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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尾随者
    谢周此前不曾见过张季舟,但他从天机阁要了份后者的画像,此时一眼就认了出来。

    天机阁的女管事送了他六个字。

    只旁观,莫入局。

    谢周知道对方是在为他着想,也知道这是最明智的做法,却没办法接受。

    因为燕清辞的心病始终是个隐患,而鬼医师徒医术超然,谢周有必要和他们结下交情。

    此外,谢周也不认为张季舟有错。

    老人年纪大了,不图钱不图势,要回本该属于他的名声有什么问题?

    谢周这样想着,正准备出门去向张季舟介绍自己并说明来意。

    可下一刻他又停了下来。

    谢周的目光望向张季舟身后。

    这是宣阳坊比较著名的小吃街,街上有三家客栈,十几家饭馆,路边摊贩不计其数。

    此时临近正午,街上人来人往,比光禄坊的人流量更胜十倍不止。

    卫逵躲在人群中,与张季舟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观察着这位老人。

    “是他?”

    谢周对气机是何等敏感,瞬间就察觉到跟在张季舟身后的卫逵,认出他是昨晚那位屈府的管家。

    屈府管家为何在跟踪张季舟?

    难道是为了昏迷的楚巧巧?

    这么说……屈家知道了张季舟的身份?

    谢周

    心生疑惑,但肯定不能当着卫逵的面去找张季舟,重新坐了回去。

    这一幕倒是给茶楼掌柜气的不轻,都坐一个晌午了怎么还不离开?差点就上去撵人了。

    随后,张季舟进了盛捷客栈。

    卫逵停到客栈门口,稍等了片刻后跟了进去,没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卫逵转道返回屈府。

    这一次,跟踪与被跟踪反了过来。

    谢周在茶楼掌柜欣喜的眼神中踏出门槛,跟上了卫逵的脚步。

    ……

    ……

    不多时,卫逵回到府上,把张季舟的住处告知给了屈望。

    “宣阳坊,盛捷客栈……”屈望略作沉吟,问道:“他在客栈登记的名字是?”

    卫逵说道:“李一舟。”

    屈望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想长安有叫李一舟的名医吗?

    看来等乌朋过来,得向他打听一下了。

    屈望目露沉思,倒也没有继续追查,挥挥手示意卫逵可以出去了。

    卫逵拱手告退,可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桌上桑皮纸包着的几个药包。

    可不就是上午抓来的药吗?眼下药包的包装完整,并没有打开的痕迹。

    卫逵面露不悦之色,说道:“老爷,你怎么还没有煎药?”

    严格来说,卫逵这种对屈望表达不

    满的态度已经算是逾矩。

    屈望是个极重族内规矩的人,但面对卫逵却不方便展露的太过强硬。

    一来卫逵是他花钱请来的,本质上不是主仆关系,而是雇佣关系。

    二来卫逵是军伍出身,性子比较直爽,有时候就容易忽略掉应有的细节。

    此外,卫逵是颍川屈府的管家,从被雇佣开始就去了颍川,一直留在楚巧巧身边。

    卫逵是个单身汉,早年赚到钱就扔到了窑子里,始终没有结亲的念头。

    这几年相处下来,卫逵早就把楚巧巧当成了女儿看待,后者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

    至于屈望……若不是看在楚巧巧的面子上喊你一声老爷,谁稀罕你那点钱啊?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卫逵这种情理心远大于法理心的糙汉子心中,屈望的分量远不如楚巧巧的十分之一。

    所以当他看到屈望嘴上说着煎药,一个半时辰过去却还没有动作的时候——

    卫逵生气了。

    他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屈望的眼睛,要求后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逵叔你误会了。”

    屈望心中对他的以下犯上有些不满,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解释道:

    “巧巧昏迷的原因就连乌太医都

    看不出来,一个江湖游医开出的药方,我不敢乱用。”

    屈望重重地叹息一声,脸上写满担忧的神情,说道:“我之所以让你去跟踪此人,便是出于这等考虑,至于这药方……还是等乌医师过来,先让他看一看的好。”

    这个理由很充分。

    事实上,卫逵也对这方面有所担心,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

    ……

    卫逵没有发现,在他身后,谢周跟着他来到了屈府外围。

    不过光天化日,谢周不方便跟进屈府,便进了屈府附近的一家酒楼。

    摆出一副富家公子的豪爽模样,包了酒楼第三层的一个厢间,远远望着屈府的方向。

    一边心疼,一边耐心观察。

    心疼是因为这个厢间花了他五两银子,对日益贫困的谢周来说,五两已经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数字。

    谢周点了些饭菜吃完,接着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未时三刻。

    一辆马车从街那边驶来,由远及近,停到了屈府的大门口。

    “来人了?”

    谢周提起精神,走到窗边仔细凝视。

    却见那马车停下后,屈府管事迅速上前迎接,搀扶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走出车厢。

    老头子穿着素色长衫,身材中等,脸上挂着

    和蔼的微笑。

    谢周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如今太医署的执牛耳者,太医令乌朋。

    同时也是张季舟的大弟子。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太医署这一班有名有姓的医师,都能算作张季周的学生。

    但其他医师只是得到过张季舟的指点,而乌朋可是三叩九拜、敬过拜师茶的亲传。

    随后车上走下来一个半大的小伙子,约莫十四五岁,面容干净,手里提着个药箱,亦步亦趋地跟在乌朋身后。

    谢周打听过,这个小伙子名叫姚浩能,是乌朋在两年前收的药童。

    这可是个抢手的位置,能给乌朋这种顶级的医师当药童,就算将来拜师不成,也能得到乌朋的一两分真传。

    得到消息的屈望很快外出迎接,接替管事搀扶着乌朋走进屈府。

    其实乌朋方才六十岁出头,比张季舟的身子骨更加硬朗,完全不需要搀扶。

    但就像柴晓棠搀扶张季舟一样,这也是屈望表达态度的方式。

    “跟踪张季舟,又请来了乌朋,难道这屈府和乌朋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