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张季舟走远了,柴正平正准备转身回府,忽然注意到柴晓棠从街那边走了过来。
年轻公子穿一身白衣,身材颀长,面容俊秀,给人一种儒家君子的感觉。
柴正平等他走近了问道:“听管家说你五更便外出离府,干什么去了?”
柴晓棠的神情略显疲惫,解释说道:“去了屈巡官家中。”
“屈巡官的发妻在来京途中遭遇刺杀,应该是受了惊吓,至今仍昏迷不醒。”
“屈巡官派人求助,孩儿便去太医署请了乌医师过去。”
他口中的屈巡官便是户部巡官屈望,而那位昏迷过去的发妻自然就是楚巧巧了。
楚巧巧突然昏迷,屈家上下焦急万分,第一时间就是去请医师。
全长安最好的医师都在太医署。
而在太医署中,以太医令乌朋为首的一批最好的医师都是御医。
以屈望当前的官职地位想请到他们还真不容易,所以便找来柴晓棠帮忙。
“喔?情况如何了?
”
柴正平语气随意问道。
柴正平知道屈望是自家儿子的好友,同时屈望也是他颇为欣赏的后辈。如果是屈望昏迷,柴正平或许还会提起几分心思,但楚巧巧显然不足以触动这位相爷的心弦。
柴晓棠微微摇头,叹息说道:“查不清昏迷缘由,乌医师暂时也找不到办法。”
柴正平轻笑一声,道:“乌朋没办法,那放眼长安都没谁有办法了。”
柴晓棠“嗯”了一声,转而问道:“父亲您为何在这儿,家中是来客人了吗?”
柴正平点头说道:“来了个老朋友。”
他忽然神色一怔,想到张季舟的身份,说道:“或许他有办法。”
“谁?”柴晓棠惊讶问道。
“前太医令,江湖人称‘鬼医’的张季舟,也就是乌朋的师父。”
柴正平没有隐瞒,随口给出了答案。
这不怪他“出卖”张季舟。
一来柴正平并不知道张季舟隐藏身份的事实,二来其实这点隐瞒也没什么
必要。
张季舟今日来相府做客,并非贸然前往,而是昨天下午就递交了名册,寻求拜访。
毕竟相府规矩繁多,不像燕白发那种江湖人,不在乎名册一类的麻烦事。
柴晓棠怔了怔,惊喜说道:“鬼医?他往哪边走了?”
柴正平指了指张季舟离开的方向。
“爹,您忙着,我先走一步!”柴晓棠笑着招呼一声,扭头跑了出去。
柴正平也不阻拦,转身回了府。
光禄坊位于长安外郭城,地处朱雀大街西北向第一坊,实打实的宫城脚下。
这里是长安最富贵的坊市,高门大院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随便一个都是朝中的高官权臣。
此时刚过辰时,光禄坊宽敞的大街上行人稀少,空旷中透着雄伟和繁华。
柴晓棠小跑着,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走在路边的白发老人。
“请问您是张医师吗?”
柴晓棠礼貌问道。
张季舟停下脚步,打量着眼前俊秀的年轻人,说道:“
你是?”
柴晓棠得到确认,恭敬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小生柴晓棠,见过张老医师。”
“姓柴?”张季舟挑了挑眉,问道:“柴相是你什么人?”
柴晓棠说道:“正是家父。”
张季舟眼睛一亮,以为是柴正平改变主意打算帮自己了,右手抚着胡须笑问道:
“柴相让你过来,所为何事啊?”
柴晓棠微微摇头,说道:“张老医师怕是误会了,并非是父亲让我来的。”
张季舟疑惑道:“那你过来是?”
柴晓棠解释说道:“我想请张老医师帮忙看一个病人。”
张季舟有些意外,说道:“看谁?”
“我一个好朋友的发妻。”柴晓棠指了指右前方,说道:“就在永乐坊中。”
张季舟皱了皱眉,看着他说道:“为何不去找太医署?我想以你的身份,找个御医应该是不难吧。”
柴晓棠叹息一声说道:“我们找了的,还是当今的太医令乌朋。”
“但张医师您
有不知,那病人昏迷的有些古怪,即使乌医师都找不到原因。”
柴晓棠没有注意到,当他说起乌朋的名字时,张季舟的眉头皱得很深,神情略显愤怒。
来到长安两天多,终于是听到这位“好徒弟”的名字了。
不过这是他们师徒间的恩怨,没道理牵扯到外人。
张季舟控制好情绪,说道:“我去看看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柴晓棠道:“您说。”
张季舟说道:“我行医之时,不希望有太医署的人在旁。”
柴晓棠本以为是什么挑剔的要求,谁成想竟然是这个,当即便替屈望答应了下来,笑着说道:“张医师您放心,乌大人他们先前便返回太医署查资料去了,定了下午再过去。今儿一上午,府中都没有太医署的人。”
“那好。”
张季舟点了点头:“带路吧。”
柴晓棠笑着应下。
光禄坊距永乐坊不算近,为了赶时间,柴晓棠连忙回府准备马车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