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大亮,谢周去隔壁山峰的饭堂里吃了些东西,接着又离开青山。
他去往长安,来到城里的天机阁。
长安的天机阁是一座三层塔楼,位于长安城南永安坊的中部,长四十二丈,宽三十三丈,占地面积接近二十亩。
(注:大概就是长120多米,宽100多米,对标现实生活中的大型超市)
刚一走进去,便看到来来往往的百姓,耳边的叫卖声也是不绝于耳。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对此,谢周表示见怪不怪了。
虽然天机阁以贩卖情报为主,但却不只是贩卖情报,还兼卖粮食、武器、医药、衣服等等……塔楼第一层按照种类划分的井井有条,东边是粮油区和杂货区、南边是装备区和工艺区、西边是成衣区和珠宝区、北边是医药区,天机阁还专门请了太医署的太医轮番坐诊。
生活中用到的,用不到的,几乎都能在这里买到。
毫不夸张的说,长安天机阁就是一个集万物于一体的超级商铺。
这么做可以说是挤压了其他商铺的生存空间,也容易招至各种冷眼。
好在天机阁将这个度把握得极好,他们只在长安、金陵这种大城市搭建万能商铺,在一些小地方依然以情报为主,除此以外
只会卖一些地图、雨伞之类的小玩意儿。
谢周先是去到装备区,花三十两银子挑了把质地还算不错的铁剑,随后去往二楼。
二楼就是情报区了。
这里与一楼的布局大相径庭。
整个二楼被划分为一个个的小房间,总共有七八十个,每个房间的建材都以玄铁浇筑,内置隔音阵法,防止被人窥探。
在上楼之前,谢周顺手买了一张黑色面具戴在脸上。
没有人在乎这一点。
毕竟情报买卖第一注重的就是保密。
事实上,出入二楼的人员大多都用帷帽和面具等遮住了容貌。
谢周走进左手的一个房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的设置很是简单。
只有一张书桌,两张椅子,临窗的书架上堆了几份卷宗,其他以墨笔为主。
有个天机阁执事坐在桌后,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说道:“你来打听什么?”
谢周坐到他对面,说道:“我想知道张季舟在长安的住处。”
天机执事微微一怔,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周说道:“怎么了?”
“没什么。”天机执事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这个问题超过了我的范畴。”
谢周愣了下道:“那我应该找谁?”
天机执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稍等
”后便离开房间,不知去了哪里。
大概半刻钟后,房门重新打开,换成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上身穿一件红色马褂,下身穿着加厚的黑色棉裤,看起来有几分乡下妇女的味道。
不过她面色端庄,仪态雍容,走路的时候脊背挺得很直,气质绝非寻常可比。
在她手中,还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两个杯子。
女子把茶盘放到桌上,给两个杯子倒满茶水,这才坐到谢周对面。
“你来打听鬼医的消息?”
女子面无表情,一边说着,一边把其中一杯茶推到谢周面前。
谢周点头道:“正是。”
女子轻笑一声,略带嘲讽说道:“还真是着急,鬼医前天下午才来到长安城,今天就有人来打听他的消息。”
谢周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把你的面具摘了。”女子敲了敲自己的脸蛋,看着谢周说道。
谢周有些警惕道:“为什么?”
“如果你要问我明天的天气如何,那我只会收你五两银子,然后告诉你明天大寒,多云,西北风,清早有雾。”
“但你的问题是鬼医。”
女子捧着茶水,像是冰霜一般,态度冷淡地说道:“我便需要知道你是哪一方的人。”
“有些情报的价格因
人而异,也因问问题的人而异。”
女子顿了顿,看着谢周的眼睛说道:“如果是不明身份的人,那便是无价。”
她这番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如果谢周不摘面具,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谢周略一沉吟,如她所愿地把面具摘了下来,说道:“现在可以了吗?”
女子愣了下,神情显得格外诧异。
在她想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太医署的人,或者那些渴望得到星君垂怜的狗腿子。
没想到竟然是青山弟子。
还是个熟人。
“原来是你。”
女子反应过来后,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容变得格外灿烂。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谢周,就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谢周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又把面具戴了回去,说道:“你认识我?”
女子笑道:“听过,见过画像,今儿个还是头一回见。”
谢周不想和她交流太多,直接说道:“所以这个消息需要多少钱。”
女子喝了口茶,微笑反问道:“你确定要给钱?”
谢周说道:“当然。”
女子说道:“二百两。”
谢周眉头一皱,沉默了下来。
囊中羞涩,他已经没有这么多钱了。
而且就算有,这个价格也远远超过了谢周的
心理预期。
在他想来,五十两就差不多了。
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张老医师此行长安的目标所在。”
“这其中不止有他,还可能涉及到太医署和观星楼。”
“牵扯越大,价格越高,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二百两银子并不算多。”
“如果是太医署的人前来询问,那这个价钱至少会翻上十倍。”
谢周说道:“我没这么多钱。”
女子莞尔而笑,忽然给出了答案:
“张老医师住在宣阳坊西南部,那里有一家盛捷客栈,九号房。”
谢周微微一愣,不明白她为何直接给出了回答。
女子双手捧杯,小口抿着茶水,悠哉游哉地说道:“民间有一句话,叫债多不压身。”
“你欠钱庄五两银子,你是孙子,你欠钱庄五万两银子,你就是大爷。”
“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