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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大嘴巴
    吴子商不过三十岁出头,跟这群平均年龄接近五十岁的叔叔辈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

    如果众人照这么聊下去,可能一顿饭吃完吴子商都不会说一句话。

    但聊着聊着,众人的话题忽然从屈望的财富转到了他的家庭。

    有个度支部主事一手拿着白面馒头,喝着肉汤,嘟囔着说了一句:

    “有钱又如何?”

    顿了顿,接着说道:

    “还不是娶了个娼女为妻。”

    此话一出,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哈哈哈的大笑,而是稍稍侧头、抿着嘴唇的轻笑。

    或者说……

    嘲笑。

    纵使屈望和楚巧巧的爱情传为一时佳话,得到过许多人的称赞。

    但,楚巧巧终归是个风尘女子,还不是乐女歌女那种清倌儿,而是挂牌接客的娼女。

    反观屈望,永仪年的第一个状元,四年升五级的户部新贵,白手起家的大富豪……

    一连串的名头堆积下来,不知不觉中,屈望已经是在场大多数人都得仰望的存在。

    纵使现在的屈望还稍显稚嫩,但他已经有了成为大人物的潜质。

    可就是这样的屈望,竟然娶了个娼女为妻,而且这个娼女还会成为屈家的当家主母。

    如此反差,难道不值得一笑吗?

    吴子商不觉得可笑,看着旁

    桌人脸上的笑容,神情逐渐阴沉起来。

    他猛地把筷子一摔,站起身,瞪着那位最先开口的度支部主事,很不客气地说道:“老东西,你XX妈说话注意点。”

    那位度支部主事被骂懵了,笑容凝固在脸上,皱起眉头,转而盯向吴子商。

    两个与他关系不错的官员也看了过来。

    其他人就显得格外的老油条了,各自低下头,装出一副专心吃饭的模样。

    吴子商毫不客气地盯了回去,冷笑说道:“你敢再瞪老子一眼,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能让你卷铺盖滚蛋?”

    度支部主事的脸色极为难看,心中怒气上头,正准备反骂回去,被好友拦下。

    好友轻轻摇头,眼神略显慎重。

    骂不得。

    也不敢骂。

    因为吴子商和他们不一样。

    吴子商是个关系户,而且是个有能力,后台还很硬的关系户。

    这位来自清河吴家的世家子,叔父是新任的户部尚书,还有好几个关系近的长辈都在朝中任职,个个职位不低。

    把他得罪死,户部可就真待不下去了。

    度支部主事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筷子赌气一摔,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又被吴子商拦下。

    吴子商冷冷道:“道歉。”

    度支部主事愣了下,眯着眼睛,有些生气和怀疑

    地看着吴子商。

    在他看来,自己都吃瘪准备走了,已经算是很给你面子了,哪还有道歉的道理?

    况且这是什么大事吗?

    不就说了句坏话,至于道歉吗?

    再说了,当着这么多人,他一个五十岁的老人怎么拉得下脸向一个后辈道歉?

    然而两人对峙了几个呼吸,他的余光注意到吴子商冰冷的眼神,度支部主事知道今天不道歉恐怕是走不掉了。

    面子重要还是官职重要,这个分量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微微欠身,朝永安坊的方向说了句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他便匆匆离开。

    剩下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互相对视几眼,眼神唏嘘,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味道。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旁边的吴子商和屈望关系极好,而且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于是众人纷纷闭嘴,不再谈论屈望和楚巧巧的事情了。

    ……

    ……

    公厨的这片区域一时间安静下来,吴子商微笑坐回原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其实吴子商明白,那位度支部主事不会真心道歉。

    就像大家表面默不做声,心里依旧看不起楚巧巧,会拿此事嘲笑屈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场坐着的全都是朝廷命官,虽然官职不高

    但一个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心里也都潜藏着高人一等的骄傲。

    寻常披起官袍走在大街上时,行人大多避让,还得恭敬地行礼喊上一声“大人”。

    可楚巧巧是什么身份?

    娼女、下流、不上台面。

    即使赎了身,脱了奴籍,依然不改她曾经流落风尘的事实。

    在普通百姓眼里,这或许不值得拉出来屡次鞭挞,称赞爱情就对了,但这些户部官员却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楚巧巧,娶后者为妻的屈望自然也成了他们的笑料。

    试问,放眼天下,除了寺庙里的和尚,还有谁不在乎名誉和地位?

    不对不对,就连寺庙里的和尚们都格外在意自己的名誉,否则长安城一众寺庙也不会为了一个“皇家寺庙”的名声抢破了头。

    在这样的环境下,娶娼女为妻无疑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

    普通人倒还好,如果是家族子弟,娼门出身的主妇不仅会受到嘲讽,还会连累她的丈夫乃至整个家族的名声。

    就拿吴子商举例,如果他说要娶一个娼女为妻,恐怕他爹明天就能从清河赶过来,拿起棍棒,连带他的第三条腿一起打断。

    而吴子商心怡的那个娼女,甘心做妾一切好说,不甘心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现实。

    说句不好听的,官家和娼女的婚姻,无疑是在给祖上抹黑。

    况且一般男人,就算不是官宦,即使种田的农夫、端菜的小二都不愿意娶娼女为妻。

    不过这种阶级感只限于正妻的位置,如果娶回来作为妾室倒是阻力不大。此外,如果娶到一个花魁级别的女子为妾,不仅不丢人,说出去反倒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也不知这种光荣感从何而来。

    或许是场面稍显紧张,有个老油条笑着打起了圆场,开了两句玩笑,又故意示好地关心起屈望,笑着问吴子商:“吴主事,最近见屈巡官忙得厉害,他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吴子商抿了抿唇,想起屈望对他说的乌朋和江湖游医的事情,眼神熠熠。

    吴子商骨子里是一个充满幻想色彩的男人,喜欢传说演义,向往仙神志异,对各种江湖故事也叫一个兴