局。

    当时一道泛着紫意的凌厉剑光从逍遥峰出发,割裂云层往东南而去

    那一幕场景被很多弟子看在眼里,深受震撼。

    加上内廷司刻意散播紫气东来在谢周手中的消息,想要在青山引起内乱。

    于是乎,所有青山弟子都知道姜掌门提前把剑传了下去,确定了继承人。

    这个继承人就是谢周。

    对于这件事,那些上了年纪的执事和长老们意见极大。

    但年轻一代却没有多少怨言,最多是在私底下发几句牢骚。

    之所以会有如此分歧,是因为执事和长老们不满于姜御的强势,想借机挑姜御的毛病,为自己这一脉争取到更多利益。

    而在年轻弟子中,人缘最好的是方正桓,境界最高的是东方月明,这俩人都没意见,其他人更不会有意见了。

    事实上,东方月明一心修行,从来都没想过当掌门这种费心费力的麻烦事。

    方正桓虽然长袖善舞,但自认修行天赋不够,将来无法服众。

    两人纵观青山,早就统一看法,谢周便是最适合接任掌门的那个。

    在这段时间里,东方月明和方正桓已经替谢周摆平了很多麻烦,剩下的就像姜御在信中交待的一样,谢周只需要尽快突破就好。

    内廷司的算盘不了了之。

    不

    过这也就是在青山,弟子们有好胜心却没有太强的好斗心,对于权力看得不是很重。

    如果是在世家,或者在那些邪教中,提前确认继承者必然会引起一阵血斗。

    皇家更不必多说,历朝历代都会上演的夺嫡之争就是最好的例子。

    ……

    ……

    长安城,城东,靖善坊。

    坊内有一条宽敞的南北向街道,足以三驾并行,道上人来车往,烟尘不断,很是热闹。

    不过热闹归热闹,但街上并不喧哗,因为街两边不允许摆摊,来往行人也都是轻言轻语,看起来显得有几分肃穆。

    出现这一幕的原因在于这条街名叫兴善街,而在街道中央,有一座寺庙。

    这便是大兴善寺。

    大兴善寺曾是前朝皇家寺院,也是佛门八宗之一的“密宗”祖庭。

    仅从纸面上来看,大兴善寺的地位甚至比兰若寺更高,可与少林等同。

    寺内有空海、空觉、空定等著名高僧,更有住持空普大师。

    空普大师不仅佛学造诣深厚,论修为也是佛门数一数二的强者。

    据说内廷司蔡让赖以成名的龙象神功,便是跟着空普大师练成。

    此时此刻,大兴善寺前殿内,有位须

    发灰白的老者虔诚敬拜,将香放进香炉。

    老者穿一身寻常布衣,面容枯槁,脸上皱纹深得宛若沟壑。

    上过香后,老者低头走出殿门。

    大兴善寺分前后两殿,寺庙崇广,庙塔众多,实属京城之最。

    前殿是香客们上香的地方,后院则是僧人们念经吃斋,以及个别香客寻求开解的地方。

    老者显然没有请帖,趁着守门的僧人不注意,悄然朝后殿走去。

    寺庙深处草木幽深,风景极好,老者行走在林荫小道上,心里默念了一句菩萨恕罪。

    转过几个弯后,老者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个年轻僧人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僧人眉眼端正,眼眸明亮,就好像山间的湖水般清澈鉴人。

    老者脚步微顿,视线被年轻僧人吸引,心想真是好俊的一个和尚。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年轻僧人抬起头,看着他说道:“老先生从何处来?”

    老者本想随便说个地方,可当他与年轻僧人对视时,却不忍说出欺骗的话来。

    “我在长安住了二十多年。”

    老者最终说道。

    这

    句话的意思是,他本来就是长安人,不存在从何处来的问题。

    却听年轻僧人说道:“听老先生的意思,您似乎离开过很久。”

    老者点点头说道:“确实。”

    “既已离开,何必再来?”

    年轻僧人说道:“老先生还是回去吧,空普住持正在译经,不方便接见外客。”

    老者当然不会回去,心想译经又不急于一时,完全可以暂停,怎么就不能接见外客了?

    可刚走出没几步,老者忽然停下脚步,琢磨出几分不对劲来。

    自己分明什么都没有说,年轻僧人怎么就知道他是来找空普的?

    此外,年轻僧人这句“既已离开,何必再来”怎么听都透着几分怪异。

    老者没有去找年轻僧人对峙,深呼吸一口气,把疑问抛诸脑后,穿过树林,来到空普居住的静室。

    静室没有关门,身披袈裟的空普大师坐在对门的蒲团上,书案上放着几本经书。

    看到走过来的老者,空普停下译经,和声说道:“不知施主来此何故?”

    老者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老和尚,是我,张季舟。”

    空普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位故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